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話。
李哉南拉著夏澈丹,在一片混亂中不顧一切地跑出了會展中心的大廳。夏澈丹被拽得踉踉蹌蹌,滿臉的驚慌與疑惑,一邊掙扎一邊大喊道:“你幹嘛,你怎麼帶我跑出來?何朗怎麼了,你又幹了什麼?”李哉南此時心急如焚,哪顧得上解釋,也吼道:“別問太多!”
兩人剛奔到會展中心門口,卻發現陳如意正靜靜地站在那裡,宛如一道冰冷的屏障,似乎要堵住二人的去路。李夏二人趕忙剎住腳步,還沒等他們回過神來,陳如意微微一側頭,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緊接著,兩個身形魁梧的手下從暗處竄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布袋套住了他們的頭。李哉南和夏澈丹拼命掙扎,手腳並用,試圖掙脫束縛,可那些手下力氣極大,他們掙扎間只覺得腦袋一陣眩暈,腿一軟,便雙雙暈倒在地,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李哉南和夏澈丹悠悠轉醒,只覺得渾身痠痛,腦袋昏沉。他們這才發現自已被繩子緊緊捆綁著,背靠背坐在一起。四周一片漆黑,只有上方一盞鎢燈散發著昏黃的光,還不時發出滋啦滋啦的電流聲,那聲音在這寂靜又陰森的環境裡,顯得格外刺耳,彷彿是某種不祥的預兆。
就在這時,黑暗處有兩個壯漢的身影緩緩浮現出來,他們一邊走一邊發出粗重的喘息聲,那充滿壓迫感的腳步聲讓人心生恐懼。而緊跟在他們身後的,正是陳如意。她面無表情,眼神中透著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冷漠。
“什麼鬼?……陳如意?!你為什麼……?”
李哉南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大聲喊道。他一邊喊著,一邊敏銳地察覺到陳如意手上握著一支電擊棒,那冰冷的金屬在微光下泛著寒光,讓人心頭一緊。
“當初綁架你們兩個的時候我們就眼饞了。”
其中一個手下一邊搓著手,一邊色眯眯地說著,那貪婪的眼神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讓人不寒而慄。
另一個手下也在旁附和,“那還等什麼,趕緊動起來啊!”說著,兩人便蹲下身,伸出手,開始粗暴地脫開兩人的衣服紐扣。
“誒!誒!你們幹嘛!”夏澈丹驚恐地大喊起來,聲音都帶著哭腔,“別搞!我還有老婆孩子的!我不能被男的操!別動我!”他拼命扭動著身體,試圖躲開那兩隻作惡的手,可被綁得嚴實,根本掙脫不開。
就在這千鈞一髮、慌亂無比的時刻,李哉南的餘光瞥見,陳如意不知為何走到了一側,竟將手中的電擊棒伸了出來,而這個角度,恰好是李哉南拼盡全力或許能夠搶到的位置。只是此刻的李哉南,腦袋昏昏沉沉的,剛剛甦醒過來,整個人還有些神志不清,他努力地想要集中精神,可視線卻依舊有些模糊。
“快拿啊!”
陳如意突然大喊一聲,那聲音在這緊張的氛圍裡如同炸雷一般,讓李哉南瞬間清醒了幾分。
“快拿!李哉南,你快拿!”
陳如意的聲音愈發急切,眼神中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有焦急,似乎還有一絲期待。
李哉南咬了咬牙,不再猶豫,用盡全身的力氣,猛地一把奪過電擊棒,然後毫不猶豫地把電擊槍放到面前手下的脖子上,按下開關,伴隨著一陣噼裡啪啦的電流聲,那手下當場就暈倒在地,身體抽搐了幾下便沒了動靜。李哉南順勢把旁邊的手下也電暈了,整個過程一氣呵成,彷彿用盡了他所有的勇氣和力量。
陳如意見狀,趕忙上前解開二人身上的繩子。繩子剛一鬆開,夏澈丹就像彈簧一樣跳了起來,大口喘著粗氣,滿臉驚恐地喊道:“啊!剛才太險了!!”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拍著胸口,彷彿又體驗到了劫後餘生的感覺,雙腿還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著。
李哉南和夏澈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試圖讓自已鎮定下來。夏澈丹依舊沉浸在剛才的驚險中,眼神遊離,腳步虛浮,半天走不出那後怕的情緒。
而李哉南皺著眉頭,看著陳如意,眼中滿是疑惑,忍不住提出了心中的疑問:“陳如意?你……?”
