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秦婉兒收到父親的來信,知道他們在北地過的還算可以,食能裹腹暫無性命之憂,婉兒也終於放心了一些。天氣漸熱,北地那邊也不再是極寒天氣,她思來想去準備趁這個時節走一趟去看看父母。剛給冷雲說,他的反應就很強烈,主要是太遠太辛苦了,去這一趟光騎馬的話單程就得走一個月的路程,風餐露宿不說,關鍵還很不安全。婉兒知道他是為自己著想,所以並不生氣,只是將自己的想法一一講給他聽:其一她覺得天氣漸熱,北地已不是極寒天氣,趁著現在去路程也算好走,還能提前給父母準備一些驅寒過冬的衣服,讓他們在那邊的冬天沒這麼難熬;其二,現在的天氣這一路上起碼不用擔心受凍,她會僱一些打手和鏢局的人來保證自己的安全同時押送貨物,完全不需要擔心;其三,父母兄長居在北地,她日日寢食難安,而且她和李津婚事作罷的事父母還未知曉,她也想讓父母兄長知道冷雲的存在。話雖這樣說,可是冷雲還是不放心,於是去找王爺和王妃,向他們告段假陪著秦婉兒去趟北地,這一來一回少說也得兩個多月,他實在不放心她一個女孩子家出這麼遠的門。
蕭燁這兩天有些忙,每天從禮部回去沐熙都睡著了,鄰近的閩澤國派使臣前來友好交流,這些接待事宜統統由禮部負責,一舉一動都關乎國家的榮譽和顏面,哪一樣都不是小事,所以禮部最近忙的不可開交。冷雲來向他告假,說要陪婉兒去北地,蕭燁微微愣神,想了一會沒說什麼便準了,然後派了冷澈過來保護沐熙。花葯心語的生意一如之前興旺,慶雲國的國風相對起來還是比較開放的,女子即使未婚配也是可以隨意出門遊玩的,她們三五成群的在店裡要壺果茶,自己帶些點心,圍幾而坐談天說地倒也愜意。看到她們沐熙總想起自己以前和朋友去咖啡館閒聊的日常,每每想起都忍不住感嘆:好懷念啊!
這日早上醒來睜開眼看到蕭燁仍在身旁,手裡拿了書半倚在床頭認真的看著。
“今天怎麼這麼空閒?竟然在家裡!”
“什麼空閒,今天休沐!我早早的已經去了一趟禮部,那邊沒什麼可忙的了所以今天在家陪你,上次岳父大人說想讓你回家看看,說祖母想你了,我想著今天沒事你要願意就帶你回去。”
沐熙眨巴著眼睛看了他好一回才反應過來說的是之前的林沐熙的孃家,其實對於她來說都是陌生的人,可去可不去,可是她霸佔著原主的身子,不去也不是那麼回事,她有些許以前的記憶雖然不是非常全面,想了一會她嗡聲嗡氣的說,“你知道我和他們並不熟,之前相關的記憶也不是很多,我去了會不會露出馬腳?”
蕭燁一愣隨即笑了起來撫了撫她的臉說,“不會露出馬腳,我陪著你。還是需要走動走動的,雖然你不是她,但外人看來你卻是她,我們一起去看看,萬一你喜歡上那裡呢?或者和他們相談甚歡,這不是也多了個去處,如若你真的不喜歡,那以後便不去或者少去,畢竟在這裡女兒出嫁以後也不是常常回孃家。如若喜歡沒事的時候常常走動走動也未嘗不可。”沐熙覺得他說的有幾分道理,遂沒有辯駁乖順的點了點頭。
秦婉兒將去北地的衣物、吃食和銀兩都準備齊全後整整裝了一輛馬車,又透過劉勇僱了鏢局一些身強力壯的人負責押送東西,她和冷雲打算騎馬跟著,趁天還沒完全熱起來近日便準備出發。沐熙知道她要去北地又專門給她換了一些碎銀兩以備她父母日常的打點,最主要的是她讓王掌櫃配了一些跌打損傷的藥和治凍瘡的藥,那邊寒冷極易出現凍傷,所以備些藥還是有必要的。婉兒被感動的淚水漣漣說要想辦法回報她,沐熙直接被她逗笑了,好說歹說才哄的讓她回去休息。
無錯書吧蘇洛川到了翠山的山頂,越過重重的機關終於進了小院,進門便看到師兄明朗正在練功,他也不打擾輕車熟路的躺到兩樹之間的藤上閉著眼假寐,過了大約半個時辰他聽到師兄的聲音“師弟,你怎麼回來了?”
蘇洛川睜開眼笑著說,“想你和師傅了所以回來看看。師兄,師父呢?”
“他老人家在房裡製藥呢!你去找他麼?”
