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雪顫抖著雙手,緩緩捧起眼前的三個盒子,目光觸及盒中那三顆人頭時,心猛地一縮。那是白啟山、藍宇軒和藍悅姚,往昔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那些與他們相見的場景還歷歷在目,而如今卻已天人永隔,化作盒中冰冷的屍骸。她的胸口似被重錘擊中,疼得厲害,終於明白藍天為何會被憤怒的烈焰吞噬,陷入這癲狂的境地。她抬眸,望向陷入瘋狂的藍天,眼中滿是擔憂與不忍,那目光彷彿是想要將他從無盡的深淵中拉回。
彼時,藍天雙目通紅,口中不停地念叨著:“去死!”,那聲音彷彿從牙縫中擠出,透著徹骨的恨意與決絕。此刻,他的心中被複仇的怒焰填滿,唯餘一個念頭——殺了趙凜。手中的虛空劍意斬在其操控下,如洶湧的黑色怒濤,裹挾著無盡的殺意,朝著趙凜呼嘯而去,攻勢一波接著一波,似要將眼前的一切都碾碎在這狂暴的力量之下。
趙凜臉上掛著扭曲的得意,繼續用惡毒的言語刺激著藍天:“瞧瞧你這副狼狽樣!敢和我爭女人,這就是你的下場!”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利箭,直射向藍天本就千瘡百孔的心,他試圖用這般殘忍的方式將藍天僅存的理智也徹底摧毀,讓其在憤怒的深淵中越陷越深,以滿足自已扭曲的報復心理。
蘇御天怒目圓睜,額上青筋暴起,他死死地盯著屈名長老,聲音因憤怒而變得沙啞且低沉:“瞧瞧這就是你帶的好徒弟?行事如此陰狠毒辣!我且問你,今日你帶他來此,是不是早就存了要破壞我女兒婚宴的心思?”他的雙手緊握在兩側,微微顫抖著,整個人就像一隻被激怒的雄獅,彷彿下一秒就要將眼前的人撕成碎片。
蘇御天話音剛落,屈名長老面色一沉,他先是快速瞥了一眼趙凜,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懊惱與責備,隨後向前一步,對著蘇御天拱手說道:“蘇宗主,此事定有誤會。劣徒雖平日裡有些莽撞,但我絕未曾料到他會在此做出這般行徑。今日攜他前來,本是想讓他見見世面,增進些閱歷,絕無半分破壞婚宴的念頭。這中間怕是有什麼隱情,還望蘇峰主息怒,給我些時間調查清楚,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交代。”屈名長老言辭懇切,試圖先穩住蘇御天的情緒
蘇御天猛地一甩衣袖,滿臉怒容地打斷屈名長老的話:“不必再說!此事已然觸及我蘇御天底線,他們之間是血仇,絕無轉圜餘地!屈名,我念你是同門,今日便警告你,莫要插手此事,否則休怪我不顧往日情面!”他的眼神中透著堅毅與決絕,彷彿在向屈名長老宣告,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過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哪怕與他人結下樑子也在所不惜。
藍天的雙眸燃燒著復仇的烈焰,手中長劍仿若被注入了靈魂,劍招一式快過一式,如疾風驟雨般向趙凜席捲而去。那閃爍的寒光交織成一片致命的劍網,將趙凜緊緊籠罩其中。
趙凜只覺眼前劍影閃爍,密不透風,身形狼狽地左躲右閃。他的衣衫已被劃破多處,臉上也露出了驚恐之色,每一次閃躲都險之又險,彷彿下一刻就會被那無情的劍刃洞穿身體,死亡的陰影正一步步向他逼近,生死一線間,他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而沉重起來。
眼見趙凜在藍天狂風暴雨般的劍勢下漸漸不支,命懸一線,屈名長老神色一凜,當機立斷。他體內元嬰之力轟然爆發,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威壓朝著藍天洶湧而去。藍天只覺一股無形卻沉重如山的力量當頭壓下,手中劍招不由一滯,攻勢被迫中斷。
此時的藍天本就憑藉著一股悲憤之氣,以傷換傷地瘋狂進攻,身體早已不堪重負。又兼之遭受這元嬰強者的威壓衝擊,體內氣血翻湧。而痛失子女和摯友的巨大悲痛更是在心頭狠狠一擊,讓他再也支撐不住,“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那殷紅的血跡在地上濺開,觸目驚心,整個人也搖搖晃晃,幾欲跌倒。
屈名長老面色陰沉,他長袖一揮,一股靈力將搖搖欲墜的趙凜拉至身後,看向藍天道:“藍天公子,今日之事我已知曉,趙凜是我靈虛峰弟子,我自會帶回峰中嚴懲,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趙凜卻不以為意,從屈名長老身後探出半個身子,臉上掛著嘲諷的笑:“藍天,你能奈我何?今日這婚宴不過是個笑話,你這喪家之犬,有本事就來靈虛峰找我啊!”
藍天聽聞,雙眼瞬間佈滿血絲,怒視著趙凜,雙手握拳,指甲嵌入掌心,身體因憤怒而顫抖:“趙凜,你這惡賊!我定要將你千刀萬剮,以祭我子女和摯友在天之靈!屈名長老,你莫要偏袒這等惡人,否則我藍天與你靈虛峰勢不兩立!”
屈名長老眉頭緊皺:“藍公子,莫要衝動,靈虛峰自會秉公處理此事。”然而,他眼神中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偏袒之色。
無錯書吧趙凜哈哈大笑:“藍天,我就在靈虛峰等著,看你這廢物能掀起什麼風浪!”
