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無意間聽到大眼通話內容,一整天我都不在狀態,如果不是張小海提醒,好幾次還差點闖了紅燈。
去山東的西瓜基地一路順利,中午還和馬大哥一起吃了頓飯,下午兩點多開始往保定走,在保定水果批發市場卸完車,就到了晚上八點多。
回家的路上是由張小海開車,我則坐在副駕用手機上網,開啟微信先看了朋友圈,檢視劉警官的發的資訊。
昨天晚上十點多,她發了一條資訊:累死了!!!
下面配有一張晚上從車內照向窗外的照片,外面是一家電玩城,門口還站著幾個警察。
看來劉警官已經從做惡夢的陰影中走出來了,晚上還執行了某項任務。
我不由的嘆了口氣,自己和劉警官終究是兩個世界上的人。
嗡……
手機振動,微信上來了條資訊。我微信上只有四個人,我哥,大眼,劉警官,還有一個叫“閉著眼睛看你”聊友。
資訊就是“閉著眼睛看你”發來的。
她問:你在哪裡?
我回:在車上。
她問:上次為什麼不理我了?
上次?我忙查之前的聊天記錄,才回憶起當時的情景。我讓她透過手機穿越到自己被窩裡來,然後她問我是不是真這樣想。
當時我想回復“真的”,結果三叔來到我家砸門,資訊也沒發出去。
我解釋復:當時家裡有點事。
她問:你有女朋友嗎?
我回:沒有,你呢?
她回:上次我說過,自己都有個十歲的孩子,丈夫都有了。
如果她說的話是真的,這件事就很有想象空間了。一個年輕的少婦主動在網上和人聊天,還問對方有沒有女朋友,肯定是空虛寂寞冷,需要安慰。
不過她之前也說過,她今年二十五歲,孩子十歲,這種明顯不符合事實的話。所以我猜,要麼她的實際歲數比自己說的大,要麼就根本沒有孩子這一說。
於是我說:我覺得你在騙我,你發張自己的照片,還有孩子的照片,讓我看看。
這次她回的資訊比較慢,至少過了一分鐘才回:我只有自己的照片,孩子的沒有。
我問:為什麼沒孩子的?
她回:孩子丟了,找不到了。
我心中覺得好笑,這謊話說的也太沒水平了。不過,網上聊天虛虛實實,真真假假,你要是真認真就輸了,況且我對十歲孩子的照片也不感興趣。
我說:那你把自己的照片發一張。
她回覆的很快:好。
“陳哥,你笑什麼?”張小海突然問我。
我笑著說:“和朋友聊天呢。”
張小海屁股在座位上扭了扭,說:“網友嗎?搖一搖出來的?”
在網上和寂寞小少婦聊天雖然是件美事,但這種事畢竟不好說出口,所以我說:“不是搖的,就是現實中的朋友。”
張小海又將屁股在座位上動了動,笑著問:“女朋友嗎?”
“不是,就是普通朋友。”我剛想問張小海座位是不是不舒服,為什麼老是動。
手機又震動了一下,聊友“死著眼睛看你”把照片發過來了。
照片的背景是一顆盛開的桃樹,桃樹前是位身穿白色旗袍漂亮女人,看上去歲數真的不大,更關鍵的是她身材凹凸妙曼,面板白嫩細緻,在加上一襲白純色的旗袍,襯托的她女人味十足。
什麼是女人味?
女人味還是一種風情,一種從裡到外的韻律。
她裸露著美麗小腿,髮髻高挽,丰姿綽約,超凡脫俗,因為穿著旗袍那份東方神韻,宛若古典的花,開放在時光深處。
說實話,我被她的美麗震撼到了。
從她的美麗中回過神來,我問:這真是你嗎?