蘇洛川利落的翻身下地,拿出一把摺扇“啪”的一聲展開,在胸前隨意的扇了扇笑著說,“謝師兄,我去看看。”
齊安仁對蘇洛川的到來並不意外,他頭也不抬依舊認真的研究著桌上的藥,蘇洛川先跪下朝他磕了頭然後起來在他對面坐下,他一邊忙著一邊問,“臭小子,又來幹什麼?”
“你這老頭,我跟了你十年,你就沒有一點留戀,你說我來幹什?肯定是想你了才來呀。”
齊安仁露出微不可察的微笑,“有什麼好想的,你也看到了我每天忙的很。”
“唉,傷心!你就不想我?說實話跟你在翠山上待習慣了,下了山哪裡也不合心意!”
“哼,少來!說實話,到底來幹嘛?”
“嘿,你這老頭,我說來看你你還不信。”
“哼,我還不瞭解你!說吧,不說實話我立刻讓你師兄送你下山。”
“好吧好吧,我說!我被逼婚了,不願意被束縛所以逃出來了。”
“怪不得你師兄說外面有通緝你的大報。”
“蘇慎他不講武德,逮不住我就來通緝我。重點是我並沒有犯錯啊,他為了逼婚竟能出此下策,我真替他臊的慌,我偏偏不回,看他能如何。”
“你這劣徒,休得胡說,你如今已不再屬於翠山,速速回去吧!萬事皆有定數,不日將有人需要你去診治,屆時你也會遇到自己的姻緣。”
“真的假的,老頭?你不是為了騙我下山才說這樣的話吧?你再給我多說說唄。”
“天機不可洩露,回去吧,近日為師將去閉關,等你覓得佳偶,再帶著她來拜見我,如若你還是一個人,便不必再來了。”
“喂,你這老頭,我跟了你十年,你竟如此薄情,我太傷心了!”說著他做欲哭狀。
齊安仁無奈的笑了笑,“你這劣徒,別妨礙我製藥,該說的為師都說了,去吧,你若還不聽勸,我會讓明朗重新佈置院外的機關,以後你再也進不來了。”
蘇洛川直接無語了,“好吧,你厲害!”雖然嘴裡說著他依然跪下拜別師父,“別整天光鼓搗你那些破藥,該休息的時候還是要休息,年紀大了就要服老,不要整天和我們小年輕比。老頭,保重!
齊安仁慈祥的笑著點了點頭,“去吧,後會有期。”
蘇洛川雖有萬般不捨,卻也知道老頭是個執拗的人,他既然這般說了,便是必須要讓他下山的,他起身後又行了禮方才將門帶上出去。明朗正在廚房裡準備午飯,看到他出來便問他想吃什麼飯,他朝明朗行了禮說,”不麻煩了,師兄,我要下山去,下面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老頭就交給你了,好好照顧他老人家。若有事傳信於我,我定會及時趕來。”
明朗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師弟,後會有期。”
蘇洛川點了點頭轉身朝山下走去。
話說沐熙醒來看到蕭燁還在旁邊便起身去洗漱,回來看到蕭燁依舊靠著床頭看書,沐熙坐到床邊扯了扯他的袖口問,“餓了嗎?要不要吃飯?”
蕭燁的眼神微動,他將書放下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嗯,確實有些餓了。”
沐熙自顧自的說,“那我去傳飯,讓翠香把早飯端到我們房裡來好不好?”說著她站起來要走,蕭燁順勢拉住她的手腕手用力一拽,一把將她拽進懷裡,沐熙嚇了一大跳,用手抵著他的胸膛嗔道,“幹嘛呢你?嚇我一跳!”
“我餓了!”
“我知道啊,所以這不正要去給你傳飯嗎?”
“不想吃那些!"
"那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
蕭燁沒說話直接覆上了她的唇,沐熙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他將她整個人又抱回到床上,她身上還穿著剛才睡覺的裡衣,蕭燁將旁邊的帶子輕輕拽開,沐熙覺察到涼意用手捶了捶他的肩頭,他直接攥住她的手腕然後固定在旁邊,他的裡衣也全部敞開露出強健的胸膛,他的胸腹和上臂的肌肉無不彰顯著男人野性的一面,沐熙從未真正欣賞過他,每次看到他的俊臉都誤以為他是一個文弱的書生,卻不曾想他竟有如此健壯的身體,“喜歡嗎?”蕭燁伏在他耳邊蠱惑般的問,沐熙紅著臉點了點頭,蕭燁帶了滿足的笑又去吻她,她亦抬起頭去迎合他,明媚的早晨配上屋子裡一室的溫馨和旖旎竟平白多了些人間煙火。
用過飯沐熙去藥房裡研究藥茶的方子,蕭燁泡了壺茶在院子的樹蔭下看書,冷風進來附在他耳邊說了一陣又退出去,沐熙研究了近一個時辰才出來,走到桌旁就著蕭燁的杯子喝了一杯茶,蕭燁被她這個舉動完完全全的給取悅了,“這是我的杯子。”
“我知道啊!"
