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微風清涼。
椰子樹之下襬放著躺椅,有一人戴著太陽鏡吸溜一口新鮮橙汁水,嘴裡哼著小曲兒。
“嘶~”
“少年少,稚兒仨人兒小無猜~”
“二十載春風和雨心如痕~”
“遠航高歌悲涼曲~生死兩忙江海渡~”
“淚相思~苦妻少~病如霜~”
“復年月日望把你返鄉還~”
……
一曲調肝腸寸斷,甚是悲涼。
……
豐城,西廂鎮金魚鄉。
二十年前,金魚鄉村遭遇特大海嘯,人們極速被安排撤離。
整個西廂鎮被海水淹了一半,一月之後海水退去。房屋搖搖欲墜,街上凌亂不堪,烈日暴曬下腥臭撲鼻,令人十分噁心。
神州官方組織各部人員重建西廂鎮,各方領域人士紛紛支援,一方有難八方支援。
“嗯!好。”
姜子卓掛掉電話,隨即坐到黑色商務車副駕駛,那開車之人是太陽金烏門公司的金陽金胖子,車上葉風和韓鳴在車後面。
車輛行駛,姜子卓系安全帶開口:“葉先生!一切都安排好了。”
雙目未閉的葉風輕聲應,道:“辛苦了!”
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他必須好好捋一捋。尤其是在青帝古塔裡面所見所聞,那些超凡的知識必須好好學習沉澱一下。
他進入神池開始研習各種神通道法,至少在神池裡面不會受到自身修為限制而無法演練。
塵封多年的心願終於有實力可以去窺視那片海域了,現在的他,任何一個人都能看出韓鳴臉上寫滿惆悵、憂心。
他等這一天太久了,父親為自已同鄉之人不顧自已安危,最終是託人帶回了一本古樸書籍。
那件事之後第二年,從那本書籍裡每天溫習跟著練得到了不凡的力量,就更不願意相信父親韓吉祥這般死去了。
……
一個小時後,商務車到達目的,西廂鎮金魚鄉。
“葉先生、韓兄弟,我們到金魚鄉了。”
金胖子回頭開口說話,葉風並沒有回應。前者眼睛瞳孔瞪大滿臉不可思議神色,旁邊姜子卓順著金胖子眼中餘光看去,呼吸沉重,心緒開始快速旋轉。
葉風越是神秘非常,越是強大。他那件埋藏心底深處的恥辱,越有希望…
“中海王家你給的恥辱我姜子卓有朝一日定會百倍奉還。”
這一個兩個發呆看著什麼?韓鳴也一頭霧水,側臉望著身邊十分驚訝能感覺得到葉風周身上下散發著氣機既溫和又暗藏兇機,漸漸地那白光之中的神秘符文圍著他全身。
姜子卓曾經是武者,只可惜被廢了,金胖子雖不是武者但血脈特殊也能感覺到葉風此刻身上異象,有多麼驚人。
韓鳴招手做出下車手勢,姜子卓兩人心領神會下車關好車門。
“葉先生身上的氣息比之前的更加恐怖了…”
“小風!功法強大。這種情況都能進入空靈狀態頓悟。我們就不要打擾了。”
三人都在外面等待沒有離去,畢竟武者頓悟狀態下最怕被打擾。
知道一時半會兒沒那快醒來,三人只好在外警戒四周當起了護法者。
有兩三小時過去了,葉風緩緩睜開雙眸,口吐一口濁氣伸展身軀。
“過去了多久?”
三人發現葉風氣息都沒有了,普普通通的樣子。任誰現在看到葉風都不會覺得他是一個武者。
“葉先生,過去兩個多小時了。”
韓鳴上前一步抓起葉風的手運起功法探查其身上半會兒,驚呼問:“小風!你怎麼沒有一絲勁氣。不會真的就…”
很擔心修煉廢了成了普通人,此次去禁忌之海兇險難料,他韓鳴可不能可不能害人去送死。
聞言,姜子卓神色擔憂,五味雜陳開口詢問:“葉先生!韓鳴兄弟說得不會是真的吧?”
