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下，一張成績單拍在了桌子上。

看著臉色發青的媽媽，爺爺奶奶都愣住了。

莫小七瞬間就明白了，完了，成績下來了，沒考好！

“爸，媽，你們看看，小七讓你們給慣的，班級才四十五個孩子，小七考了四十一名，這樣下去不就完了嗎？！”說著，媽媽陰沉著臉，把成績單丟給莫小七，“你自己看看！”

開啟成績單，排在第一的是莫小七的同桌薛玉梅，第二的是他後面的是李剛，第三是他前桌的王雲……四十一是他莫小七，好朋友田壯緊隨其後，再往下就是魯銘，潘力，李濤排在最後。

“看明白沒，看明白沒，你身前身後都是學習好的，同桌是第一的，這還不是我拜託老師安排的？可是你呢？你呢？……”媽媽的確氣的不輕，手指著莫小七，嘴唇都在哆嗦著。

“你喊啥？你這是罵孩子呢，還是在罵我們兩個老不死的？”奶奶發話了，講究傳統規矩的她，不能容許兒媳在她面前這麼放肆。

媽媽也是一時氣極，平素斷不會這樣失禮，她怔了一下，“我錯了，爸，媽，您二老別生氣。小七，跟我回屋！”

莫小七乖乖的站起來。

“幹什麼？是不是要打死我孫子啊？我們兩個老的不中用了，先把我倆扔出去吧！”奶奶加重了語氣，看來是動了真氣。

媽媽不敢再行強來，“好了爸媽，您二老別生氣，都是我錯了好了吧，我再也不管了。”她越想越委屈，掩面奔出門去。

緊接著，外面傳來媽媽的哭聲，哭得好不委屈，好不傷心。

奶奶餘怒未消，“怎麼著？還不夠威風啊？是不是得我這個老不死的給你磕一個啊？”說著就要下地穿鞋。

莫小七急忙扶住她，“奶奶，您別生氣，媽她只是怪我不爭氣……”

“老婆子！”一直沉默的爺爺說話了，“別鬧了，咱這兒媳就夠好的了。咳咳，我在想，我只顧著讓小七學道術，確實耽誤了孩子的學習啊。現在是新社會了，孩子不學習是沒有大出息的。”

爺爺的臉色很不好看，蠟黃蠟黃的，“小七，去，叫你媽過來。一家人在一起，心裡不能有疙瘩。”

奶奶還是有些憤憤，“老頭子，我們為了什麼呢？小七命格奇特，這一輩子註定多災多難，如果你沒有病，我們還著什麼急啊……”

爺爺擺了擺手，不讓奶奶說下去，“去吧，小七，別讓你媽媽傷心……”

在爸爸莫成下班回來之前，這場由莫小七成績引起的風波消散了。媽媽承認自己態度不好，奶奶也說自己語氣過重了。最後爺爺做總結，都是為了孩子，過去了就過去了，誰都不能心存芥蒂。

可是啊，媽媽是個地地道道的知識分子，無神論者，她不可能同意兒子去練什麼道術，這是個矛盾，難以從根本上解決的矛盾。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從前，似乎什麼都沒發生過。媽媽開始給莫小七補習功課，只要媽媽在家，爺爺都不會叫莫小七研習玄玄籙。

小學一年級的功課能有多深，其實莫小七也不是不會，只是那陣子他過於沉迷於道術，滿腦子都是玄玄籙裡的東東。甚至於考試的時候，還在想著如何掐手訣，這種狀態要能考好就怪了。

媽媽每天都會出題考兒子，見兒子進步挺快，心裡也痛快了不少。

時光如水，斗轉星移，不覺年根歲尾，眼瞅著就要過年了。

爺爺病勢日重，已經起不了床了。

爸爸工作忙，姐姐也在上班，家務基本都落在了放寒假的媽媽身上。隔三差五就會有親戚來探望爺爺，媽媽就得接待應酬，準備酒菜。

肖大夫還是每隔幾天就會來看望爺爺。

當然，他每次來都是下班後，莫成也在家的時候。

有次莫小七聽到肖大夫和爸爸說，“成子，有點心裡準備，老爺子時間不會很多了。”

雖然小，莫小七也明白肖大夫的意思，他的心情瞬間跌入低谷。

難道這一切就改變不了了嗎？

過年本來是值得高興的，可是莫小七一家人都在擔心爺爺的病，每個人心裡都沉甸甸的。

不得不說，莫小七記憶力挺不錯的，百十來頁的玄玄籙已經印在了他的腦子裡。可是也只是背下來了而已，其中的意思絕大部分他都不明白。

玄玄籙已經收進了書箱，他不想因為它再引起家裡人的不痛快。他心裡有許多疑問，也不敢再去問爺爺，爺爺的身體狀況實在是太糟糕了。

莫小七小小年紀，卻已深深體會到了鬱悶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