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一咕嚕從床上爬起來,教育我說:“愛情,知道什麼叫愛情麼?真正的愛情並不是他人眼中的完美匹配,而是相愛的人彼此心靈的互相契合,是為了讓對方生活的更好而默默奉獻,這份愛不緊能溫存自己,也同樣溫潤著那世俗的心,真愛從來都不是喧譁取寵,只有在點點滴滴的言行中才能感受到……你呀,用心去感受吧。”
我被大眼的這番愛情宣言給鎮住了,這話可不像是初中沒畢業,從事死人生意的大眼瞪該說出的話。我差點不受控的要給大眼鼓掌叫好了。
我忙吶吶地說:“好,好,我用心感受下。”然後點上一根菸,給自己壓了壓驚,又問:“你幹這行掙錢也不少,為啥總說沒錢?都賭輸了?”
“我不賭錢。”
“那你的錢呢?”
“都給麗麗了,她輸了。”
咳咳咳……
一口煙出吐出來嗆得我眼淚直流,擦著眼淚說:“你可真愛她。”
大眼重新躺下,說:“那是。”
熱戀中的發情男女,智商一般是零,這話我覺得放在大眼身上很貼切。我認為無論從相貌還是身份,麗麗都不可能看上大眼,和他在一起只不過是大眼捨得給她花錢。
除了同情大眼,我還有些恨麗麗。因為我覺得麗麗如果不把大眼的花錢光了,大眼也許真會把錢給我也說不定。
我嘆了一口氣,想實在不行我自己去趟三岔灣算了,現在大眼無父無母,一個人開間鋪子謀生意也不容易,現在錢又都被麗麗拿去賭錢輸掉,他也挺可憐的。
想到這裡我再也提不起興致和大眼說話,翻了個身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我對大眼說不賴著他了,準備自己去三岔灣公墓找守墓人,大眼挺高興,還特意跑出去給我買早點。
我自嘆自憐的進了衛生間刷牙洗臉,看著鏡子裡自己憔悴的臉,不禁悲從心來,自己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偏偏讓我遇見這種事,應該比中五百萬的機率還低吧?
把自己收拾利索,就在我轉身準備出衛生間的瞬間,餘光忽然看到鏡子裡的自己正在看著我,那種感覺就像是恐怖片中演的一樣,人走了,鏡子裡的影子還沒動,就那樣死死地看著。
我心怦怦直跳,忙回頭看了一眼,鏡子沒問題。我抬了抬手,又搓了搓臉,鏡子中的自己和我動作一致,確實沒問題。
可還是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勁,又機警的四下看了眼,衛生間裡一切如常,只有熱水器上的水,滴滴答答的往下掉。
心裡一陣不安,我立刻走出衛生間並將門關好,回到了臥室。沒一會大眼買回了早點,豆漿,油條,四個雞蛋,外加一點鹹菜。
我想對大眼說說剛才在衛生間的事情,可能是自暴自棄話到嘴邊我又咽了下去,大眼既然已決定不管自己,何必再向他張這個嘴。
吃完早飯,大眼滿心歡喜的送我下樓,在棺材鋪一樓我還特意給關二哥上了三炷香,拜了拜,不求武財神能幫我吸納財氣,但求可以鎮壓邪魔。
有邪亂拜神佛,我只求心理安慰。
大眼拍著我的肩膀,說:“祝你一路平安,呸呸呸,是一路順風,馬到功成。
“你難道沒什麼話要對我說?比如說注意事項。”
“安全駕駛,遵守交通規則。”他的話讓我有種風蕭蕭兮易水寒,貨車司機一去不復返的蒼涼,大眼咧嘴一笑:“和你開玩笑呢。路上千萬別停車,就是撞死人也別停。”
“你是說他們會在半路攔著我?”我一臉吃驚。
大眼寬慰道:“注意事項嘛,只是提醒。”
我點頭上車,又說:“你能不能把拷鬼桃棒和驅鬼的鈴鐺接我用用?萬一有事我好防身。”見他面露難色,我又說:“花錢買也行,你說個價。”
雖然那兩樣東西我不會用,可畢竟是驅邪避鬼的東西,放在身邊至少心裡有個安慰。
大眼想了想,說:“好吧,你等著。”
他轉身進了棺材鋪,沒一會又走了出來,將兩件聖物遞給我說:“借你用的,不要錢。”
我心裡一陣感激,把兩件寶貝放在副駕駛,然後將汽車發動,離合,掛擋,給油,發動機嗡嗡直響,車身卻紋絲不動。
我心裡一沉,難道是惡靈不讓我去三岔灣?
扭頭看向大眼,剛好看到他走進棺材鋪的兩個背影,我徒地一怔,怎麼是兩個背影?當我想再確定一下時,大眼已經走進了棺材鋪。
想到衛生間裡的一幕,我不由打了個機靈,忙繼續掛擋,給油,可汽車依然開不動。
剎那間,我冷汗就冒了下來,剛想下車,就聽到大眼的聲音從二樓傳來了下來,他說:“安子,怎麼回事?”
我忙開門下車,一抬頭,頓時愣住了。此時大眼將陽臺上的窗戶開啟,人正探著身子往下看,可他的背後竟然站還著一個人。
站在大眼身後的人被大眼的身子擋住了,也看不清楚對方的樣子,但卻能清楚的看到對方穿著黑褲子。
“大,大眼,你身後有人!”
大眼臉上的笑容立刻僵住,然後身子一震,一扭頭立刻發出了一聲驚叫:啊!緊接著,大眼的身體就像是被人抱住雙腿,然後給直接扔出來一樣。
從窗戶翻出來的大眼,手抓住了窗框,兩條腿懸空亂蹬。原本站在大眼身後的人影也不見了。
因為是二樓,大眼又扒在窗戶上,他的腿離地面有兩米多高,我牙齒髮寒,兩腿發抖,硬著頭皮安慰大眼不要緊張,讓他跳下來。
雖然我接住了大眼,可由於慣性作用,我們還是同時倒在了地上。
大眼從地上爬起來,從車裡拿出借給我的兩件驅鬼神器,神態驚慌的到處看。
我緊張的問:“大眼,你是不是也遇鬼了?剛才你看到了什麼?”
“我剛才看到一個沒有頭的傢伙站在我身後,然後抱住我的腿把我掀了出來。一定是我又幫你了,所以他才來找我的。安子,完了,完了,這下我也完了。”
看著聲色慌張的的大眼,我脫口而出:“那,那你跟我一起去三岔灣吧?”
“好,好……”說完大眼也顧不得鎖棺材鋪的門,直接開門鑽進了汽車,“快上車啊,別愣著。”
從昨天開始,大眼對跟我去三岔灣還十分牴觸,可轉眼間,又迫不及待的要和我一起去找守墓人,轉變之快足以證明大眼對剛才的惡靈是多麼的忌憚。
我剛想提醒大眼車開不動,突然脊背生出了一股惡寒,整個人都像是被凍住了,手都抬不起來。
大眼發現了我的不對,問:“你怎麼了?”
剎那間,我寒毛都豎了起來,能清晰的感覺到有雙眼睛在後背盯著我!我想開口說話,可一張嘴,牙齒就開始打顫。
此時我面對著大眼的棺材鋪,背後是商鋪,也就是說看著我的人,不,是鬼,肯定在背後的某個商鋪裡。
漸漸的我好像適應了把令我冷入骨髓的目光,身體能動了,然後我幾乎沒有思考,就上了汽車。
離合!掛擋!給油!
然後,車能竟然能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