“不要多想。我這是在幫助你們。”
陳如意冷冷地說道,她的語氣依舊平淡,可眼神卻避開了兩人的目光,似乎在刻意隱藏著什麼。
“你綁架我們,又救我們,這是什麼意思?”李哉南追問道,他實在想不明白陳如意這一系列令人費解的行為背後的緣由。
“……你知道我為什麼像個狗一樣潛伏在何朗身邊嗎?” 陳如意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她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痛苦與憤恨交織的神情。
“……?”李哉南和夏澈丹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茫然,他們靜靜地等著陳如意接下來的話。
“因為那個狗玩意,正拿著我的把柄……” 陳如意緩緩開口,聲音中透著無盡的恨意,彷彿每個字都浸滿了苦澀的過往。
〖幾年前〗
在一座奢華的別墅裡,陽光灑在露天天台上,本應是一片溫馨美好的景象,卻被激烈的爭吵聲打破。
“這個雄龍集團,是必定要傳給陳尚菊的!”何朗的岳母雙手叉腰,漲紅了臉,大聲地朝著陳廣喊道,那聲音尖銳刺耳,在空氣中迴盪著。
“你休想!我的事業我做主,只有陳如意才適合繼承家業,我說了算!”陳廣也不甘示弱,同樣大聲地回應著,額頭上的青筋都隱隱浮現出來,可見情緒已然十分激動。
二人就這麼在自家別墅的露天天台你一言我一語地吵著,互不相讓,每一句話都像鋒利的刀子,試圖在這場關乎家族利益與權力的爭鬥中佔據上風。
“你少要用你那重男輕女思想了,我們兩人家裡都有錢,我不是貧嫁的,我不是貧嫁的!”
何朗的岳母氣得渾身發抖,她怎麼也想不到,陳廣會如此堅決地要把家業傳給陳如意,在她看來,陳尚菊才是更合適的人選,而陳廣的堅持,無疑是對她權威的一種挑戰。
何朗此時正躲在拐角處的牆後,偷偷地聽著兩人的爭吵,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不動聲色地拿出手機,悄悄地開始錄製起來,那手機螢幕上的畫面,清晰地記錄著這場激烈爭吵的每一個瞬間。
“別跟我提那沒用的,反正陳如意才是最佳人選,你不願意,那你和陳尚菊就從我家滾出去。再把那何朗也帶出去。”
陳廣憤怒地轉身,甩下這麼一句狠話,他的眼神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堅決,彷彿已經對這場爭論下了最後的定論。
“還你的家?你現在踏著的每一個地盤,哪個不是我的?啊?該滾的是你吧?”
岳母聽到這話,更是火冒三丈,聲音愈發尖銳起來,大動肝火,她覺得陳廣簡直是不可理喻,竟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陳廣被氣得一時語塞,只是狠狠地瞪著岳母,卻不知該如何反駁。
“還真是倔強呢,陳廣。”岳母冷冷地說,她似乎覺得還不夠解氣,又接著嘲諷道,“和自已保姆做出來的產物,就是跟爹媽一樣倔強。”
這話一出,陳廣的火氣瞬間如火山噴發一般,猛地躥了上來,額頭青筋暴起,眼睛也變得通紅,他像是一頭髮怒的獅子,怒吼道:“你……說什麼?!”