不必多說,他抬手間一道道恐怖氣機充斥全身,隨之氣息不斷攀升,他們三人心血翻滾,難以呼吸。
“這是武者的威壓。”
“咳咳~~”
見狀葉風趕緊立即收回氣機入體內,雖修為未突破神魂之力卻更加渾厚圓滿。
他只是輕輕釋放一點點神魂之力,沒想到讓他們三人差點飲恨西北了。
“哈哈!我就說葉先生不會這麼簡單就變成普通人。”
金胖子哈哈大笑,完全忘記剛剛痛苦了,身邊的姜子卓看不下去了推了他一下,開口:“我不記得你金胖子有說過這話,葉先生是不可能變成普通人…”
一向孤言寡語的姜子卓跟金胖子互相吹捧又互相拆臺,兩人在那扯了好一會兒,臉上呈現地神情是真正的開心。
“小…小風兄弟!你…你這是突破宗師之境了嗎?”
韓鳴支支吾吾一時半會兒有點難以相信,他知道葉風才十七歲的年紀就已經是宗師之境,現在可能在宗師境界之上。
很難想象這是一個少年擁有的實力,他韓鳴可謂是兢兢業業天天修煉,二十年來才達到內勁大成,今日得小凝培元丹才邁過圓滿直抵宗師境界。
他一個人獨自修煉33歲年紀修得內勁大成也算得上天賦型武者,這一和葉風對比,一下心裡難受啊。
“真正的天才高手,廢棄工廠之戰我輸的不冤啊…”
姜子卓和金胖子兩人停止了話語吹捧,他們聽到剛才韓鳴的話,兩人異口同聲驚呼,道:“什麼?葉先生宗師之境,甚至宗師境界之上!!!”
他們和王成輝平時私下有討論過葉風的實力,他們都覺得頂多內勁圓滿宗師境界之下,在宗師境之下算是打遍無敵手了,這在之前雷神酒吧之戰中可以看得出來。
鴻雁山之戰可以說是借了金烏神令的威能挫敗毒蛇竹葉青賊人。
現在得到韓鳴證實,他們才發現自已等人始終低估了葉風的實力。
“呵呵!我也不知道此刻是何境界,也許吧,宗師境界之上……”
三人看著葉風那意味深長的笑,都在彼此眼裡看出認同感。
此刻,就好似空氣中飄起了一串文字。
“知道你牛掰了,真是人比人得氣死人啊!!!”
……
“唉呀,你這婆娘小心點嗎!”
一名大叔在修補魚網時還好抬頭看了一眼,連忙丟下手中活上前接住從高腳凳踩空摔下的女人。
女子一陣後怕,眼中溼潤委屈,道:“我這不想把魷魚乾多曬一下太陽嗎,就想挪一邊上曬…你還怪我咯!”
“嗯~吧~”
說著說著女子就更委屈了,眼看淚珠快要落下,大叔往女子臉上快速親了一口。
“我的心肝,我這不是擔心你嗎,剛剛差點嚇死我了。”
大叔還抱著女子解釋說著,女子有些欣喜又害羞輕輕捶打了一下,道:“都老夫老妻了,你都不害臊的嗎,快放我下來啦!!”
大叔得意忘形抱著女子開心轉了兩圈一邊轉一說:“我永遠都抱不夠你,我的寶貝心肝不要生氣了嗎!?”
“好了好了!我不生氣了,你快放我下來嗎,這大白天的讓人看見不好意思…”
女子滿臉幸福感,她很享受這種唯一的感覺,大叔不以為意笑著,道:“我抱我自已老婆,有什麼不好意思。”
“啪啪…”
大叔樂在其中,懷裡的女子眼睛似乎看見了誰了急忙巴掌快速拍著大叔肩膀提醒,然後,手指門口。
“老陳!快放我放下來,有人來了。你快看誰來了…”
順著女子手指方向看去,大叔放下懷中嬌羞的女子,眼還未看清楚就有點怒意斥呼:“誰啊?”
“陳叔,是我呀。鳴子,韓鳴。”
多年不見,韓鳴見到陳老三身體健康還和嬸嬸這般恩愛也是很開心。
“是你小子啊,多少年沒回來了!你阿媽還好嗎?”陳老三吩咐女子去準備茶水和點心,上前拍拍韓鳴的肩膀。
“嗯,不錯不錯,身體壯實了不少。”
“叔!有八九年了沒回來咱們金魚鄉了,很想你們。阿媽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你和嬸嬸過得怎麼樣?”
