夜幕降臨。
沈牧從打坐中醒來，望了一眼窗外的皎潔月光，略微思索，提起刀，躡手躡腳出門。
剛出來，就看見徐羊躺在椅子上，旱菸鍋一閃一閃的，像是夜裡的螢火蟲。
“又去殺人？”
沈牧搖搖頭：“殺妖。”
“龍族的？”
“不止。”
“去吧，早去早回。”徐羊點點頭，朝沈牧扔了個令牌。
“拿著吧，你那個是試煉弟子的腰牌。”
沈牧一愣：“李無忌說——”
“那小子嘴裡沒幾句實話。”徐羊淡淡道，“這令牌是李月白的，嗯，是她非要加入除妖人，我才給她的。”
“那李無忌說的，你獵殺龍族聖子的話也是假的？”
“這句是真的。”
“……”沈牧沉吟片刻，將令牌揣在懷裡。
“放心吧，我給你的是除妖人的令牌，不是試煉弟子的。”
“我知道。”沈牧笑了一下，問道，“前輩，能說說除妖人到底是什麼存在嗎？”
徐羊終於坐起身子：“你終於問這事了，我還以為你一點都不好奇呢。”
但他並沒有解釋，而是朝屋裡喊：“陳仇，來給沈牧解釋一下。”
陳仇像是早就在等這句話一樣，徐羊剛喊完，他就走了出來。
“這是除妖人的成員名單。”陳仇伸手在沈牧額頭一點，又點了一下，“這是想殺除妖人的勢力。”
徐羊沒好氣的罵道：“你就這麼解釋的？”
他瞪了一眼陳仇，笑著解釋道：“他腦子不太好，你別見怪。”
“不過他說的也沒錯。”
“除妖人基本就這兩個事情需要注意的。”
“名單就不說了，都是些奇怪的人，以後你見面就知道了。”
徐羊頓了頓，笑道：“那些敵對勢力你倒是可以瞭解一下，嗯，具體來說，就是所有參與狩獵的妖族勢力，都想殺死我們。”
“怎麼樣，後悔了嗎？”
沈牧細細檢視完，笑道：“不後悔。”
陳仇也笑了：“我說過，他和你不一樣。”
徐羊冷哼一聲：“少年人不知江湖險惡，早晚會後悔的。”
“老年人啥都知道，也沒見你退出的。”陳仇嗆了一句。
徐羊乾脆不說話了。
陳仇又看向沈牧：“需要幫忙嗎？”
“不用。”
沈牧搖搖頭，問道：“壞處這麼多，加入除妖人難道沒什麼好處嗎？”
徐羊笑了：“你看吧，這小子比你聰明。”
他說道：“好處當然不少，殺一個龍族子弟，可以得到一門聖品功法，殺死重要子弟，還能得到靈器。”
“修煉資源什麼的，也是管夠。”
徐羊說著，將一個儲物袋遞到沈牧面前：“這是你的，殺死龍千戰，殺死白戈，共計兩份獎勵。”
“你殺了白戈？”陳仇波瀾不驚的臉上，終於泛起一絲漣漪。
“嗯，他想殺我，被我殺了。”沈牧收起儲物袋。
他剛剛檢視過，是兩門功法。
所以也就沒有仔細翻閱，畢竟他得殺妖掠奪修為，才能修煉。
“……”陳仇沉默片刻，“你說的還挺輕鬆的。”
沈牧沒解釋什麼，告辭一聲，離開了小院。
“怎麼樣，要不要賭一下他明天早上會不會受傷？”徐羊含笑問道。
“不賭。”陳仇搖頭，“我賭受傷，你一定會保護他不受傷，我賭不受傷，你說不定還會暗中出手讓他受傷。”
“沒意思。”
徐羊撇撇嘴，躺回到椅子上，拍著大腿，輕輕哼唱起來。
“明月懸，人影單，夜裡防狗叫，枕邊是何人......”
......
......
沈牧隱藏在黑夜裡，今晚他要殺的，是山君坐下的一隻白猿，和黑鱗蛟聖坐下的一隻蛇妖。
兩妖都是洞虛境。
如今偽裝成客商，住在一家客棧內。
那客棧內還有一名龍族子弟，也是洞虛境。
不過三妖都是洞虛境初期。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能快速解決戰鬥。
這樣想著，沈牧摸進客棧。
客棧內。
白猿和青鱗蛇妖一副中年男子的打扮，盤坐在房間內。
兩人對面，是個模樣俊秀的少年。
“二位，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少年冷眼看著面前的兩妖，語氣冰冷。
“我等受龍祖所託，在此地保護公子，公子何出此言。”白猿睜開眼睛，微微一笑。
青鱗蛇妖也笑道：“公子還是安心等吧，白戈公子已經遇難，要是公子再出事，我們萬死難辭。”
“白戈不過是個雜龍而已，別拿我和他比較。”少年冷哼一聲，忽然話鋒一轉，“你們不讓我出去也行。”
“我問你，解決餘府妖禍的那個叫沈牧的，可查清了？”
白猿和青鱗蛇妖對視一眼，紛紛閉嘴。
“嗯？”
少年一愣，質問道，“為何不說？”
良久，白猿才嘆息一聲：“山君大人有交代，此事不用公子操心。”
“山君？”少年冷笑，“好大的口氣，一隻病貓而已，也敢來管我。”
白猿臉色一變：“公子，山君大人好歹是——”
“是什麼？”少年打斷它的話，“我龍族做事，還需要他指指點點嗎？”
“……”
白猿無語。
少年霍然起身：“走開，我再說一遍，若是你二人還攔著，別怪本公子不客氣。”
“公子。”白猿起身攔住，“不是我們非要攔著，實在是昨夜青州楊家死傷二十餘人，可見青州近來不太平。”
青鱗蛇妖連忙補充：“是啊是啊，就連那位洞虛境的三長老，也死於非命，公子還是不要為難我們了。”
少年冷笑：“區區楊家三長老而已，當我和他一樣廢物嗎？”
說著話，少年已經坐回原位：“好了，那你們說說吧，山君何時過來？”
“……”
白猿和青鱗蛇妖目光交匯，眼神都有些複雜。
別說，這位公子還挺......識時務的。
“山君大人說了，等龍族大人親至，他便會一同前來。”白猿笑著道。
青鱗蛇妖也笑道：“黑鱗蛟聖大人也說了，會和山君大人一同前來。”
少年卻不屑：“一條泥鰍，也敢稱蛟聖，青州妖族真是沒落了。”
青鱗蛇妖臉上的笑容頓時難看。
白猿正欲笑著找補一下，窗戶驟然被一陣狂風吹開。
“嘭！”
木質窗戶被吹得直接砸了過來。
房間裡的油燈熄滅。
三妖倒也不慌張。
“公子莫慌，我等這就重新掌燈。”白猿笑著安慰一句。
慢悠悠起身，讓青鱗蛇妖把窗戶修好，自已則去點燈。
昏黃的燈光重新亮起。
白猿看向公子的位置，隨後，瞳孔一縮，手裡的油燈摔在地上。
“怎麼了？”
青鱗蛇妖聽見油燈掉地，扭過頭來問道。
然後，僵在原地。
燈芯散發微光。
就在燈芯前，一顆頭顱瞪大了眼睛。
濃烈的血腥味衝入鼻腔，兩隻大妖大驚失色：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