“還沒聽懂嗎?你爸和自家保姆出軌,然後生出來的你,還有……啊!!”
岳母的話還沒說完,就只感覺到一雙手如同鐵鉗一般,死死地掐住了自已的脖子。
“啊……!啊……!”岳母驚恐地瞪大了眼睛,雙手拼命地想要掰開陳廣的手,可陳廣此時正處於盛怒之中,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他滿臉猙獰,一步步往前,把岳母逼到了天台邊。
“賤逼,你去死吧!”陳廣使出全身的力氣,將岳母整個人提了起來,然後毫不猶豫地從天台扔了下去。岳母的身體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穿過花園裡的樹林和樹枝,那些樹枝劃破了她的衣服和面板,最終,她重重地墜落到了花園的草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鮮血瞬間從她的身下滲出,那鮮豔的紅色在綠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刺眼,漸漸地,綠草被染成了深紅色,彷彿一幅被鮮血塗抹的畫卷,透著無盡的慘烈與悲涼。
“呃……!呃……!”陳廣站在天台之上,喘著粗氣,眼中的怒火還未消散,他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樓下岳母的慘狀,然後氣沖沖地轉身離開了天台。
而何朗並沒有停止錄影,他緩緩地走到天台邊,探出身子,將手機鏡頭對準樓下花園裡岳母的慘樣,繼續錄製著,那畫面中的血腥場景,在他眼中彷彿成了可以利用的把柄,嘴角甚至還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
就在他想結束錄影之時,一個身影從不遠處向這裡走來,何朗趕忙放大畫面,仔細一看,發現向岳母走去的,正是陳如意。
“陳……陳如意……你……救救我……”岳母此時已經奄奄一息,她拼盡最後一絲力氣,拼死說出這幾個字,眼中滿是哀求與絕望,她希望陳如意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救救自已。
然而,陳如意卻沒有心生憐憫,她站在岳母身旁,臉上竟然緩緩地笑了起來,那笑容在這血腥的場景中顯得格外詭異。接著,她抬起腳,放到岳母的脖子上,然後用力一踩……岳母的身體猛地抽搐了一下,便直接斷了氣,徹底沒了生機。
……
想到這裡,陳如意的身體微微顫抖著,眼中滿是憤恨不已的神色,她咬著牙說道:“他用影片威脅我,讓我匍匐在他身邊。我現在跟你們在一條船上,何朗該死,他就是個狗東西!” 她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沙啞,臉色變得憔悴不堪,可說完這句話後,又平淡地露出一抹微笑,那微笑裡卻透著一種決絕,彷彿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當初我就不應該和他劈腿……我知道我也不是個好人,我也不配獲得救贖。所以,我今天……”
“要和何朗做個了斷。”
陳如意猛地抬起頭,眼神中透著堅定,然後她一把奪過李哉南手上的電擊槍,還沒等兩人反應過來,便毫不猶豫地把李夏二人電暈了。
陳如意看著暈倒在地的兩人,輕輕地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對不起了,這是我自已的事,只能我自已去解決……”
說完,她轉身朝著會展中心內走去,那背影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孤獨而又決絕,每一步都彷彿承載著她多年來的痛苦、悔恨與掙扎,而她與何朗之間這場糾葛,也即將迎來最後的終章。
此時的會展中心內依舊是一片混亂,工作人員們在慌亂地清理著現場,記者們早已帶著各種震驚和疑問散去,而何朗正坐在一旁,臉色蒼白如紙,眼神中還殘留著剛剛死裡逃生後的驚恐與茫然,更多的是對這一系列變故的憤怒。
何朗緩緩睜開雙眼,看到了病房的天花板。
陳如意緩緩走到何朗面前,何朗抬眼看到她,先是一愣,隨後眼中燃起熊熊怒火,呵斥道:“陳如意,你跑哪兒去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車怎麼會突然出問題?”
