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熙對他的到來多少有點意外,蕭燁一聲不響的出現在自己的院子裡也讓她心裡不太舒服,她感覺在這裡自己的安全很難保證,也許這位原主自始自終都沒有安全過,只是她不知道而已。不置可否的聳聳肩沐熙自顧自的坐回自己的板凳上,蕭燁沒有責怪她的無禮,拉了凳子坐了下來,他很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我和你之前並無甚交集,雖已成婚有著夫妻之名卻並無夫妻之實,雖如此你卻仍然佔著正妃之名。雪煙和我青梅竹馬,她既然希望你離開,我亦沒有不允之理,如今她有孕已6月餘,我雖想與你和離又恐皇上怪罪,只能請你離開王府另尋住處,我名下的房產、鋪子和田地你可隨便選一處,再派些下人過去,對外只說你想要清淨不願管王府繁雜的事情。你的嫁妝我不會動,另外我再給你一千兩銀子,你看如何?”蕭燁說完看向她,以之前對她的瞭解她定會哭哭啼啼的不願離開,所以他來之前也是做好了她拒絕的準備,只見她翹著二郎腿一隻手搭在膝蓋上,另一隻手的手指輕輕釦著桌面,沉思片刻她抬頭說道“兩千兩銀子!一千兩委實有些少了。我只要一處京郊帶有院落的店鋪便可,除了翠香不需要任何下人,店鋪的人員我接手後也會重新調配,很大的可能不會再用他們!你把地契和銀錢差人儘快送過來我們主僕隨時可以離開。”蕭燁萬萬沒想到她竟如此乾脆利落,而且還敢跟他討價還價,便冷笑道“你倒是敢開口,你們主僕二人如何能用得到兩千兩銀子?”
“既然出了王府,我自要為以後打算,去了新的院落,家裡的一應物品都是要重新置辦的,花銷的地方多了,我總不會讓自己山窮水盡了以後再舔著臉來王府要錢,今天開口要了這兩千兩,即使以後街頭要飯也再不會來王府要一分錢,難道你一碩大的九王爺府拿不出來區區兩千兩銀子?唉,如若真沒有就算了,我還是繼續待在這裡吧!反正在哪裡我都是無所謂的!”說完沐熙抬手摘了朵梨花放在手心裡旁若無人的把玩起來,蕭燁看到她這個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他站起來撣了撣大褂的前襟冷然的說道“銀子和店鋪的地契下午會讓人送過來,你們明早動身,不要再逗留!”說完轉身向院門口走去,他聽到身後的人帶著笑意說道“如此,便多謝王爺了!”他沒有回頭也沒有停留,卻能夠想象得到她一臉得意的笑,莫名的一陣煩躁他加快了步伐,看來得好好調查調查這個林沐熙,竟藏得如此之深,之前那些愛他入骨的表現如今看來全是假象,這個騙子!
無錯書吧林沐熙沒想到幸福來的如此突然,她正想著要怎樣擺脫這個火坑並且拓展一下生錢的門路,沒想到還沒行動就毫無徵兆的實現了,想著逍遙自在的生活就在眼前,此刻的她高興的就差跳起來了,翠香看王爺一臉陰鬱的走出院子,低頭福了一福趕緊跑回來急急的問道“主子,你和王爺吵架了?”
林沐熙擺擺手愉快的說“趕緊收拾收拾,我們明天就不在這住了,要搬家了!”
“搬家,搬到哪裡去?”翠香大驚失色道,“離了王府我們還能去哪?”
沐熙拍拍她的頭安撫道“放心吧,一定能養活你,比現在生活的不知要好多少倍呢!相信我,好嗎?聽話,趕緊去收拾!”林沐熙說著就自顧自進了自己的臥房,雖然沒有太多衣物,但拾掇拾掇也裝了兩包袱!她心情甚好,閒來無事便哼著歌在院子裡做起了拉伸運動。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身體裡,如果原主知道她就這樣輕易的離開了她一直深愛的男人會不會生她的氣?!聽翠香的敘述原主肯定非常愛蕭燁,可是她到底是怎樣愛上這個男人的呢?而且為何要非他不嫁呢?真是像謎一樣~~沐熙晃了晃腦袋讓自己不要再想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太陽漸漸西沉,主僕倆終於聽到了敲門的聲音,蕭燁果然守信用,他讓冷風送來了店鋪的地契還有兩千兩的銀票,林沐熙毫不客氣的吩咐翠香收起來,接著便聽冷風說道“王妃莫急著走,王爺剛剛接到皇上旨意,太后突然病倒,皇上下旨讓王爺和王妃今晚去侍疾,王爺說侍疾事大,劉嬤嬤已帶人在來的路上,煩請王妃收拾妥當一同前往。”林沐熙聽他說完已是一臉的陰沉,冷風將話帶到便趕緊躬身退出,他害怕王妃會發脾氣從而波及到他,自從上次湖邊被王妃訓斥過之後他見到林沐熙就有點發怵,總感覺王妃變了,以前唯唯諾諾的樣子突然沒有了,雖然之前也不常見面,但她在王爺面前小心翼翼的樣子讓他印象極深,如今倒像完全變了個人,似乎連王爺也不放在眼裡,早晨他竟然看到了她對王爺輕蔑的笑,料想王爺也看到了,導致今天一天王爺的火氣都很大,他們近身侍候的一群人都嚇得大氣不敢喘。