"你用了我的杯子。”
“是啊,我沒有杯子所以要用你的杯子啊!”
“你不會嫌棄這是我用過的?”
沐熙笑道“我嫌棄什麼?我既然愛你,關於你的一切我都不會嫌棄啊!”
蕭燁抬手捏了捏她的臉頰,“你怎麼這麼可愛?真是一個寶貝。”
“那是必須的。”沐熙得意的說。
說完他們倆一起笑了起來。
蘇洛川從翠山上下來,本想直接回花葯心語旁邊的宅子,但是街上到處貼的都是通緝他的畫像,他不得不重新易了容,一路上邊走邊腹誹蘇慎,他真是想不到他連自己的兒子都坑。離京城還有幾里地的時候,天漸漸暗了下來,蘇洛川本身就不著急趕路,於是找了個客棧住了下來。他點了兩個菜配上一壺酒在靠窗的桌子旁坐下,鄰桌坐了三位男子,他們都是一襲勁裝,旁邊放著佩劍,此刻正在低低的討論著一些事情,如果沒有武功是完全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但是他們旁邊的蘇洛川卻聽得清清楚楚,他本無意去聽,奈何這些聲音自己跑進他的耳朵裡讓他不聽都不行,其中一個人說,“公主也來了?她偷偷跑出來的?王爺現在病了,公主再跑來,我們這個保護不了,那個保護不住,指定是要掉人頭的。”
另一個說“跟隨的這些侍衛也不知道都是幹什麼吃的,竟讓王爺中了毒。”
“現在回去是不可能的了,聽說慶雲國這邊已經將所有的接待事宜都準備好了。”
“不妨將王爺病了的事情直接告訴慶雲國的皇帝,或許這邊能有高人呢?”
“知道嗎,聽說公主還被人追殺了,不知道是誰的人。”
“這公主被陛下真是寵壞了,我們是來拜訪慶雲國,不是出來玩,她一聲不響的跑來,萬一有個什麼好歹大家都要跟著受連累。”
“王爺若健健康康的還好,如今又病了,大家都沒有了主心骨,聽說這公主平時就囂張跋扈。還不知道會怎麼鬧呢。”
“她鬧笑話也是她的事,咱們這些做小兵的幹好自己份內的事就行了。咱們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希望王爺儘快好起來~~~~~~~”
蘇洛川忍不住嗤笑一聲,這閔澤國還真是奇葩,人還未到事先到,該來的病了,不該來的偷跑來了,他倒忍不住想看看這都是些什麼人。實在不想再聽他們說,草草吃了些菜然後將酒喝了遂回到自己的房間。他剛坐下便感覺到屋子裡有人,不動聲色的裝著倒水然後快速的向窗簾後面襲去,那人反應也是極快感覺到他的掌風迅速的翻了個跟頭避開他一掌,蘇洛川冷了臉抬眼看過去,他倒是驚了一下,這不就是那日在翠山腳下救的白衣女子嗎?白衣女子對他似乎沒有印象,他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才想到自己易了容,便毫無顧忌的問道,“不知姑娘藏在我房中是為何?難道對我有所圖?”
這白衣女子冷笑了一下,“你倒是自信,我圖你什麼呢?本姑娘什麼沒見過,你長相平平也無過人之處,我自然不圖你什麼,只是圖這個房間方便一些而已。”
“這個房間雖然與你方便,但確實是我付了銀子的,就是姑娘圖它我也不能讓給姑娘。”
白衣女子柳眉輕豎接著扔出來個元寶掉到桌上。“哼!我就是圖它,今天你讓也得讓,不讓也得讓!”
“哦,你要是這麼說,那我就必須不讓了!”
白衣女子嗤笑道,“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兩人你來我往打的很是激烈,白衣女子的武功倒是可以,不像前兩天見到的那麼狼狽,蘇洛川雖未用盡全力但也用了六分,這女子倒能接住他的招,蘇洛川不想再打最後只得將她固定在懷裡故意激怒般的說,“姑娘,你是不是來對我投懷送抱的,這讓在下不知如何是好呀。”
這女子剛要發怒,抬頭的瞬間不經意憋見他束髮的玉冠然後愣住,她想起站在樹杈上的那個白衣男子,與他戴了同樣的玉冠,她細細的打量他的臉型和身形與那人基本毫無二致,衣服雖然換了顏色,但是款式卻沒有變,細細的觀察才發現他臉上抹了東西,竟是易容了。
蘇洛川看她對著自己發愣有些不自在遂鬆開了她,這女子突然一改剛才的凶神惡煞,微微福了福溫聲說道,“不小心擾了公子清淨,實在抱歉。上次公子的救命之恩還未回報,這次反而鬧了笑話,失禮了。”
她突然的轉變讓蘇洛川訝然,轉念明白過來笑了笑,“無妨,再見即是緣,在下蘇洛川。”
“藍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