藍天胸膛劇烈起伏,他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雙眼通紅如血,死死地盯著屈名長老和趙凜,那目光彷彿能將他們灼燒:“屈名長老,收起你的假惺惺!這是我和趙凜之間的血海深仇,誰也別想插手!” 說罷,他收起手中長劍,長劍回鞘發出嗡嗡顫鳴,好似在呼應主人的滔天怒意,“趙凜,今天你死定了!哪怕拼上我這條性命,我也要讓你血債血償!”他的聲音沙啞卻堅定,透著不顧一切的決然,周圍的空氣彷彿也因他的恨意而變得凝重冰冷。
藍天雙手急速結印,眼神中透著瘋狂與決絕,他從地上吸取了一滴血液,正是在之前激戰中趙凜的血液。隨著法訣念動,一股詭異而強大的力量開始在他身邊匯聚,他仰天發出一聲怒吼:“燃血咒!”
剎那間,他的身體周圍燃起一層血紅色的火焰,那是他不惜燃燒自已的精血所化,只為了能將趙凜徹底毀滅。
巫門玄風長老一直密切關注著這場爭鬥,見到藍天此舉,臉色驟變,大聲喝道:“不可!藍天,莫要衝動,為了這樣一個人賠上自已的性命,不值得啊!”
此時的趙凜,在燃血咒的威力下,囂張氣焰瞬間消散,身體的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枯萎縮,他瞪大了雙眼,充滿了恐懼與絕望,喉嚨裡只能發出乾澀而無力的嘶吼,彷彿在哀求著什麼,又像是對死亡的不甘。但藍天此刻已被仇恨矇蔽雙眼,不顧一切地推動著咒法,誓要與趙凜同歸於盡。
在那恐怖的力量肆虐過後,藍天竟奇蹟般地未被死亡吞噬,只是體內精血已被耗去大半,原本挺拔的身軀變得瘦骨嶙峋,好似一陣風便能將他吹倒。他面色蒼白如紙,嘴唇毫無血色,雙腿劇烈顫抖,竭盡全力才勉強支撐著沒有倒下。
蘇念雪眼含熱淚,一個箭步衝上前去,伸手緊緊扶住藍天搖搖欲墜的身體,聲音帶著哭腔:“藍天,你為何如此傻?你若真有個三長兩短,讓我可怎麼辦?”她的雙手微微顫抖,小心翼翼地攙扶著藍天,彷彿捧著這世間最珍貴易碎的寶物,眼中滿是心疼與關切。
“我沒事,別擔心。”藍天氣息微弱地說道,他的聲音輕得如同風中殘燭的飄搖,每一個字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但看著蘇念雪滿臉的淚水和擔憂,他還是強撐著擠出一絲微笑,試圖安撫她,儘管這笑容比哭還難看,卻飽含著對她的深情與不捨。
屈名峰主雙眼瞬間被怒火充斥,他死死地盯著藍天,牙縫中擠出低沉而充滿殺意的聲音:“豎子,竟敢殺我徒兒,今日便叫你血債血償!”說罷,他體內元嬰之力瘋狂湧動,雙手快速結印,周圍靈力如洶湧的潮水般匯聚。
剎那間,一把散發著耀眼光芒的靈虛分光劍在他身前緩緩成型,劍身之上符文閃爍,嗡嗡作響,好似在宣告著死亡的降臨。屈名峰主冷哼一聲,雙手猛地向前一推,那靈虛分光劍便如閃電般朝著藍天疾馳而去,所過之處空間震盪,強大的靈力波動讓周圍眾人紛紛色變,這一擊凝聚了他元嬰後期的全部怒火與力量,顯然是要將藍天一擊斃命,不留絲毫生機。
藍天望著那疾馳而來的靈虛分光劍,心中明白自已此刻的狀態根本無力抵抗這含怒一擊。他的身體已如風中殘燭,本源在之前的激戰中耗損太過嚴重,如今連站立都有些勉強,更遑論抵擋一位元嬰後期高手的全力施為。
他嘴角泛起一絲苦笑,心中滿是悲涼與無奈:“罷了罷了,或許這便是我的宿命,終於能去和摯友、兒女團聚了。只是苦了念雪,我終究還是辜負了她的深情。”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眷戀與不捨,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與蘇念雪相處的點點滴滴。然而,在死亡即將降臨的這一刻,他已無力改變什麼,唯有靜靜地等待著那道致命光芒的到來,準備迎接生命的終結。
靈虛分光劍裹挾著無盡的威力瞬間穿透了蘇念雪的身軀,鮮血如絢爛的花朵般在空中飛濺開來。蘇念雪的身體猛地一顫,雙眼圓睜,眼神中滿是對藍天的不捨與眷戀,嘴唇微微顫動,似有千言萬語還未訴說,然而生命卻在這一刻飛速流逝。
她的身體緩緩向後倒下,在藍天驚恐與絕望的目光中,重重地摔落在地,血泊迅速在她身下蔓延開來,那觸目驚心的紅色彷彿在訴說著這場悲劇的慘烈。藍天瞪大了雙眼,看著眼前這一幕,大腦瞬間空白,整個人如遭雷擊,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他怎麼也不敢相信,蘇念雪就這樣為了保護他,在自已眼前香消玉殞,甚至連一句告別的話都來不及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