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哭聲像是有人在極力壓制著情緒,聽起來十分的悲傷。
我轉過身越過了上百米的距離,看見了那個正在哭的人。
那是一個青年,他哭得稀慘,似乎遇到了過不去的坎兒。
我心念一動猛然間,發現這個傢伙竟然就是我要找的那種,能夠繼承捉生替死術的人。
想到這兒,我嘴角不由的流露出一絲苦笑。
果然有些事情就是天定的,一切都是命,所以我在這裡和勞鬼叔相遇,也在這裡遇到了自己的徒弟。
我快步走了過去,聽著這個青年說了一句:“爸、媽我真的沒錢了,但是二叔二嬸還想讓我拿錢給他兒子買房子。”
“我不給錢他們就說我忘恩負義,白養了我這麼多年,可是這些年我已經給了他們那麼多錢了。”
我好笑的站在他的身後,不禁聯想著,當年勞鬼叔是不是也這樣站在我的身後,聽著我在那委屈巴巴的,絮絮叨叨的訴說自己的難處。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青年聽到聲音後詫異的轉過頭看向了我。
他的眼中露出了幾分疑惑和警惕,我蹲在他的身後說道:“小夥子缺錢?我給你介紹個活,你幹了保準能年賺百萬。”
青年的臉上還掛著淚痕,他虎著臉,惱怒得咆哮道:“幹什麼一年賺百萬?噶人腰子嗎?”
“你趕緊走,不然我報警了!”
我凝視著他,仔細回想當年勞鬼叔是怎麼忽悠我的,隨後猛然想起來,繼續道:“我不是騙子,小夥子你要想賺錢就拜我為師,我帶你入行。”
青年警惕的退後了幾步,狐疑道:“你能教我什麼呀?”
我起身表情嚴肅道:“捉生替死術,簡單點來說就是以命換命,犧牲一個活人,令死者還陽。”
青年的反應和我當年如出一轍,他被氣笑了,指著我的腦袋:“看著也不比我打多少歲,居然腦子有病!”
說完他轉身就要走,我卻身形一晃,擋住了他的去路。
我繼續說:“你如果不信,今天下午三點十七分你到登順街去,那個時間會有個穿藍體恤米色褲子的光頭男人突發心臟病暈倒,120來之前他就會斷氣。”
“如果我說的不準,你就當我是個瘋子,如果我說了準了,你過來拜我為師可好?幹我們這行絕對能讓你在三年內暴富。”
青年面露狐疑,但顯然不信,他轉身狂奔,邊跑邊大罵我是瘋子。
我忍不住笑,如今我可是東方鬼帝,算人生死這種事自然比當年的勞鬼叔還要順手和準確。
於是我索性回到我爸、媽的合葬墓旁邊盤腿打坐,安靜的等著青年回來。
他與我有緣,一定還會回來。
果然一個小時後,我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耳邊傳來青年的喊聲:“你在哪?”
我故意遮蔽了身形,不讓他瞧見我,看到青年像是眉頭蒼蠅一樣,在墓園中亂轉。
想來當年勞鬼叔也是這麼捉弄我的,偶爾試一試他的行事風格也蠻有意思的。
眼看著青年快崩潰了,我才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身後,幽幽道:“小子,我在這呢!”
青年看著我,乎閃了一下眼睛,眼神從震驚到悚然,他哆嗦著問:“你從哪冒出來的?”
我抿著嘴說:“你想學這招得拜我為師,我才能教你,你想好了嗎?”
青年立刻說:“我現在繼續三十萬,你能幫我賺到,我就拜你為師!”
我輕笑了一聲,淡淡道:“你賺錢給你堂弟買房子?”
青年搖頭,臉上透著不耐煩:“不是,我是要給自己買房子,我都二十七了,女朋友和我處了五年,她家早就在催了。”
“我必須得給她一個家,堂弟是我二叔二嬸的兒子,又不是我兒子,我沒義務給他買房子!”
我滿意的點頭,他能拎得清最好,於是我招了招手說:“唐謙,咱們留個聯絡方式,三天之內我安排一個活,到時候會通知你去市郊長壽旅館做法事。”
“只要這個法事順利完成,我就給你三十萬!”
唐謙張了張嘴,一臉懵的和我換完了聯絡方式,才問:“你是怎麼知道登順街那邊會有人犯心臟病的?又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
我淡淡一笑,眼神中透著幾分平和:“我什麼都知道,只要我想知道。”
唐謙石化了,似乎不知道該不該信我。
我拍了下他的肩膀,笑著鼓勵道:“認真學,日後咱們捉生替死術,就只有你一個傳人了,一定要傳承下去。”
說完我身形一晃,故意在他面前消失了。
啊——
飄出老遠,我還能聽到唐謙驚恐中夾雜著興奮的驚呼聲。
三年後,唐謙出師,我再次回到九幽繼承酆都大帝護法的職位,日後陽間諸事和我都關係不大了。
浮生數十年,跌宕起伏,我終究踏上大道,修成正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