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傢伙是韓信的謀士，就因為韓信不聽蒯通之言三分天下，結果韓信幫劉邦打下天下之後被清算，最後落得個身死。
而蒯通因為勸說韓信不成，裝瘋作巫師才逃過一劫，最後善終。
韓信何許人也，能當他的謀士，沒點真本事，那是靠邊站的資格都沒有。
“我……”蒯通瞪大了雙眸，張嘴想說什麼，最後又給嚥了回去。
這十二公子究竟是什麼妖孽，都沒有出過咸陽城，從小也沒有接觸到什麼天下機密，怎麼對天下局勢如此瞭解？
若讓他成為秦二世那……
蒯通趕緊掐斷了自己的往下深思的念頭。
太可怕了。
也太瘋狂了。
“敢問公子之志？”
蒯通沉吟片刻之後，恭敬的作揖，瞬間乖巧得像個學生。
意識到贏子華根本忽悠不住之後，蒯通明白，是時候開誠佈公的好好談談了。
贏子華並沒有回答蒯通，而是站起來拔出了自己的觀臺定秦劍。
“先生可知，天下有多廣？”
這！
蒯通想說天下就是七國之土，始皇一統之地。
除此便是蠻夷外域，縱有千萬山河，也不足道哉！
贏子劃以劍作筆，落地而畫，將一隻雄雞勾勒而出。
蒯通看著這個奇怪的圖形問道：“敢問公子畫的可是我大秦之堪輿圖？”
話一出口，他又覺得不對，舊燕國那塊沒這麼長。
趙國沒這麼寬的縱深。
秦之西沒有如此廣闊。
贏子華搖頭道：“此乃本公子為大秦第一階段外擴所制之圖。”
啊！
大秦未來的假想區域？
蒯通著實是震驚了。
不由的咋舌。
好傢伙。
你都還不是秦二世，就想著發動武德，對外開拓萬里江山了。
聽聽，人言否。
未來還有第二階段，第三階段！
這是一個比始皇野望還要大的人。
贏子華可不管蒯通的表情，畫完了雄雞，然後再將雞尾巴一斬。
“此乃西域，有國上百，為諸城邦爾，地域寬闊千里萬里，人口稀少，戰之不足以為慮，難在駐守聯絡中原，使之永不失！”
西域？
好陌生的詞？
上百之國，地域如此遼闊。
別說，俯視看去，蒯通都有種熱血衝動，想踩上一腳。
憑君莫話非侯事，八百分封大周朝。
別看春秋戰國結束了，但是那個時代似乎又停在昨日。
蒯通指了指西域與大秦之間的部分道：“公子，此地何也？”
“此乃河西走廊，有大月氏部族遊獵據有！”贏子華道：
“取此地可置四郡：武威、張掖、酒泉、敦煌。”
“此地之西南乃是高原，有羌等蠻族世居，戰力不強，勝在地高人難息，然地域之廣與西域等同爾！”
說著，贏子華又砍去了雞屁股。
說是面積相等，實則是兩個西域，直讓蒯通一陣心疼。
人就是如此，得到東西，沒什麼感覺。
但是失去東西就大不一樣了。
就在蒯通還在心疼的時候，贏子華已經客不客氣的將劍砍在了雞脖子上。
“先生乃燕人，當知長城之外為東胡，遼東之北為扶余、高句麗、沃沮跟箕子朝鮮！”
“東胡與箕子吾不言，扶余、高句麗之地位在東北，地勢高，對燕趙有俯衝之勢，若此地不得，則我華夏子孫必受千年之苦果，來日必有族滅之危也。”
“且此地看似蠻荒，實則內藏平原沃土，只待天變，屯之為良傾百萬，比之關中更盛！”
這這這這。
蒯通直接傻眼了。
舊燕之外竟有如此寶地。
而且面積勝十倍舊燕國。
這一下，蒯通算是開了眼界了。
原來天下之大，竟有這等乾坤。
“先生且看雞背！”
“東西橫跨千萬裡，皆是莽莽草原，今匈奴崛起，欲一統之，屆時必控弦百萬！”贏子華雙眼透著冰寒殺意，將雞背給斬去：
“先生想過百萬鐵騎南下之日，中原華夏拿什麼來阻之。”
“天下紛亂，誰人可與之一戰？”
昔日燕、趙、秦沒馬沒兵了就向北面的草原外擴，拿草原部族開刀，打得這些人屁滾尿流。
繳獲無數牛羊馬輜重。
三國任何一國都能吊打草原。
究其原因，不是三國強。
而是草原一盤散殺，彼此為仇，互相攻伐廝殺，未經一統，各自為戰為敵，自然打不過農耕為主有糧食提供後勁的三國。
但是若讓他們一統，扭成一股繩，北面如此長的邊境線，人家隨便從哪一處突破進來，都足以讓中原動盪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蒯通聞言，也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突然發現，始皇命人連橫三國長城，重鑄北方之林的重要性。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不為秦人，何以思秦之遠慮！
可笑可笑，縱橫之士常以天下危亡自居，到頭來卻沒有真正為天下危亡考慮過。
蒯通臉露苦笑，甚至有一分自嘲，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眼皮子淺了。
“先生，大秦才這麼一點，你不覺得有些小了嗎？”贏子華指著留下來的部分道：
“龍騰之地，竟不如外域之廣，這像話嗎？”
“這能行嗎？”
我！
蒯通心口堵得慌。
接著他便看到贏子華又落劍開始畫圖，雖時有停頓，但是磕磕絆絆總算是畫完了。
看到贏子華新畫出來的堪輿圖，蒯通沉默了。
因為地圖太大了，而大秦又似乎太小了。
尤其是大秦北部，竟還有如此廣闊的面積，像一座大山壓在大秦的頭上。
如果那裡還有無數的蠻夷，即便大秦能擋住匈奴的鐵騎，恐怕也擋不住極北之地更兇悍的蠻夷吧。
“先生問我之志？”贏子華提劍指著地區的四方道：
“我希望凡有山川之地皆插著我大秦的旗幟，凡日月所照之所，皆為華夏子孫所棲。”
嘶！
蒯通內心也跟著血潮澎湃，激盪不平。
眼中漸漸浮現了熾熱之光。
六國，大秦，皆不如十二公子之壯也！
何為天下，這便是天下！
“公子之志……壯哉？”
“蒯通今日方知世界之廣，天地之大！”
“公子若不棄，通願追隨公子揚旗五洲四海，定八方乾坤，造盛世大秦。”
蒯通雙膝跪下，這一刻，徹底臣服，道出了肺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