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我和江子宸是在洞天福地裡渡過的,洞天福地我去年來過了,雖然再次到來心中依舊震撼,但到底沒像第一次那樣的驚豔,倒是江子宸,滿眼都是亮晶晶,看得出她非常的喜歡這裡。
四季如春,還有溫泉小河碧潭,又有菜園果林,像是農家小院又是仙氣飄飄,這樣的洞天福地誰會不喜歡呢。
江子宸這次受傷頗重,外傷不少,但都還好處理,倒是內傷,不知道要養多久才能好,江子宸吃了隨身攜帶的藥丸,但也不見得多好,所以我又自作主張的帶江子宸去了這裡的藥房,讓她找一些用得著的草藥。
“好多好東西,不少都是外面買不到的,嘖嘖”面對靈鶴真人多年的積累,江子宸也是滿臉的羨慕,很多草藥見不得有多珍貴,但卻是難找,買都買不到。
“你可別打這裡的主意啊,我帶你來這裡已經很對不起一心了,這可都是一心的”我回答道。
“切,弄得我多稀罕是的”江子宸擺擺手說道。
江子宸找到了她要的草藥,至於怎麼炮製那是她的事情了,不過她之前為了幫白子厚解決身體的副作用,專門學習過、所以對於藥理還是有幾分瞭解的,應該是沒問題,所以我又去看了看二心和大白,他們雖然也被那隻老鶴上過藥了,但鶴總沒人那麼方便,包紮什麼都沒有,我還得重新處理一遍,而這次大白和二心卻顯得十分的通人性,一點都不叫,完全忍住的疼痛。
處理完之後,我和江子宸在茅草屋旁邊的涼亭裡打坐修煉,洞天福地裡靈氣濃郁是外面的不知道多少倍,在這修煉,就快要跟上吞食丹藥了,機會來之不易,自然不可能放過。
只可惜第二天我什麼長進都沒有,因為我忘記了,我現在就是一個靈魂體,以前的修煉功法對我來說沒用了,倒是江子宸,收功時鼻息噴出的白霧十分的粗壯,噴出的距離也遠,一看就是修煉有成的結果。
“真舒服,在這修煉,想不快都難,難怪那一心修為那麼高”江子宸伸展一下腰肢說道。
“呵呵,修煉是那麼容易的,不要心境啊,心境跟不上,等著走火入魔吧”我忍不住諷刺道。
“這裡有吃的沒,我都快一天沒吃飯了”江子宸說道。
“有啊,後面有廚房,有米麵,調味料應該也有,但是要自己動手,要不然自己去摘個水果,我現在是鬼,不用吃東西了”我回答道。
最後江子宸選擇去摘了幾個水果吃,因為她也還沒親自動手下廚的水平,還是不要拿出來丟人了。
江子宸才剛吃完,靈鶴真人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讓我們進他的書房,而他的書房也是他閉關的地方。
我們自然欣喜,也印證的江子宸的判斷,經過一晚上的思考,靈鶴真人已經做出了選擇。
可是當我們看見靈鶴真人的狀態時,還是讓我著實驚駭了一把,這,這還是一年前見到的那個仙風道骨的靈鶴真人嗎,說好的面若嬰孩,臉色紅潤呢,此時卻像是老樹皮一樣,最重要還是他身上瀰漫的死氣,這幾乎是沒得救了,說白一點就是隻剩下最後一口氣了。
“真人,真人,你這是怎麼了”我幾乎都是顫抖著問道的,我突然想到,要是一心知道了這個結果他會怎麼樣。
“前輩,你這是突破失敗了?”江子宸也顫聲問道,修煉一途本就是危險,除了有各種各樣的敵人之外,本身也是危險重重,修為越高越危險,即使突破也會是一個劫難。
“算是吧,心境不穩,走火入魔了,這件事你還得先瞞著一心,到了時候老道自會跟他說個明白”靈鶴真人說道
“不,不,真人,你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心跟我說過,你的道心是他的楷模,道心之堅硬,無所睥睨,你現在卻告訴我,你道心不穩,你這讓我怎麼跟一心交代,真人,你直說吧”我連忙說道。
我認為這件事沒那麼簡單,靈鶴真人又不是我們這些年輕人,要不是有把握他更不會閉關,因為以他的身體條件再活個二十年一點問題都沒有,他有的是時間突破,而且之前他還敢去調撥白子厚,說明那時候也是沒事的,那麼出事只能是在那之後。
“小友,自身都難保了,還想多管閒事?老道的事情你有資格來管?”然而靈鶴真人只是眉頭一挑,冷冰冰的說道。
“我,我”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了,明知道靈鶴真人不想我多管閒事,可是心裡卻十分的過意不去。
“對不起,前輩,晚輩為昨天的魯莽道歉”江子宸彎腰道歉說道。
