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芎壓低了聲音,說起小時候的事。
“其實微臣小時候巫丞相還是個挺好的叔叔,平日裡對我們照顧有加,當年大哥險些被人綁走是巫丞相挺身而出,為此心口上還紮了一刀,當時所有人都以為巫丞相必死無疑,沒想到他的心臟異於常人,不在左邊而是在右邊,所以逃過一劫。”
川芎拱了拱手,感激李無疆沒有想著趕盡殺絕的同時也說了一番好話,“川芎這人去過途籠大山,有遇到過神址的人,帶走巫丞相的人就是神址的人,陛下大可放心,神址的人天性為善,也有種獨特的能力導人向善,就算巫丞相大難不死,今後也絕不會再作惡,如若作惡,不用陛下出手,神址的人會先下手。”
李無疆之前也從千秋那裡知道了神址的事,並且確定帶走巫丞相的人就是神址的人,雖然不知道巫丞相怎麼跟神址的人扯上關係,但要是他活了下來還由神址的人善後,巫丞相絕對不會再踏入赤夜國半步,甚至會想方設法制造自己真的已死的假象。
與此同時,遠在赤夜邊緣地帶的某個地方。
一座地勢險峻的山峰到處看得見原始森林的痕跡,這山峰附近荒無人煙,繞過這座山峰到另一頭便是蒼弦國的邊緣地帶。
這個地方有著山峰延綿起伏,且高聳入雲,仿若一座天然的巨石擋在兩國交界,誰也無法多進一步。
這個地方還有個名字叫做死亡峰,敢闖入這個地帶的人不出幾步就會被猛獸分食,以至於這個地方近乎有百年之久都沒人敢踏足。
死亡峰裡如今卻有了罕見的人煙,一個靈活的野人在山間飛躥,抓著綠藤,熟練地換手就這麼蕩了幾下,就到了一個屋子面前。
野人腰上纏著一個包袱,裡面裝滿了各種可口的野果,野人推開門,拿起一個野果往自己身上擦了擦,然後遞給了床上休養的中年男子。
男子心口處纏滿了繃帶,臉上毫無血色,不過卻還堅挺地活著。
只是中年男子眼裡黯淡無光,毫無神采,眼神裡充滿著絕望,對人世已經毫無留戀。
他曾經不可一世,有溫柔賢淑的妻子還有懂事多才的兒子,篡位失敗後家破人亡,兩個兒子都跟著受累,自古以來成王敗寇,他已敗,活著已經沒有什麼意義。
誰曾想他當初無意間救下的人卻在他本該命喪黃泉之時救了他,他雖然還在苟活,但早已心如死灰,他這種人在龍囂大殿之時就該死去,不該還活著。
巫衡彬推開了野果,把布哲拉到身旁,語重心長地叮囑,“布哲,我這傷勢估計也活不了多久,你好好聽著,從這裡往西走就是途籠大山,那裡的環境會更適合你。”
布哲雖然不會說話,但卻能聽懂巫衡彬的意思,並且感覺出他已經沒有活著的毅力,這種叮囑他並不答應,一直瘋狂搖頭。
布哲揮舞著手比畫嘰嘰喳喳卻無法表達他的意思,他指著巫衡彬的心臟示意沒事,但巫衡彬依舊在叮囑,慌亂中撕下巫衡彬心口上的繃帶,當時被劍刺穿的傷口已經消失不見,面板還很完整,甚至看不出有被刺傷的痕,就連當年的舊傷痕也被抹平。
“我知道這裡的傷口沒事,可是老夫的心已經死了,心已死的人活不了多久你能明白嗎?”
巫衡彬早在之前就已經感覺到自己的傷口癒合,那是因為布哲用他的血救了他,布哲的血有著神奇的癒合能力,傷口沾了他的血會癒合,他也因此被救活,可是他的心早就死在龍囂大殿,如今活著的不過是個行屍走肉的空殼。
布哲搖頭,表示不懂,他看見心口處的傷口明明已經癒合,不懂心為何又會死去。
他以為是自己沒有救好,從腰間拔出匕首就要取血,巫衡彬急忙攔住,“布哲,你聽我說,不是血的問題。”
巫衡彬還想要解釋,布哲依舊理解不了如此深奧的話,只知道無論如何要讓他的恩人活下去。
兩人僵持之際,門外突然傳來一陣稚嫩的聲音。
“你們在做什麼呀?”
微敞的房門探出了一個小腦袋,說話的人是個小男孩,大約六七歲,穿著一襲乾淨的青袍,揹著竹簍,裡面裝著不少碧綠的東西。
小男孩的眼睛十分清澈,看著屋子裡的兩人充滿著好奇,畢竟他從小來這座山頭採摘東西從未在這邊見到過人。
巫衡彬突然看見一個小孩也嚇了一跳,立即坐起身,將小男孩帶了進來,“小孩你怎麼來這種地方,這裡很危險的你知不知道?”
巫衡彬清楚自己所在位置是死亡峰,這個地方就算是武功高手也無法踏足,他在這裡也有段時間,門都無法出,只有布哲天生野性的人才能在山間走動,突然出現個小孩子,這可把他嚇得不輕。
“危險?”小男孩歪著腦袋,一臉疑惑地看著神情緊張巫衡彬,不理解他從小生活的地方怎麼會危險。
“小孩你從哪來?我讓這位哥哥送你出來,以後可不能再亂闖進來,這裡很危險。”
“不危險呀,我就住在東邊的村裡,這裡我熟著呢,哥哥想去什麼地方我都可以帶你們去。”
小男孩眼睛清澈毫無雜質,而且還挺熱情。
巫衡彬得知是這裡的村民更加難以置信,“你住這裡?這裡竟然有人住?”
“有呀,我村裡有不少人呢。”小男孩指向東邊,熱情地介紹他住的地方。
巫衡彬得知這裡有人居住著實嚇了一大跳,愣神之際,小男孩往他手裡塞了一樣東西。
“我剛剛聽你們說什麼死了,活不了多久,是不是身體不太好?我這裡有把野草,村裡人說吃了能活到一百二十歲呢,你們快吃。”
“傻孩子,哪有什麼野草能讓人活到一百二十歲,這都是騙……”
壽元草?
巫衡彬剛想說小男孩被騙,仔細一看手裡的東西,可把他嚇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