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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章 溪邊情初起

衍王滿心激動,不顧雙腿因中毒無法行走,執意乘坐馬車從龍城趕往繁錦城。一路車馬疾馳,終抵繁錦城門。此刻,蘇傾雪正與薛大爺爺和師傅郭彩霞依依惜別。薛大爺爺和郭彩霞登上備好的馬車,蘇傾雪特意安排雪霽閣中逸塵、靈悅這對兄妹負責照料。逸塵身形矯健,利落地躍上駕駛位,穩穩握住韁繩;靈悅溫婉可人,與紫菱一左一右攙扶著郭彩霞上了馬車,隨後馬車緩緩啟程。

這時,蕭燻兒和杜子晴各牽一匹馬前來與眾人告別。蘇傾雪安排勁柏和婉櫻隨行保護。勁柏身姿挺拔,透著堅毅;婉櫻眼神靈動,令人感到可靠。蕭燻兒和杜子晴謝過蘇傾雪後,翻身上馬,揚塵而去。

緊接著,雅琴揹著琴、牽著馬來到蘇傾雪面前,屈膝行禮後說道:“小姐,無情門事務我會盡快處理,隨後便來尋您。”蘇傾雪點頭吩咐:“回來時,把知畫和墨書帶上。”雅琴領命離去。

韻棋走上前說道:“小姐,雪霽閣昨晚突發狀況,我處理完即刻趕往龍城與您會合。”蘇傾雪關切叮囑:“務必小心行事。”說罷,吩咐小石頭留下協助韻棋,待事情處理完畢後一同趕回龍城。

諸事安排妥當,蘇傾雪一行人正準備出發。羅雲熙母女來到城門口送行,賈富貴則去巡察鋪子收賬。羅雲熙為蘇傾雪的成人禮精心準備了兩套衣服和好幾雙鞋子。蘇傾雪笑著邀請:“雲熙,我成人禮時,你帶著羅氏回龍城給我慶生吧。”羅雲熙剛要答應,羅氏卻面露猶豫,拒絕了。蘇傾雪趕忙說道:“沒事的,我知道您是擔心蘇傾城再對雲熙不利。但云熙如今已是刺繡大師傅,也不參加比賽了,不必害怕。況且,還有我在呢,您說對吧,羅氏?”在蘇傾雪的勸說下,羅氏最終點頭同意。

這一切,衍王在馬車中透過車窗看在眼裡、聽在耳中。他因習武耳力極佳,低聲對冥二說:“回去為阿雪精心準備成人禮。”冥二心領神會,點頭應下。

隨後,衍王坐在馬車中,出聲叫住正準備上馬的蘇傾雪。蘇傾雪驚訝轉身,快步走到衍王馬車旁,躬身行禮後問道:“衍王,可是毒素蔓延,您才趕來繁錦城?”衍王搖頭,目光溫柔,眼中滿是難以抑制的激動:“非也,本王專程來接郡主。”蘇傾雪滿臉疑惑:“王爺,您專程來接我?”衍王微笑點頭:“自然,不知郡主可否與本王同乘一車回龍城?”蘇傾雪思索片刻:“也好,正好藉機為王爺檢視毒素。”說罷,蘇傾雪登上衍王的馬車,冥二見狀,坐到車轅處,與冥四一同趕車,一行人浩浩蕩蕩朝著龍城進發。

馬車內,衍王凝視著蘇傾雪,眼中滿是歡喜與深情。蘇傾雪說道:“王爺,請伸手,我為您檢視脈象。”衍王依言伸手,蘇傾雪輕輕搭脈,專注片刻後說道:“毒素並未蔓延,反而還清理出了一些。待回龍城拿到藥材,配好藥再輔以針法,應該就能徹底清除毒素,王爺的雙腿也將恢復正常。”兩人手指不經意觸碰,衍王心中一暖,兒時被蘇傾雪救助的場景瞬間浮現。

衍王從懷中掏出疊得整整齊齊的手帕,問道:“郡主,這塊手帕,你可還認得?”蘇傾雪微微點頭,輕聲說道:“是……是我的。”此前杜子桐已寫信告知蘇傾雪,衍王知曉了她的身份以及當年救他之事。

衍王小心翼翼地將手帕放回懷中,輕輕拍了拍,深情地說道:“這麼多年,我一直記著你。當年若不是你,我不知要受多少苦。從那時起,你便住進了我心裡。如今再次相遇,我不想再錯過。”

蘇傾雪心中泛起漣漪,輕聲說道:“當年不過是舉手之勞,沒想到王爺一直記掛至今。”

衍王目光灼灼,誠摯地說:“對我而言,那絕非舉手之勞,而是改變我一生的溫暖。那時起,你便與眾不同。”

蘇傾雪臉頰微紅,微微頷首。衍王見狀,情不自禁地喚道:“阿雪,這些年,我時常想起你,想起你小小的身軀,卻有著無比的勇氣。這些年,你過得可好?”

