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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溫情

沐熙在鋪子裡有時研究研究新得吃食,有時在後院裡看看話本,有時泡壺茶什麼也不做就是發呆,下人們都忙著鋪子裡的事情,和她也不是特別相熟,所以說得話很少,每天最多的就是請安、問好之類的,林沐熙過得倒好像與世隔絕了一般。

這日下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她起床點了薰香,靠在窗子旁邊看香爐裡的煙繚繚繞繞如夢如幻般的消失不見,逐漸陷入沉思。窗戶開著,雨聲滴滴答答的響,沐熙就這樣呆呆的坐了一上午,用過午膳整個人便有些懶懶的犯困,感覺身子不爽利,躺了一會仍舊頭昏發沉,便將鋪子裡的丫頭小玉叫過來,寫了個方子讓她去藥鋪配了副藥煎後給自已服了。晚上自然沒有什麼胃口,勉強喝了點白粥然後託著頭懶散的坐在桌旁看藥書。她聽到下人們從她門口路過說話的聲音,聽到她們嘻嘻哈哈打鬧的聲音,聽到小玉小心翼翼問安的聲音,沐熙隔著門說“回你屋吧!下著雨,怪冷的,我這裡不需要人,就要準備睡了,若有事自然會叫你!”小玉道謝後便一溜小跑的回了自已房間。約麼過了半個時辰,沐熙感受到院子裡又陷入了一片寂靜,只有偶爾滴滴答答的雨聲。已經四天沒有見到米團和蕭燁了,不知道他們好嗎?關於蕭燁,沐熙確定他是愛著自已的,但是他為什麼會去擁抱別人,這個人在他心中佔有什麼樣的位置沐熙不知道,雖然在她的時代抱一下似乎並沒有什麼,但在這個封建的時代卻不同,她還沒有想通所以暫時不願回家去。這樣想著她輕嘆了一口氣,象徵性的翻了一頁書。

蕭燁進到院子裡看到窗戶上的剪影,心便不受控制的跳了起來,他撫了撫身上的水珠走到門口,沉思了一下還是忍不住抬起手輕輕叩了叩門,沐熙聽到敲門聲有些詫異,但也並未多想,估摸著是小玉又有事回稟,於是慵懶的說了一聲“進!”片刻門應聲而開,那熟悉的身影驀地映入她的眼簾,沐熙微愣但卻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看著蕭燁。幾天不見他清瘦了不少,胡茬也長出來,即便如此依然掩蓋不了他灼灼的風華,沐熙在心裡嘲笑自已明明還在生他的氣,卻又忍不住被他吸引,明明此刻的他不修邊幅但依然能讓她沉淪,自已真是太沒出息了!

蕭燁看到沐熙波瀾不驚的淡淡神情想著她肯定還在生自已的氣,可是心裡的想念蔓延開來將他整個人包裹住,單單看著她安靜的坐在那裡就如此的美好,蕭燁再也控制不住自已,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將她整個人擁進懷裡,沐熙依然保持坐著的姿勢沒有動,任他將自已緊緊擁住,他身上凜冽的寒氣加上淡淡的薄荷香鑽進她的鼻腔,沐熙不爭氣的貪婪的吸了兩口,其實她也很想他。蕭燁一手撫著她的背,一手摩挲著她的臉頰,片刻低下頭捧著她的臉認真的看著,他眼睛裡滿是深情與眷戀,看著面前嬌美又冷清的面龐他忍不住說道,“你又丟下我!”一開口滿滿的委屈讓人忍不住心軟,沐熙心跳驟然加速面上卻不顯,她看著他的眼睛認真的說,“你難道沒有什麼需要解釋的?”

“本是沒有的,在我眼裡,“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人。但如今我覺得我需要解釋,因為“她”讓你生氣了。”

“不是“她”讓我生氣了,是你讓我生氣了。”

“要不是“她”我才不會惹你生氣。”

“可有可無的人?你從來不會讓任何一個可有可無的人對你有親密的行為。”

蕭燁嘆一口氣用手背蹭了蹭沐熙的臉頰在她對面坐了下來,他拉著她的手指細細的把玩著,沉思了一會才慢慢的說,“對我來說“她”真的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但她的母親卻不是。”沐熙一愣但沒有接話,只是安靜的看著他等待他繼續講吓去,蕭燁繼續說道:“元慶十年,我從邊關回京都,還未進入秀城,便在馬家堡遭到了埋伏,來者人多勢眾且高手如雲。因為當時有事情要處理,所以冷風和冷雲先一步回了京都,我身邊只有冷漠和冷澈,他們拼了性命想護我周全,無奈敵眾我寡,混戰之中我被暗器重傷隨後被拍下懸崖跌落到下面的溪水中,因為受了重傷又被摔下涯所以當時就昏迷了,在溪水裡被衝到了秀城境內,後來瑤琴的母親林氏早起洗衣服時發現了我,奧,忘了說,那個所謂的“她”名字叫瑤琴,被林氏救後我在她家裡足足養了三個月身體才漸漸恢復,後來臨走的時候我對林氏說可以完成她一個心願,她說她希望我保她的女兒瑤琴一生平安無憂。林氏對我有大恩,我肯定不能拒絕,本想著將瑤琴帶往京都,買一所宅子將她安置了,然後給她找個可靠的人嫁了。但瑤琴不願去京都,想在這裡守著她母親,我便為她們母女二人置辦了一所宅子後又留下一千兩銀子後準備返京。也就是那次回京都的路上遇到了秦宋並救下他,後來我委託秦宋在秀城開了馬場並幫忙經營,然後讓他轉告姚琴有事情隨時可以去馬場求助,自然有人幫她,這也是我為了報林氏的救命之恩儘可能做的了。本想著有生之年我和瑤琴都不會再見面,可是沒想到你竟然會來到秀城並住了下來。”

