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經懷孕七個月了,居然還在害喜……七個月的孕婦怎麼可能還會害喜?這一點,我偏偏就是知道,因為早些年我跟著孫婆婆在山神廟居住,經常有一些大肚婆找孫婆婆保胎安胎,而且對於女子懷孕後的一些常識性問題,我自然是耳濡目染的。尤其是害喜這個事情,一般在女子懷孕後四五十天出現,但是在懷孕三四個月之後,逐漸的就消失了。
如果懷孕七個月還在害喜,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她肚子裡懷著的根本就不是人胎,而是問米婆口中所說的鬼胎!那麼,真正讓她吃不下飯的,也就是她肚子裡的那個小惡魔了。幸好我及時的清醒過來,差點被他們小夫妻之間的恩愛,給矇住了我的雙眼。可是,留根兒看他媳婦的眼神,足以證明他是多麼在乎她和她肚子裡的孩子。
如果留根兒知道他媳婦肚子裡懷著的是鬼胎而不是人胎,那留根兒豈不是要崩潰?
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更不知道該如何幫留根兒,眼下只能指望師父和問米婆了。希望他們能夠儘快想出對策才是……
一整天的時間,我幾乎都是無所事事,而留根兒家也沒有外人來,似乎整個鎮子上的人,都把留根兒給忘記了。當然,這其中很明顯是因為留根兒與方晴兒在婚前做出了傷風敗俗的事情,導致整個鎮子上的人都不想沾染留根兒家的事情,再加上方晴兒的父親是真是出了名的老財主方大有,若是這個時候誰把熱臉貼過來,定是會被人冠以巴結方大有的名頭。
倒是鎮子上幾個有頭有臉的老輩人,還算給面子,興許是看在方大有的面子上,前來留根兒家看望了一番。而方大有礙於是方晴兒的父親,在方晴兒三天回門之前,是不能隨便前來留根兒家的,除非三天後方晴兒回了門,方大有才能真正插手留根兒家的事情。
當暮色悄然臨近,整個晏子溝再度陷入濛濛的夜色之中。
我從西屋走了出來,但見留根兒正蹲坐在門口,一臉茫然的望著外面發呆,見我走出來,留根兒滿臉堆笑的站起身:“猴子哥,晚飯已經做好了,你吃點吧。”
扭頭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飯菜,都是些白天剩下的好酒好菜,依舊飄著濃濃的飯香。但我卻沒有什麼胃口,隨口向留根兒問道:“怎麼了?你老婆還沒吃飯?”
留根兒默默的搖了搖頭,隨即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說道:“已經四頓飯都沒吃了,昨晚接回來沒吃,今天的三頓飯都沒吃,這麼下去可怎麼辦啊……唉!實在不行,我看我要去她孃家一趟,想必她爹媽應該知道她喜歡吃什麼,或者,我去找個郎中來……”說著,留根兒無助的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再度陷入迷茫。
我看了一眼東屋的門,是關著的,枯黃的油燈燈光從門縫之中滲透出來,想來那方晴兒還沒睡。要說,方晴兒倒是個賢惠善良的女人,並非別人眼中的不知羞恥。而她肚子裡的鬼胎,也並不是她的錯,怎奈她誤打誤撞的得到那塊血玉……對了,血玉!
“留根兒,你老婆身上是不是有一塊上等的玉石?”
我忙問道。
留根兒錯愕的抬起頭看了看我,繼而皺起了眉頭……“好像有吧,她的嫁妝有很多,我也不是十分的清楚。對了,她脖子上好像是掛著一塊紅彤彤的玉石,猴子哥,你怎麼知道的?”
“哦,我聽說你老丈人前段時間挖了一口井,結果挖著挖著挖到了一具屍體,並在屍體身上見到了這麼一塊玉,名為血玉!”我神秘的笑了笑,又說:“據說這塊玉價值連城,而你老丈人也並沒有珍藏起來,卻是送給了你老婆,作為她的陪嫁。想必,她身上帶著的那塊玉,就應該是你老丈人挖到的那塊血玉了吧。”
“血玉是什麼?我,我不太明白!”留根兒恍惚間,忙扭頭向東屋看了一眼,繼而低聲向我問道:“猴子哥,你……你想要那塊玉?但我,我不知道我老婆會不會願意拿出來,如果是我的東西,我會毫不客氣的拿出來送給你,但是……但是這塊玉畢竟不在我的身上……”
“你誤會了!”
我當即打斷了留根兒的話,說道:“我對那塊玉不感興趣,只是……我在想,或許你老婆一直不吃飯,會不會和這塊玉有關係!”