多年不回家鄉,今日回來韓鳴心中也是五味雜陳,聲音都帶著些許哽咽。
自從,韓鳴父親韓吉祥生死不明這麼多年,他阿媽一人做幾份工養活他們兄妹倆,他們兄妹倆小的時候還好說,鄰里鄰居都很照顧他們一家,沒有他阿爸捨身就眾人,他們鄉里又要多很多個單親家庭。
兄妹可以說是吃百家飯長大,隨著慢慢長大,他阿媽劉喜妃身體可是每況愈下,勞累成疾,終於病倒了。
為了治好阿媽,鄉里鄉親能幫助能借都借遍了。在昂貴的治療費用面前也是杯水車薪。
那八年前,他韓鳴大學畢業沒有多久拼命打工,不懈努力下完成了幾個專案,掙不少錢。
為了阿媽治療不來回折騰,一家人搬到了豐城城中村租房,也把借來的錢都還了。
三年前,妹妹考上海城大學,阿阿媽的病情越加惡化。三天兩頭往醫院跑,到最後直接住院到現在。
期間,韓鳴出色的工作能力,公司同事及領導都有目共睹。業務能力也強,短短時間就升職總監。
倒也不擔心阿媽治療費用和妹妹學費等等,直到今年,可惜好景不長,公司總部董事長夫人那邊派了一個親戚空降,直接擔任總監,開除了韓鳴。
陰差陽錯下認識了豐城地頭蛇餘順的表弟雷武,成了其打手,接任務第一次就碰上了葉風
可謂是倒黴事一樁接著一樁,全趕上了。
……
“你媽沒事了就好,你小子知道回來就好,以後經常要回來看看你陳叔。”
陳老三說著說著眼淚不自覺掉下來了,用手擦拭眼睛。
“叔!你還好嗎?”
“沒事兒,就眼睛進沙子了,別在這傻站著了進屋裡坐。”
葉風等人跟著韓鳴一起進了屋子裡,茶几擺好了點心,陳老三坐主位泡起了茶。
韓鳴也給陳老三簡單介紹了葉風等人,是好朋友好兄弟來的,作為過來人的陳老三也不點破。他看得出來韓鳴這小子對著葉風他們很客氣……
茶品過兩三盞,點心嘗入一兩塊。
聊了很多韓鳴小時候的家常便飯小事和金魚鄉一些情況……韓鳴想了想開口詢問陳老三。
“叔!老鄉長趙叔還在金魚鄉嗎??”
“他一直都在,我和你趙叔會一直都在金魚鄉等你阿爸歸來。”
陳老三說著說著語氣哽咽,淚水又流了下來,還是不停擦拭。
說到這裡之後,韓鳴心裡很清楚,於是起身說出去走走看看,走到門口時陳老三喊話:
“晚點回來吃晚飯,我和你趙叔都在。”
“好的,叔!”
韓鳴小時候一次在老三家吃飯的時候,他家人兄弟主張要搬家他陳老三不願意搬走,而家人兄弟住進了城裡。
有一次不經意時,聽到了陳老三和老鄉長趙航地談話。
“趙哥!我心裡愧疚啊!這麼多年我沒有一次睡好覺。”
“我也是!老三!”
“趙哥!我不想離開金魚鄉,更不希望有一天吉祥哥回來找不到回家的路,我要在金魚鄉等著他回來。哪怕吉祥哥化作深海遊魂我也要引回咱們金魚鄉里。”
“嗯!我們就在金魚鄉等著他回來吧……”
……
至此這麼多年,他們一起出海捕魚時默默喊韓吉祥的名字,希望他早點回家。
沒有出海時,會輪流在金魚鄉碼頭裡搭個太陽傘擺著躺椅守著,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老鄉長趙航和陳老三以為韓鳴不知道他們這樣子做,其實,韓鳴心裡從來都沒有怪過他們,也包括他媽也從來沒有怪過和恨。
恰恰如此,讓當年那些被韓吉祥所救的同鄉人更加內疚自責。
韓鳴一行人散著步不知不覺中,還是有意的就走到金魚鄉碼頭。
已是下午兩三點鐘,太陽還是如此灼熱。
椰子樹下的那一人還哼著悲涼曲:
“少年少,稚兒仨人兒小無猜~”
“二十載春風和雨心如痕~”
“遠航高歌悲涼曲~生死兩忙江海渡~”
“淚相思~苦妻少~病如霜~”
“復年月日望把你返鄉還~”
……
“趙叔!好久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