“林氏幾年前已因病去世,這次來我本無意與瑤琴相見,但在馬場碰到了她,她告訴我她遇到了一個對她很好的人,打算要成婚了。我想著她既然大婚,於情於理也要給她送點賀禮,沒想到她卻提出想抱一下我,說怕是此生再也沒有機會相見,她說她當我是親人,永遠都是。林氏於我確實有天大的恩情,所以我不知怎樣拒絕瑤琴,思索間她便抱了我,有那麼一刻,我確實是感恩於她們母女,若當時她們不救我那這世上再沒有蕭燁,所以我才沒有拒絕。”

“這一生我在乎的人很少,直到遇見你,於我來說,即使林氏對我有恩,她也只是路人,瑤琴更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我不想讓別人的事情擾你煩憂,所以覺得不值一提。對不起,我好像又有些自以為是了,總以為自已做的都是對的,總是以自已的立場去思考問題,但是卻忽略了你有你自已的想法,並不會被我的想法而左右。你會獨立思考,有自明辨是非的能力,有獨特的見解,敢愛敢恨,拿得起放得下,你就是你,不是任何人的附屬品。抱歉,我可能被這個社會腐蝕的太厲害了,有時候做的還是那麼不好,差一點我又被你丟掉。”

蕭燁的神情帶著深深的自責與挫敗,反而讓沐熙心軟了,她其實並未真正生他的氣,以她對蕭燁的瞭解,她相信蕭燁是真心愛自已的,只是那時因為不知道那個“她”是誰,也不知道“她”和蕭燁是什麼關係,所以當看到他們擁抱的時候人性本身的自私讓她一時無法接受,關鍵是蕭燁還撒謊了,她需要蕭燁的解釋,希望能聽到蕭燁和她坦白心聲,因此選擇了一個人靜一靜,給彼此都留出來一些時間,沐熙倒了兩盞茶,將一盞輕輕推到蕭燁跟前,頓了頓溫聲說道“在我的家鄉,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允許自已做自已,允許別人做別人,學會接受,接受一切可能發生的事情,無論好壞。”

蕭燁看著她俊美的臉,才發現自已竟是如此的愛她,拉著她的手稍微用力便將沐熙整個人拽到了自已懷裡,然後捏著她的下巴情不自禁吻了上去,她的唇柔軟的不像話,讓蕭燁深深地著迷,沐熙乖巧的依偎在他懷裡任他吻的纏綿悱惻。看到懷裡她緋紅的臉頰還有被他吻的鮮豔欲滴的紅唇,蕭燁的心都快化了,他不得不承認自已離不開沐熙,一刻也不想離開,自已真的栽在她手裡了。他以前看不上兒女情長,可是自從遇見了林沐熙,他才發現愛情竟是如此的美好,讓人覺得得生活從此都有了希望,有了寄託,有了歸屬,這世上他再也不是一個人了,他有了家,有了溫暖,有了幸福。

蕭燁抵著沐熙的額頭聲音略帶沙啞的說,“熙兒,這幾天我真的無助極了,我不知道你要是不要我了我還能去哪裡?以後的路要怎麼走?我和米團該會多麼的孤單!我不能沒有你,一刻也不行,你能不能不要隨意的丟下我?就算是想要靜一靜,也讓我知道你在哪裡,是不是安全?如果再找不到你,我覺得自已真的要瘋了!熙兒,我愛你,很愛很愛你,不要離開我好嗎?”

沐熙本就沒有很生氣,如今聽蕭燁講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便不再有情緒,看到他因為自已而頹廢的模樣,知道這幾天定是不吃不喝不睡還把秀城翻了個遍,沐熙的心徹底軟了下來,她抬手撫上蕭燁的臉柔聲說,“對不起,我不該一聲不響的離開,即使不開心也該讓你知道我去了哪裡。我不認識瑤琴,也不知道她在你心裡的位置,明明知道你是愛我的,但看到你抱別人心裡依然會覺得不舒服,非常非常不舒服,我想理一理頭緒,讓自已靜一靜。本想說服自已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離不開誰,可是閉上眼就是和你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不得不承認我也是如此的愛你,那天的我的確是吃味了。我不喜歡自已的男人去抱別的女人,無論她是誰。”

蕭燁看沐熙軟軟糯糯的溫聲說著這些哪還受得住,他將沐熙整個人緊緊抱在懷裡,恨不得揉進身體裡,沐熙兩隻手攀著他的脖子將下巴擱在他的頸窩裡,乖巧的不像話,蕭燁再也忍不住抱著她向床邊走去,然後小心的將沐熙放在床上甩出內力將燈給熄了,幾天的小別反而比新婚更勝,沐熙柔柔的聲音讓蕭燁的心都快要化了,他真的是太愛她了,這世上再也沒有誰讓他如此著迷,如此歡喜。鼻尖縈繞著 她的清香,懷裡的她乖巧又迷人,蕭燁將她鎖在懷裡一遍遍在她耳邊喃呢“熙兒,我愛你!”沐熙一遍一遍回應著他,此刻的雨夜雖然寒冷卻也多出了一份浪漫,愛情總是讓人迷戀,讓人舒心,讓人回味,人生因為有愛才變得靈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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