當今元慶帝極注重孝道,先皇文宏帝共育有九子六女,元慶帝的母親敬賢太后一共生了三個兒子和一個女兒,他是老大,還有五王爺、九王爺以及三公主,兄弟姐妹四人皆已成家,母親常年有哮喘,每次發病的時候,他們都會輪流侍候左右,這次母親突發哮喘,朝堂的事務繁多,讓元慶帝無暇分身,他想九弟婚前一直鎮守邊關,如今分管禮部,相對而言清閒一些,當即便下旨傳九王爺和九王妃來宮內為太后侍疾。這個訊息如晴天霹靂讓林沐熙瞬間石化,先不說她從未去過皇宮,就是去過見了太后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她也不知道啊,這個皇權至上的時代,進了皇宮肯定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這叫她一個現代來的小白可怎麼辦?為什麼一定要讓她去?陸雪煙就不能去嗎?一天的好心情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她頹然的癱坐在板凳上,翠香知道主子要去侍疾高興的手舞足蹈,她蹲在林沐熙身邊喋喋不休,“主子,這可是個和王爺獨處的好機會呀,晚上若太后不需要你們在身側,你和王爺還要同寢呢,你總算等到和王爺單獨相處的時刻了,太為你高興了……”
“你看我像很高興的樣子嗎?”林沐熙打斷她有氣無力的問道。
翠香正不知如何回答時便見劉嬤嬤領著一群丫頭進了院子,丫頭們每個人手裡都端了托盤,托盤裡放了錦服、銅鏡、首飾等一些裝飾的東西,她們集體給沐熙福了福,劉嬤嬤低眉說道“王爺吩咐奴婢們給王妃更衣,說酉時之前務必到達宮內,時間緊迫,還望王妃體諒奴婢們。”林沐熙翻了個白眼長呼了一口氣,興致缺缺的說道“既然時間緊迫那就趕緊的吧!”翠香推開主屋的門一群人魚貫而入,從大婚到現在她們寒梅苑也算迎來了高光時刻,翠香感覺自己走路都帶風了,雖然她也瞧見那些丫鬟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鄙夷神色,可她知道自己主子是這王府唯一正經的主子,她們再鄙夷還不是得乖乖來服侍主子,陸側妃再受寵也是上不了檯面的,想到這些翠香高興的臉都紅了。沐熙從銅鏡裡看到那丫頭精彩的表情變化,將她的想法也猜了七七八八,行吧,就當讓她高興一回吧,跟原主這麼久一直過的如此清貧卻還依舊忠心耿耿也是難為她了,翠香從銅鏡裡看到自己主子在看著她,便咧開嘴開心的笑了,花一樣的年紀再配上燦爛的笑倒讓人覺得眼前都亮了起來,“啪!”清脆的聲音在屋子裡格外突兀,屋裡頓時多了幾聲抽氣聲,沐熙從銅鏡裡瞥見摔在地下斷成兩節的白玉髮簪,“你~”翠香剛出聲,便看到沐熙在銅鏡裡望向她並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她趕緊閉上嘴低下了頭,只聽劉嬤嬤呵斥道“混賬,竟如此不小心,這是王爺讓人專門開了庫房給王妃挑的髮簪,如今卻如何是好,來人,將這不長眼不長心的東西綁了交給焦管家,讓他立刻發賣了!”“慢著~”林沐熙抱著臂膀微微轉頭瞥了那丫鬟一眼眼皮緩緩的抬了抬看向院子,然後薄唇輕啟“拉到院子裡打20大板吧,多大點事,還不至於發賣,既然在我屋裡犯了錯就在我這院子裡打吧,去吧,我聽著。翠香,門口監刑,誰若徇私告訴我,我順便去問問王爺庫房裡還有沒有同樣的髮簪。”
“是,翠香領命!”翠香昂首挺胸地在門口站定,屋子裡大家都低著頭大氣不敢喘,“劉嬤嬤,您老人家在等什麼?我說的話不管用麼?”林沐熙悠悠的問道。劉嬤嬤不曾想這王妃竟是個狠角,她說的話竟讓她不敢拒絕,是誰說王妃溫溫吞吞極其柔順是最好拿捏的。她腦子快速的轉了轉遂躬身答道“是,王妃,老奴這就讓人行刑!”林沐熙用手扶了扶脖子說道“繼續吧!”大家又都忙碌了起來,只是明顯感覺到每個人都打起了精神,小心翼翼的。板子啪啪的聲音一下一下打在眾人心上,那丫鬟從一開始求饒到漸漸沒了聲音,林沐熙的手跟著板子聲一下一下的輕釦著桌面,眾人第一次感覺到了王妃的威嚴,大氣都不敢出,一陣收拾總算妥當,髮式給沐熙盤了個迴心髻,上身著淺藍色的直領襦褂,領口袖口均包了金邊,兩側袖口繡著淺粉色的梅花,腰部著鵝黃色束腰,下身淺藍色淨面長裙,丫鬟拿了唇脂讓林沐熙選顏色,她想著既然是去侍疾必然不能濃妝豔抹,便挑了個橘紅色,輕抿了兩下,讓整個人看起來有氣色又自然,用無名指輕點了些腮紅,在顴骨處淡淡的暈開,收拾妥當後看了看銅鏡裡的“自己”,這張臉也算美,鵝蛋臉配上桃花眼,鼻樑微挺,嘴唇輕薄,比以前的自己少了些英氣,多了些柔美,湊合吧!林沐熙站了起來,一屋子的下人紛紛後退,她到門口看了一眼院子裡挨完板子還趴在凳子上的丫鬟,對劉嬤嬤說“嬤嬤讓人清理了吧,給她請個郎中開點上好的跌打藥。”
“是,王妃仁慈,老奴這就去辦。”
林沐熙冷笑了一聲,哼~仁慈?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對你們仁慈那就是對我自己的不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