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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再遇風神號

我再次從那艘熟悉又陌生的“風神號”甲板上醒來,海風呼嘯著灌進衣領,帶著鹹溼與腐朽的氣息,腦袋裡“嗡嗡”作響,殘留著上一輪死亡時的劇痛。這已經是第幾次了?我記不清,每一次踏上這遊輪,都像是被命運的黑手無情推進深淵,重複著血腥又詭異的迴圈。

起身環顧四周,甲板上的欄杆依舊斑駁,暗紅色的鏽跡仿若干涸的血跡。不遠處,那串通往船艙的腳印還在,是我之前慌亂奔逃時留下的,可現在,它又成了新一輪噩夢的開場指引。我握緊雙拳,指甲嵌入掌心,試圖以疼痛喚醒勇氣,心底默唸:這一次,一定要找到破局之法。

踏入昏暗的走廊,燈光忽閃忽滅,像瀕死之人的喘息。牆壁上掛著的航海圖,我早已爛熟於心,可圖上標記的安全路線,每次都通向更致命的陷阱。轉角處,隱約傳來低沉的抽泣聲,我警惕地貼牆挪步,探頭望去,只見一個面容驚恐的女子蜷縮在地,正是格雷琴,新一輪的“受害者”之一。她顫抖著抬頭,眼神中滿是無助與絕望:“救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剛要開口安慰,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是“殺人魔”出現了。那戴著詭異面具的身影手持利刃,在閃爍的燈光下折射出寒芒,我來不及多想,拉起格雷琴就跑。

我們在狹窄的通道里奔逃,身後的追殺聲如跗骨之蛆。慌亂中闖進了宴會廳,水晶吊燈搖搖欲墜,長桌上的殘羹剩飯散發著餿味,四周的鏡子映出我們慌亂的身影,成倍地增加著恐懼。還沒等喘口氣,“殺人魔”已堵住出口,我順手操起一把椅子擋在身前,格雷琴躲在我身後,嚇得噤若寒蟬。生死一瞬,我瞥見鏡子後的暗門,用力將椅子砸向“殺人魔”,趁他躲閃之機,拉著格雷琴衝進去,門在身後重重關上,隔絕了那瘋狂的嘶吼。

暗門後是一條廢棄的維修通道,管道縱橫交錯,蒸汽瀰漫。我和格雷琴深一腳淺一腳地摸索前行,試圖找到通往甲板上層的路,那裡或許有離開的希望。可走著走著,格雷琴的眼神卻愈發呆滯,腳步也越來越沉重,我轉頭催促,卻見她臉上緩緩浮現出一種詭異的熟悉感——那是和“殺人魔”如出一轍的神情。還沒等我反應,她猛地出手,將我狠狠推向一旁的管道,尖利的笑聲在通道內迴盪:“輪到你了……”我撞在管壁上,痛得眼前發黑,恍惚間意識到,這就是詛咒的真相,我們每個人都會在這無盡恐懼中逐漸異化,成為下一個屠戮者。

強忍著傷痛,我在通道里奔逃,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衝出一個艙口,刺眼的陽光讓我眯起眼,卻發現自已又回到了甲板起點。此刻,遊輪下方的海面開始翻騰,巨大的漩渦捲起黑色的浪濤,仿若一隻擇人而噬的巨獸。我望著那深不見底的漩渦,心中突然閃過一絲明悟:這遊輪、這迴圈,莫不是某種懲罰?為我曾經犯下的過錯,將我囚於這生死無間之地。

我頹然地坐在甲板上,看著新一輪登船的眾人,他們臉上的懵懂與期待,像極了最初的自已。就在這時,我發現人群中有個孩子,眼神純淨卻透著迷茫,和這滿是血腥的環境格格不入。我想起自已年幼的兒子,心中一痛,也許打破輪迴的關鍵不在對抗,而在救贖。我起身走向孩子,決定守護他,哪怕代價是再次陷入萬劫不復……當我牽起孩子的手,遊輪深處傳來一陣哀鳴,似是這詛咒千年的囚牢,首次出現鬆動的跡象。

此後的輪迴裡,我不再盲目奔逃、暴力反抗。每一次登船,我都盡力安撫眾人,用曾經的經驗避開一些危險,引導大家不要陷入恐懼的深淵。有人相信我,有人嗤之以鼻,但我從未放棄。在和“殺人魔”的周旋中,我發現他每次行兇雖瘋狂卻有規律,似乎在遵循某種執念。我嘗試在關鍵時刻喚醒他內心深處的良知,一次又一次,哪怕換來的是更猛烈的攻擊。

不知歷經多少輪血腥與掙扎,一次在甲板上,當“殺人魔”舉刀衝向新上船的乘客時,我衝過去死死抱住他,在他耳邊輕聲訴說著大家的苦難、這無盡輪迴的折磨,求他放下仇恨。那一刻,他的身體劇烈顫抖,手中的刀緩緩落地,面具下傳出壓抑的啜泣聲。隨著這聲哭泣,遊輪開始劇烈搖晃,四周的景象如破碎的琉璃般剝落,黑暗褪去,曙光灑在甲板上。

當我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已身處一片寧靜的海灘,海浪輕柔地拍打著沙灘,不遠處,家人的呼喚聲傳來。我踉蹌著起身,眼中含淚,知道自已終於掙脫了那恐怖的無限輪迴,身後那艘承載著無數噩夢的“風神號”,正緩緩駛向遠方,消失在海天之際,仿若從未出現過一般,徒留下一段刻骨銘心、卻再也不願回首的記憶。