陳如意冷冷地看著他,沒有回應他的質問,只是靜靜地舉起手中的電擊槍,那冰冷的槍口對準了何朗。
滋啦滋啦一聲,何朗重新暈了過去。
……
李哉南首先醒了過來。他發現自已在海邊的一個高高的平臺,平臺遠處的周圍是一條很長的公路。能看到起點有一輛白車,而公路尾部,卻是一個斷路,上面的熒幕,寫著“GOOD NIGHT”。
凌晨的海風吹來,凍醒了李哉南的神經。
他趕忙推了推一旁的夏澈丹。他迷迷糊糊地醒來,發現自已在很高的地方,瞬間清醒過來。
“這是哪兒?啊!這是哪兒!”
夏澈丹大喊。
“恐怕是陳如意把我們放到到這裡,不知道她想幹什麼,你看那裡。” 李哉南指了指起點的那輛車。
這時,身後的音響傳出陳如意的聲音。
“終於醒了嗎?二位,歡迎你們觀覽馬戲團表演。”
對面的一個巨大的LED螢幕亮起,螢幕顯示的是一個車內監控,左上角寫著“直播實況”。車內駕駛位上的是何朗。
“把何朗金庫裡的一個億都拿出來,給你們搭建了一個樂園,一定要認真觀看猴子的表演哦。” 陳如意說罷,大笑起來。
李哉南感到很對不起,對夏澈丹說:“跟著我,讓你受罪了……小丹,我對不起你……”
“沒什麼,粉絲,我反而覺得這幾天的經歷很好玩,跟你在一起,我好像看透了世界……”
“……不過,粉絲,我還不知道你名字呢。”
“啊,我叫,李哉南。”
這時,LED螢幕中的何朗好像有了動靜,醒了過來。
車內的何朗,左看看,右看看,“這裡是哪裡……?”
“何朗啊……” 陳如意的聲音從車內音響傳來,“你那麼推廣tangent car,但你平常出行為什麼一次都沒坐過呢?”
“陳如意?!你他媽,這裡是哪裡,把我放出去!” 何朗想開啟車門,但像是被黏住一樣,死死打不開。
“你那三次實驗真的很完美啊,精彩絕倫。那,我們要不要做一下人生中最後一個實驗?實驗名字,就叫陳如意駕駛能力的測試?”
何朗突然瞪大雙眼,他發現前方的路段左拐右拐的,隱約看到遠處的牌子寫著“GOOD NIGHT”。
“陳如意……陳如意!你冷靜點!你冷靜點!”
車子開始在模擬公路上自動行駛起來。何朗腳踩住剎車鍵,但無濟於事。
車子在拐角處猛烈地晃動起來。
“九十九滴水中,加一滴墨水,就變得極其渾濁……”
車子又在拐角處猛烈地晃動起來,何朗手忙腳亂,動起方向盤,車子還是自顧自地行駛著。
“九十九滴墨水中,加一滴水,它的渾濁不會變。”
車子走向直道,緩緩向那斷路的地方開去。
“陳如意!你冷靜點!不要幹傻事啊!” 李哉南對著另一邊喊起來,但回應的只有冷酷的海風。
月亮格外地紅。
“何朗,” 陳如意彷彿下定決心,“我一生都是墨水,在人生的最後一秒,我決定添之一滴清水,何朗,你回頭。”
何朗瞪大雙眼,猛地回頭,發現陳如意正坐在後座位。
李夏二人看到這戲劇性地一幕,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喊道,“不要幹傻事!”
“何朗,就此長眠吧,一起攜手下地獄。”
車輛透過“GOOD NIGHT”的牌子,在斷路處沒有停下,繼續開著,車前懸浮起來,之後受到重力的作用向下傾倒,墜落了下去。
……海上濺起了巨大的水花,撲通一聲。
“不……!!不……!!” 李哉南歇斯底里地大喊,喊啞了嗓子。
陳如意和何朗,就此攜手離開了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