“不用,老道還沒那麼矯情,昨天是老道錯了,道心亂了,腦子裡想的東西有點多”靈鶴真人笑呵呵的說道。
“前輩,這件事其實還有很多辦法的,您不必為難,起碼我相信,白先生也不會就此束手就擒,他肯定還有機會,不如我們再等一等”江子宸說道。
江子宸已經看出來了,靈鶴真人現在是強撐一口氣,這口氣沒了,他也就沒了,所以她是不敢讓靈鶴真人動手了,那會害死他的。
“白道友能力有限,他現在自身逃命都不及,哪還有能力反戈一擊”靈鶴真人笑道。
江子宸抿著嘴不說了,白子厚是什麼性格她最清楚,要是真有能力,早就施展出來了,現在都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不是已經被杜三娘幹掉了,就是躲在哪個角落裡不敢出來了,指望他,是指望不上了。
“可是真人,你,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讓一心怎麼辦”我忍不住說道。
“怎麼辦,難道你還要老道護佑他一輩子,誰家的師父能護佑徒弟一輩子的,養他那麼大,夠了”靈鶴真人眼睛一瞪,說道。
這下我們都明白了,靈鶴真人是真正的萌發了死意了,這讓我心裡非常的過意不去,我們希望靈鶴真人幫我們,但是我們不希望他是用這種代價來的。
“前輩,既然你心意已定,晚輩也不強求,你還有什麼話,晚輩必定全力以赴的做到”江子宸說道。
“老道先謝過你了,既然如此,老道也不跟你客氣,讓老道的小寶來跟你說幾句吧”靈鶴真人說道,剛說完,那隻老鶴走了進來,靈鶴真人在它耳邊說了幾句,那老鶴點點頭,然後讓江子宸跟他出去。
“前輩,你,這,這是”我有些尷尬的說道,因為我知道,靈鶴真人這是故意引走江子宸的,現在他說的可算是遺言了。
“怎麼,你還想讓她回來啊,張豐,此女天資聰穎,論頭腦,你和一心都比不上她,最重要的是她的善惡難定,很容易因為自己的感想而改變善惡,所以老道信不過她”靈鶴真人直言不諱的說道。
我也想起來了,這江子宸似乎還真是這樣,亦正亦邪,一下子是好人的形象,一下子又是壞人,真的讓人難以分辨,像是現在,她不計一切的幫我,算是好人,可是之前算計人的時候卻是惡毒的形象。
“張豐小友,身後遺言老道早就準備好了,到時候你告訴一心,去丹閣裡找就好了,至於老道的身後事,這洞天福地裡還有幾株多年不曾開花的果樹,到時候你砍下了,把老道給火化了,骨灰就灑在這終南山中,知道嗎”靈鶴真人說道,語氣平和,就像是再說家常話一樣。
“我,我,我答應真人”我回答得十分的糾結,這可是一心的師父啊,也是即將要因為我們這些破事而逝去的老者。
“不用傷心了,人嘛,總得有一死的,你別看那白子厚好像很厲害,其實他也最多能活個三五百年,而且時間一到,絕對是自動消散於天地之間,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靈鶴真人說道。
“是,我知道,修道之人,豈能害怕生死”我回答道,修煉之人最大的心境困擾,自己的生死要看破,別人的,親人的也要看破,要是這點都做不到,還修個屁的道。
“這就對了嘛,老道以前跟一心說過,要是你能履行三年之約,照顧好一心,那麼老道會送你一場大造化,現在過於一年了,你把一心照顧的很好,甚至超過了老道的預期,所以老道決定提前獎勵你,來,過來”靈鶴真人說道。
我慢慢的走過去,卻沒想到靈鶴真人卻一把抓住了我,一捏我的下巴,讓我主動把嘴張開,而靈鶴真人也張開了嘴,就和我眼對眼。
“張豐,老道這輩子只顧修煉,到如今只有一心這個牽掛,所以日後你務必幫老道照顧好他,老道就送你幾十年壽命”靈鶴真人的聲音在我耳朵裡炸響,然而我看見有一道微光從靈鶴真人嘴裡出來,然後進入了我的身體,讓我渾身一震。
這,這,難道是靈鶴真人把他體內僅存的生機給了我?
“此間事了,你儘快找回你的身體,來得及的話,也許還能復生”靈鶴真人又說了一句,然後眼睛裡的光澤慢慢消失,直到不見。
“轟”我腦子裡轟的一聲,一片空白,靈鶴真人就這樣死了嗎。
忽然間,我又聽見了那老鶴的悲鳴之聲,再回頭,洞天福地之中,突然出現了諸多人影,而此時,天際之間,也有鐘聲傳來,隱隱還有大道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