我猛地從“風神號”的甲板上驚醒,大口喘著粗氣,腦袋像是要炸裂一般,殘留著死亡瞬間的劇痛。海風攜著刺鼻的腥味抽打在臉上,這熟悉得讓人毛骨悚然的場景,已然不知是第幾次重現。每一次滿懷希望登船,換來的都是新一輪血腥屠戮與絕望逃亡。

我踉蹌起身,環顧四周,甲板上的一切照舊:斑駁的欄杆、凌亂的纜繩,還有那通往船艙的陰森入口。明知前路是無盡深淵,腳步卻不由自主地邁向船艙。剛踏入昏暗的走廊,燈光便開始閃爍,似是在發出惡意的嘲笑。牆壁上的航海圖被我看過無數次,可那些標記的路線,無一不是通往死亡的岔路。

突然,一聲淒厲的尖叫劃破死寂,我心一緊,循聲奔去。在一個拐角處,發現了癱倒在地的薩利。她雙眼圓睜,驚恐地盯著前方,嘴裡喃喃自語:“別過來……別過來……”我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卻空無一物。還沒等我開口詢問,一陣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每一下都踏在我的心跳上。我匆忙扶起薩利,拔腿就跑,慌亂中衝進了宴會廳。

宴廳內,水晶吊燈搖晃不定,投下鬼魅般的光影。長桌上殘羹剩飯早已變質,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我們剛躲到餐桌下,那戴著猙獰面具的“殺人魔”便現身了,手中長刀拖地,劃過地板發出刺耳的聲響。薩利死死捂住嘴巴,眼淚簌簌而落,身體抖如篩糠。我在桌下摸到一個破碎的酒瓶,緊緊攥在手中,這或許是我們唯一的防身之物。

就在“殺人魔”靠近之時,我瞅準時機,猛地將酒瓶擲出,拉著薩利向廳後的一扇門衝去。門後是一條狹窄的通道,瀰漫著腐臭氣息。我們一路狂奔,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薩利體力不支,癱倒在地。我剛要回身攙扶,卻見她眼神驟變,變得兇狠、癲狂,與那“殺人魔”如出一轍。剎那間,她合身撲來,雙手掐向我的脖子,嘴裡發出咯咯怪笑:“都得死……都得死……”我拼命掙扎,慌亂中一腳踢開她,轉身繼續奔逃。

疲於奔命許久,我竟又回到了甲板。此時,天空烏雲密佈,電閃雷鳴,海面掀起驚濤駭浪,彷彿是這恐怖遊輪的幫兇。望著洶湧的波濤,我幾近絕望,癱坐在地。就在這時,我注意到船舷邊有個年輕小夥,正瑟瑟發抖地望著海面。他叫維克,是新一輪上船的乘客。看到他,我仿若看到最初的自已,迷茫、恐懼又無助。

我強打起精神,向他走去,在這絕境中,多一個人存活或許就多一分打破輪迴的希望。我剛要開口安慰,維克卻驚恐地指著我身後,我回頭一看,那“殺人魔”竟悄然而至。千鈞一髮之際,我將維克猛地推向一旁,自已則側身閃躲。趁“殺人魔”攻擊落空,我和維克奪路而逃。

接下來的時間裡,我帶著維克穿梭在遊輪各個角落,躲避“殺人魔”的追殺,尋找破局線索。在一處廢棄的船員室,我們發現了一本航海日誌,上面潦草記錄著一些詭異事件:船隻莫名偏離航線、船員精神失常、海上出現神秘幻影……字裡行間,我似乎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這遊輪莫不是陷入了某種邪惡詛咒?

又一輪生死逃亡後,我和維克被逼到了甲板盡頭。前無去路,後有追兵,死亡的陰影籠罩而來。就在“殺人魔”揮刀砍下之際,我突然瞥見他手腕上的一個胎記,那形狀、位置竟與我自已的一模一樣!我瞬間如遭雷擊,腦海中閃過一個荒誕卻又合理的念頭:難道這“殺人魔”就是未來的我?是這無盡輪迴將我逼瘋,讓我化身為惡魔屠戮曾經的同伴?

這個想法讓我遲疑了一下,而“殺人魔”的刀已近在咫尺。生死關頭,維克突然衝上前,替我擋下了這致命一擊。他倒在我懷裡,氣息奄奄:“打破……這詛咒……”看著他逐漸失去光彩的眼睛,悲憤與決絕湧上心頭。我放下維克,直面“殺人魔”,不再逃避。我大聲呼喊,訴說著每一次死亡的痛苦、同伴的逝去,試圖喚醒他內心深處可能尚存的人性。

“殺人魔”的動作漸漸遲緩,面具下傳出痛苦的嗚咽。突然,一道強光閃過,遊輪劇烈顫抖,周圍的景象開始扭曲、破碎。我緊閉雙眼,只覺天旋地轉。待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已置身於一片寧靜的港灣,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不遠處,家人的歡聲笑語傳來。

我如夢初醒,淚水奪眶而出。回首望去,那艘承載著無數噩夢的“風神號”正緩緩沒入迷霧,消失不見。這一場恐怖的無限輪迴,終於在血與淚的洗禮下,畫上了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