蘇傾雪微微紅了紅臉,說道:“王爺掛懷了,這些年,雖有些波折,但也都過來了。倒是王爺,自幼便征戰沙場,想必吃了不少苦。”

衍王輕輕嘆息一聲:“自六歲起,我便隨軍上戰場,那血腥與殘酷,常人難以想象。在生死邊緣徘徊無數次,若不是心中一直有你這個念想,我真不知該如何堅持。”

蘇傾雪抬眸,目光與衍王交匯,輕聲說:“其實,我也一直記著王爺,只是世事無常……”

衍王趕忙說道:“阿雪,如今我們既已重逢,便不要再分開。我定會護你周全。”蘇傾雪微微點頭,心中滿是感動。

蘇傾雪心中對衍王本就頗有好感,可她與三皇子自幼有婚約在身,所以一直未表露心意。

衍王見蘇傾雪沉默不語,心中不禁擔憂,趕忙說道:“阿雪,我知道你或許有諸多顧慮,但我心意已決。”

蘇傾雪說道:“衍王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臣女與三皇子自幼便有婚約。”衍王聽聞,心中一沉,可又想到龍城百姓盛傳的三皇子與蘇傾城之事,覺得自已仍有機會,趕忙問道:“那阿雪你心悅三皇子嗎?如今龍城百姓都在傳三皇子與蘇傾城的事,你還要嫁給他嗎?”蘇傾雪輕輕搖頭,說道:“我對三皇子並無男女之情,這婚約不過是皇上與家父所定,這九年我都未曾見過他。至於這婚約,臣女會想辦法退掉。他既已與蘇傾城有牽連,已然不乾淨了,我不願與他人共侍一夫。”

衍王趕忙舉手保證:“本王發誓,若能娶你,此後絕不納妾,一生一世只與你相伴。待毒素清除,我定要讓你風風光光嫁入王府。”蘇傾雪臉頰微紅,嗔道:“誰說要嫁給你了。”衍王輕輕拉過蘇傾雪的手,認真說道:“阿雪,這婚約之事,交給我來處理。”蘇傾雪掙開手,說道:“臣女自已的事情,還是想自已解決。”衍王寵溺地颳了一下蘇傾雪的鼻子,說道:“我知道你身邊能人眾多,但在不暴露的情況下,還是低調些好。何況這關乎我們二人的事,我娶你,可不希望有任何絆腳石。”蘇傾雪思索片刻,輕輕點頭。

此後,蘇傾雪漸漸放鬆下來,不知不覺間,頭靠在了衍王的肩上。衍王看著她恬靜的模樣,嘴角不自覺地上揚,輕輕為她捋了捋耳邊的髮絲。

途中,眾人停下休息用餐。蘇傾雪示意侍從將衍王抱到輪椅上,自已推著他來到溪邊。溪水潺潺流淌,周圍風景如畫,游魚在水中歡快地穿梭。蘇傾雪見狀,興致大發,喚來小荷,讓她取來紙和筆。

蘇傾雪揮動手中畫筆,專注地描繪眼前美景。不多時,一幅栩栩如生的溪邊風景圖便躍然紙上,尤其是水中的魚兒,被她勾勒得活靈活現,彷彿下一秒就能從紙面躍入水中。蘇傾雪看著畫作,露出了久違的孩童般的笑容。

小荷在一旁,輕聲對薛奶奶說道:“薛奶奶,小姐已經好久都沒有這麼開心過了。”薛奶奶感慨道:“是啊,上次見她這般高興,還是七歲生辰時,我給她煮了一碗長壽麵。”小荷又道:“小姐的及笄之禮快到了,也不知老爺夫人能不能趕回來。”薛奶奶輕嘆一聲:“趕不回來也無妨,我們陪雪丫頭過便是。只是這對雪丫頭來說,終究是個遺憾。但蘇震霆將軍夫婦也是為了家國,只盼這場戰爭能早日結束。”小荷點頭道:“老爺夫人這一走,都九年了。”

這九年,蘇震霆夫婦帶著大兒子蘇墨風,率領三十萬大軍,與炎煌國的戰爭從未停歇,大大小小的戰役打了無數場。此刻,小荷不知道,她口中的老爺和夫人,正在戰場上奮勇廝殺。

戰場上,硝煙如墨,滾滾翻騰,將原本湛藍的天空染得昏沉壓抑,好似世界末日來臨。喊殺聲震耳欲聾,如洶湧澎湃的怒潮,一波接著一波,衝擊著人的耳膜,讓人的心臟也隨之劇烈震顫。