她回:當然。
我酸溜溜地說:你老公真幸福。
半晌之後,她回覆:我老公死了。
我呆了呆,不知道該如何接她的話,只好回覆了一個冒汗的表情。
不過照片中的少婦確實美得令人目眩。於是,我先將照片存進相簿,然後準備將美人的照片,設定成屏保。
可當點開相簿之後,我不由的一驚,手機裡竟然有張我已經刪除了的照片。
照片上只有我半張臉,在我身後極遠處是白亮的隧道出口,近處是輛疾馳的汽車,燈光的軌跡被拉的很長,還有刺眼的光斑。
這是昨天去方形隧道給三叔送鬼時,我在隧道里拍攝的照片麼,我記得很清楚,從隧道里出來後,大眼說照片太晦氣讓我當場刪了。
可刪了的照片,為什麼又出現在了我的手機裡?
我感覺心裡隱隱不安,拿著手機的手都開始微微發抖。
本想將照片刪除,可知怎麼回事卻將照片放大了,照片中自己的半張臉因為緊張而面無表情,目光也有些呆滯,在配上身後汽車詭異的光斑,讓我覺得自己此時還像置身在隧道里。
我盯著照片發呆,忽然發現,自己舉著手機拍照的腋下似乎有什麼模糊的東西,於是,我忍著心中的恐懼,將照片放大,當照片放到最大後,我頓時吸了口涼氣,手一哆嗦,手機也掉在了腳下。
那模糊的東西竟然是一隻小手!
因為拍攝的角度和光線的原因,手並不清楚,可要是將照片放大,卻可以清楚的看到那隻小手是從我腋下伸出來的。
大眼不是說鬼是以陰性遊離電波的形勢存在的,照相根本看不見鬼嗎?為什麼我現在看到了一隻小手?
再想到大眼當時盯著我身後的表情,對大眼是在騙我更加深信不疑。他是真把我當“缺心眼”了啊。
好你個楊大眼,老子跟你沒完!你這是拿我的命在開玩笑啊!
我彎腰撿起手機,感覺車速慢了下來,接著是一陣顛簸,抬頭一看,貨車竟然已經開進了村邊的停車場。
天龍重卡沒在停車場,我猜我哥應該是和爸又出車跑長途了。
貨車挺穩,我立刻將手機揣進口袋,剛開啟車門準備下車,張小海拉住我說:“哥,車座好像壞了,下面有東西硌屁股。”
我隨口應付“明天再說,你也趕緊回家吧。”
跳下車,從張小海手中接過貨車鑰匙後,我攥著拳頭一路急奔,在進村子時,我下意識的回頭望了一眼,看到張小海正騎著電動車也從停車場離開,大眼既然敢騙我,他會不會也在騙張小海?
但很快我又放棄了憂國憂民的擔心,暫時先別管那麼多,找到大眼對峙才是關鍵!
一路小跑,我很快回到了家。院子的大門開著,房門也敞開著,但房間裡卻沒亮著燈。
我先將大門鎖上,然後快步往房間裡走。我推開大眼的房門,開啟燈,同時怒不可赦喊:“大眼你……”
屋子裡沒人,床鋪收拾的挺利索。
我轉身又進了自己的房間,將燈開啟,依然沒看到大眼。
不過房間裡比較亂,暖水壺摔碎了,流了一地的水,地上還有十幾個菸頭,大衣櫃開著,那臺熊貓牌的老收音機扔在床上,床頭還有那個沒有頭的芭比娃娃。
眼前的一幕,我我愣了足足十幾秒,然後迫不及待翻開大衣櫃的最底部,當找到裝滿錢的信封后,才長出了口氣。
家裡不是招賊,那這一切是誰幹的?
大眼?
忽然,房間裡響起了“嗤嗤“聲。我立刻循聲看向床上那臺熊貓牌的收音機。
“各位聽眾朋友們,大家晚上好,現在是晚上十一點五十九分,還有一分鐘到十二點,十二點,意味著一扇門的關閉,也意味著一扇門的開啟……”
嘟,嘟,嘟……
“聽眾朋友,午夜十二點到了,接下來是午夜詭話欄目,現在由我,為大家開啟另一扇門……今天我要講的故事名叫:妹妹揹著洋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