“怎麼?猴子哥,你什麼意思?那塊玉有問題嗎?”留根兒頓時激動起來。
“你先不要激動,聽我給你分析分析,說起來,我也算是個修道的,只是我修道的年歲太短,甚至連一年都不到,所以,我目前只算是個修道的初級階段,本不應該妄談什麼。”我遲疑了一下,隨即故作神秘的皺了皺眉頭,又說:“但是我畢竟見得多了,自然對很多事情,有個特別的認識,比如那塊血玉,乃是從一具屍體的身上找到的。你要知道,屍體身上可是帶著極重的陰氣,而玉石本就有著吸收天地精華的能力,久而久之,那血玉跟著屍體久了,自然會吸納很多的陰邪之氣。如此這般,你老婆身上帶著那麼一塊陰氣極重的血玉,對她,對她肚子裡的孩子,都不會有什麼好處!”
“猴子哥,真的是這樣嗎?”留根兒立時瞪大雙眼。
“我剛剛還說不讓你激動,你激動個什麼勁?”我急忙制止了留根兒,看他那架勢,似乎要衝進去把他老婆方晴兒身上的那塊血玉給摔掉。我抓住留根兒的手臂,一把將其拽到了院子裡,並小聲嘀咕道:“你也不想想,那塊血玉是你老丈人給你老婆的陪嫁之物,而且本身價值連城,你如果就這麼冒冒失失的衝進去把那血玉給奪了去,你老婆會同意嗎?你老丈人會同意嗎?”
“那怎麼辦?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那塊害人的血玉傷害我的老婆孩子吧?”留根兒再次激動起來。
“硬搶是不可能的,而且就算你把這件事和你老婆坦白出來,你老婆未必就相信你的話。萬一你一次說不通,那麼你便沒有第二次機會,所以,你必須想個法子,一次性把你老婆身上的那塊血玉給要下來,然後毀掉!”我想了想,繼而笑了笑:“眼下你正是新婚燕爾,想必什麼事情都好商量,你且用個藉口,把那血玉哄下來,只要血玉離開了你老婆,想必你老婆便不會再受血玉之中的陰邪之氣制約,你覺得怎麼樣?”
“成!我現在就去找我老婆商量!”哪知留根兒說去就去,根本沒有遲疑半刻。
我張了張嘴,但見留根兒已經進了東屋,不禁暗自點頭。既然一切癥結都在那血玉上面,若是真能將血玉拿出來,或許,對於方晴兒來說,還真是一件好事!想到此,我頓時心情開朗起來,悠閒自得的走到飯桌前,拿起碗筷開始吃起了晚飯。
哪知留根兒自從進了東屋,便沒再出來過,直到我吃完飯又過了半天,仍然沒看到他人。無奈之下,我只好進了自己房間焦急的等待……坐在床沿上不知何時打了個盹,一迷糊便是又過去了半天,我猛地抬起頭,忽然聽到東屋之中傳出了一聲聲的驚叫。
皺了皺眉頭,我暗自呢喃道:“這是怎麼了?他們小兩口這才成婚一天而已,白天都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吵起來了?不對,聽起來好像又不是吵架,像是……像是隻有留根兒自己的聲音!”聽到這裡,我急忙開啟房間的小門,只見留根兒快步的從東屋內追了出來,而堂屋門開著,似乎他老婆方晴兒跑出去了。
“晴兒!晴兒你去哪啊?這大半夜的你說說這!”留根兒一邊抱怨著,一邊快步追了出去。
然而,當我和留根兒一道追到大門口,卻是看到方晴兒正站在門口的位置,雙腿不停的顫動著,似乎想要走出去。我緩步繞到方晴兒的跟前,只見她面色呆滯,雙眼無神的看著外面,嘴裡不清不楚的嘟囔著什麼,好像在說什麼,但仔細聽,又聽不太明白。這時,留根兒剛欲衝上前來嚷嚷,我立時伸出手阻止,並示意留根兒的情緒不要過於激動。
留根兒怔了怔,只得低聲下氣的在方晴兒的耳邊說道:“外面涼,我們快進屋歇著吧,這大半夜的,你是要去哪啊?”
哪知方晴兒竟彷彿聽不到留根兒在說話,或者,她壓根沒有理會留根兒的意思,而是依舊面色呆滯的望著大門外,嘴裡不停的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說什麼。我用力的嚥了嚥唾沫,一把將留根兒拽到了一旁,低聲追問:“怎麼回事?她怎麼好像是中了邪啊?”
“我,我也不知道啊!”留根兒苦著臉,幾乎帶著哭腔辯解道:“先前還好好的,我剛要把她身上的血玉騙到手,但她突然就跑出來了,好像變了個人一樣!猴子哥,你,你該不會是說真的吧?我老婆她真的中了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