衍王六歲便投身戰場,對這殘酷的場景再熟悉不過。蘇震霆騎在高大的戰馬上,那駿馬彷彿也被主人的氣勢感染,仰頭嘶鳴,前蹄高高揚起。蘇震霆身披戰甲,陽光灑在上面,反射出凜冽的寒光,手中長劍高高舉起,宛如一道銀色的閃電,劃破陰霾,他聲若洪鐘,大聲喊道:“兄弟們,這是最後一場大戰了!我們一定要把炎煌國徹底打趴下!”

自從上次收到蘇傾雪派人送來的糧食、武器,以及解毒藥物後,蘇震霆所率大軍士氣大振,一路勢如破竹,如同一頭兇猛的巨獸,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瘋狂追擊炎煌國士兵。炎煌國的上官雄節節敗退,已連丟十座城池。如今,眼前這座名為磐巖城的城池,便是炎煌國最後一道防線,一旦攻破,便能長驅直入,直抵炎煌國都城。

蘇震霆與夫人林婉清、兒子蘇墨風商議後,定下了一條妙計。蘇墨風率領一隊精銳騎兵,趁著夜色如鬼魅般,悄然繞到磐巖城後方,馬蹄裹布,生怕發出一絲聲響,靜靜埋伏起來。而蘇震霆和林婉清則在正面佯裝強攻,吸引敵軍主力。

清晨,太陽剛在天邊露出一抹魚肚白,那微弱的光線試圖穿透厚重的硝煙。蘇震霆一聲令下,號角聲頓時響徹雲霄,如同龍吟虎嘯,喚醒了沉睡的大地。大軍如決堤的洪水般,向著磐巖城洶湧撲去,那氣勢,彷彿要將一切阻擋之物都衝得粉碎。

城牆上,炎煌國士兵們面容緊繃,神色中透著決絕與恐懼。他們瞪大雙眼,眼中佈滿血絲,乾裂的嘴唇因恐懼而微微顫抖,卻仍拼死抵抗。箭矢如蝗蟲過境般密集落下,在空中交織成一片死亡之網,“嗖嗖”的破空聲不絕於耳。士兵們有的緊握著手中的弓箭,手指因用力而泛白,不斷地向城下射擊;有的手持長槍,警惕地盯著城下,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衝擊。

蘇震霆身先士卒,宛如戰神下凡,縱馬衝入陣。手中長劍揮舞得密不透風,寒光閃爍間,帶出一道道血花,一個個衝上來的敵人如割倒的麥茬般紛紛倒下。林婉清也巾幗不讓鬚眉,她手持雙刀,身形如電,在敵陣中穿梭自如,每一次揮舞都帶起一片血雨腥風,所到之處,敵人紛紛慘叫著倒下,斷臂殘肢橫飛。

雙方激戰正酣時,蘇墨風看準時機,一聲令下,率領騎兵如雷霆般從後方殺出。馬蹄聲如滾滾悶雷,由遠及近,震得大地都在顫抖。炎煌國士兵頓時陣腳大亂,他們驚慌失措,四處奔逃,臉上寫滿了恐懼與絕望,陷入了腹背受敵的絕境。士兵們你推我搡,亂成一團,原本整齊的防線瞬間土崩瓦解。

蘇震霆抓住機會,猛地大喝一聲:“殺!”聲音彷彿能穿透雲霄,帶著無盡的威嚴與殺氣。他一馬當先,帶領大軍如猛虎衝進羊群般,一舉攻破城門,衝進城中。城中頓時喊殺聲、慘叫聲交織在一起,龍淵國大軍與炎煌國士兵展開了激烈的近身肉搏。經過一番慘烈的拼殺,龍淵國大軍成功拿下磐巖城。

炎煌國的炎皇得知磐巖城失守,大勢已去,無奈之下,只好派出使者,與蘇震霆簽訂停戰協議。炎皇使臣滿臉沮喪,如同鬥敗的公雞,失魂落魄地對著蘇震霆拱手道:“蘇將軍,我炎煌國願俯首稱臣,從此成為龍淵國的附屬國,年年進貢,歲歲來朝。”蘇震霆神色威嚴,目光如炬,看著炎煌國使臣說道:“希望你們炎皇能遵守承諾,再有進犯之意,我龍淵國定不會輕饒!”炎煌國使臣趕忙點頭稱是。至此,這場持續九年的戰爭終於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