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孟抒悅想張口指責白擎豐。
可是作為利益既得者,她又有什麼資格去指責。
她只能看向楚母,說出了這世間最無用的話。
如果她在親生父母心中,是如此惡毒不堪的人,那她寧願一輩子不認回他們。
他們就能守著他們自認為乖巧的女兒稀裡糊塗過完一生。
孟抒悅轉身,不再看身後還在對她怒目而視的母親,兀自上了車。
車子發動,看著後視鏡裡被保鏢架著的女人最後癱軟在地,孟抒悅再也忍不住掩面痛哭起來。
直到車子抵達製藥廠,哭得雙眼紅腫的她大老遠就看到宋時璟和李斌兩人不約而同頂著大大的黑眼圈,儼然像極了一對國寶,不禁破涕為笑。
上一秒還在同孟抒悅講笑話的白擎豐,見孟抒悅看著車外的兩個男人露出難得的笑臉,唇角帶笑間,琥珀色的眸子愈發陰鷙起來。
白擎豐下車開門,囑咐了幾句後便留下數十名保鏢,轉而上車令司機折返去公司。
小轎車駛離工地,噴了半天回不過神來的李斌和宋時璟滿臉的汽車尾氣。
“怎麼回事,抒悅!報紙上說你要和那姓白的結婚,真的嗎?”
“你不是喜歡舅舅嗎?怎麼突然打算和他結婚?那不是讓三個崽崽認賊作父嗎?他們肯定會瘋的!”
孟抒悅看著兩個大男人激動得面紅耳赤的模樣,當真是有苦說不出。
現在大事面前這些情愛算什麼?
率先考慮的就該是在幕後之人抓住前要先保住小命才對。
昨晚和沈靳蕭在一起瞎胡鬧時,難得嘴巴空閒時和他提了好幾嘴幕後神秘人估摸還沒抓到的事,讓他自己注意安全,都不知他是否有聽進去。
孟抒悅揉了揉眉心緩解煩躁,隨後一臉認真地看了看李斌,又看了看宋時璟,試探問道:“你們……要不搬來白家別墅,和我們一起住?”
剛剛還在喋喋不休勸阻的兩人大為震驚,大為不解,大為懷疑人生!
“你……你要我們和……和白擎豐……一起?”
兩個大男人第一次取得共同意識,齊聲反問,全身更是如被人潑了辣椒紅油般從耳後根一路紅到了腰間,磕磕巴巴才能將口中的疑惑問出。
孟抒悅當然解釋不了他們兩人作為自己的好友保不齊也會遭受神秘人報復的事,於是只能伸手一碗水端平般同時拍了拍兩人的肩膀,“對啊,我們一起住,你們是我的左膀右臂,可不得有福同享嘛!”
“你們可能無法相信,那邊的床好大好大,一張床都能容納我們四個人,保準你們晚上睡得舒服!還有浴室也可以容納好幾個人一起洗……”
為了引誘他們倆來別墅住,孟抒悅又是擠眉弄眼,又是言語極盡細緻地誇讚別墅裡有多大有多好。
可她不知道,她每說一句,兩個滿腦子都是馬賽克的男人此時腦中已經發出尖銳爆鳴。
就在孟抒悅還在規勸兩個得力助手躲進安全屋保命時,她只感覺覆在兩個男人肩頭的手心滾燙無比。
下一秒,她驚愕抬頭,就見兩個好助手不知為何鼻血狂流,同時捂住鼻子嗷兩嗓子轉身拔腿就跑。
孟抒悅徹底慌了,手忙腳亂推著自己身後的幾名保鏢,吩咐他們趕緊追上,這才長吁一口氣。
*
白氏大樓。
頂樓辦公室內,秦副總將手中的檔案遞過去,試探問道,“爺,你當真要把度假村給孟老闆管理?”
白擎豐翻閱了一遍檔案,又翻到最後一頁,簽上字,只是抬頭時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你覺得我會做那種事嗎?”
“現在起,我要你動用所有關係聯絡各大藥商讓他們不許和靈泉製造合作,從港城那邊調來資金著手收購靈泉製藥!”
“是……”
秦副總接過簽好的轉讓檔案,對白擎豐的決定並不意外。
確實,失去碼頭優勢又被製造廠截斷海邊風景的度假村,此時已經毫無商業價值。
再加上度假村許多證件無法復批,早已成了所有股東心中虧本的專案。
跟在白擎豐身後多年,雖然他看得出這個孟老闆在他心中的特殊地位,但以白擎豐大男子主義的性格,他是斷然不會讓女人出去拋頭露面,更何況是他的女人要做和他平起平坐的老闆。
很久以前,兩人在一所大學裡還是同學時,他們就探討過未來理想的另一半。
當時秦副總和同是校友的女友如膠是漆,說起很喜歡女友身上有一股不輸男人的堅韌,能和他齊頭並進。
可白擎豐卻嗤之以鼻。
時至今日,他依舊能清楚記得當時白擎豐那瘋狂的表情和令人窒息的話。
他說,“我要是找到我未婚妻,我會打造一個只有我和她的城堡,把她關在我的世界裡,不許她離開我半步!”
當時的秦副總以為白擎豐是找尋未婚妻多年,生怕再弄丟她才說的那些話。
但如今看來,他當真是那種要將另一半別到褲腰帶上的偏執型人格。
秦副總收好檔案,轉身出了辦公室。
辦公椅上,白擎豐拿起桌上月月小時候的照片,細細地摩挲起來,眼角微微泛紅,“月月,這次我絕不會讓任何人將你從我身邊帶走!”
他將照片緊緊摁壓在跳動的心口上,腦中浮現出昨晚在陽臺上看見的一幕,眼神逐漸陰翳可怖。
昨晚,他是第一次看到那麼靈動鮮紅的孟抒悅。
他們兩人就那麼在玻璃門後旁若無人般擁吻。
完全不知道陽臺圍欄下有一面他特地讓人加裝的鏡子,早就將兩人不知天地為何物的模樣倒映其中,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就那麼眼睜睜看著最心愛的女人窩在別的男人懷裡,眼角帶淚,自己口中卻說著那些過往童年時兩人的點點滴滴,企圖呼喚她讓她回應。
可是並沒有。
昨晚,雖然別墅裡隔音很好,但他依舊一夜無眠。
也就是昨晚,他早已在腦中設想了無數種殺掉沈靳蕭的方法。
沈靳蕭以為在他的地盤上能悄無聲息地拐走他的女人。
他做夢!
辦公室外,保鏢隊長敲門進來,恭敬回話,“我已經給昨天參加婚宴的那些林家親戚一筆錢,他們答應會將事情宣揚出去的。”
“不過爺,你這是想幹嘛?”
白擎豐將懷裡的照片重新放回原位,唇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弧度,“當然是坐山觀虎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