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8點，因為會議中場出現的分歧，雙方各自討論了一會兒，才繼續進行商談。
於是原定17點結束的會議，順延到了現在才剛剛結束。
“約翰先生，希望我們後天的見面，能夠為最終的結果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林肆然和送他們下樓的專案負責人握了握手，笑了笑，認真的說道。
雖然會議中途出現了分歧，又繼續進行協商直到告一段落，但實際上在這場會議結束後，雙方的合作還是沒能完全確定下來。
這樣的結局並沒有出乎他們的意料，所以兩邊的專案組除了在會議上有些爭鋒相對，但結束後的氣氛還是比較緩和的。
“林，你們的說法太委婉了。”約翰聽到林肆然的期望，無奈的聳聳肩。
他其實對於林肆然他們給出的條件已經很滿意了。
但商人逐利，頂上的boss要求他們再爭取，直至確定這家來自中國的海運公司不會再讓步，再同意合作。
他作為一個代言人也沒有什麼辦法。
聞言，林肆然笑笑，重新開口說道：“我們中國有句話叫做事不過三，這已經是我們的第二輪談判了。”
“後天的會議將會是我們專案組這一次荷蘭之行的結束。”
林肆然第二句話的表達雖然還有一點含蓄，但語氣裡的堅定無可置疑。
所以約翰這一次並沒有繼續說語言的藝術問題，顯然很清楚後天的會議無論得到什麼樣的結果，林肆然他們都會選擇離開。
“我會向上頭轉達的。”約翰無奈的攤攤手，見林肆然點頭準備離開，又補充了一句：“放鬆一些，我的朋友，我想後天會是一個不錯的結果。”
他得從林肆然這裡拿個定心丸才行，不然到時候他和上頭說清這次的會議結果就是最終底線，而林肆然他們又不願意了的話，他可就遭罪了。
“放心，我還準備今晚逛逛阿姆斯特丹的夜景。”林肆然腳步頓了頓，隨意的揮揮手，表示自己不會更改今天的討論結果。
說完，就繼續邁動腳步，帶著幾位成員朝停車場走去。
站在大樓入口的約翰見狀，轉身朝樓內走去，順勢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直接撥打給了決策領導，說明情況。
……
回到酒店，林肆然洗了個澡，換了身T恤和運動短褲，穿著一雙拖鞋就準備出門，正巧迎上了來找自己的杜楷。
杜楷剛準備敲門，林肆然的房門就從裡開啟了，看著他這一身隨意的打扮，驚訝的問道：“肆然，你還真準備出門逛逛啊？”
他們都以為林肆然剛剛說的是場面話，準備晚上吃完飯，等林肆然找他們開會。
而他作為老大哥，先來找林肆然吃飯，探探口風，沒想到林肆然說的是認真的。
聽到杜楷有些驚訝的聲音，林肆然點點頭，也沒著急出門，側身讓開了位置，示意杜楷先進來。
兩人回到客廳，林肆然給杜楷拿了瓶水，扔給他，然後自顧自的開啟自己手上的水。
喝了一口，坐在沙發上，施施然開口說道：“楷哥，他們要賺錢，我們也要賺錢。”
“為了讓他們的業務走新歐線，我們的條件已經給到最好了。”
“荷蘭的業務確實很關鍵，但等我們新歐線開始投入使用，他們自然會知道這條線的便利。”
如果說是和國內的海運業務公司談判，林肆然或許會再稍微讓一讓底線，少賺點就少賺點，交個朋友。
有這份人情打底，後續還有更多合作的機會。
但和西方人做生意，不同的思維方式和社交行為，註定了他們不會顧忌這些，只會認為這是他們透過談判該得的。
經過這半年的鍛鍊，林肆然也開始學習將目光放長遠，短期內沒有達成合作，他並不覺得是什麼多大的問題。
待更高效，更合理的新線路開始執行，自然會在歐洲這邊開啟口碑宣傳。
杜楷喝了口水，若有所思，也反應過來林肆然話裡的意思。
來日方長。
“快吃飯了，你準備去哪兒？”沒有糾結後天的會議，杜楷看向林肆然，重新問了一句。
“倫勃朗廣場。”林肆然隨口說道：“有個朋友今晚在那邊街頭表演，我打算過去看看。”
下午的時候，林肆然就收到林允兒發來的訊息，得知了金泰妍他們今晚的拍攝地點。
“不吃飯？”杜楷並沒有問林肆然怎麼突然有個朋友在這裡，關心了一句晚餐問題。
“到時候我街邊隨便吃點就好了。”林肆然看看時間，已經八點出頭了，也不知道金泰妍他們開始表演沒。
把水放在茶几上，林肆然準備起身出門，隨口說道：“楷哥，你跟大家說一下晚上自由活動吧。”
“如果感興趣的話，晚上大家吃完飯，一起來倫勃朗廣場逛逛也行。”
臨出門，林肆然轉頭對著杜楷說了一句，然後也不管他走不走，率先離開了房間。
杜楷見狀，想了想，在沒有林肆然這個boss的聊天群裡發了條訊息。
告訴大家晚上吃完飯，去給林肆然朋友捧場，起身把水瓶扔到垃圾桶裡，也離開了房間。
……
晚上九點，林肆然從酒店出發一路晃悠著，穿過倫勃朗橋便靠近了倫勃朗廣場，但廣場雖然人多，但並沒有想象中圍成一片的場景出現。
走到廣場中心，林肆然看著倫勃朗雕像底下的石碑介紹，表情有些不解的撓撓頭，迷茫的環顧了一下四周鬆鬆散散的人們。
沒錯啊，是倫勃朗廣場啊。
雖然沒能看見林允兒所說的金泰妍和《beginagain》的專案組，但林肆然也沒著急離開。
而是在廣場附近找了家咖啡店點了些食物和一杯蘋果汁，就坐在了店裡。
林肆然撐著下巴，有些百無聊賴的望著窗邊，片刻後，店員就端著食物來到了座位上。
林肆然一邊吃著三明治，一邊拿著手機，猶豫著自己要不要發條訊息問一下金泰妍。
不過手指凌空頓了半天，林肆然還是把手機放到了一旁。
時間還早，在這裡隨便逛逛也挺好的。
晚上九點半，吃完東西的林肆然剛剛走出咖啡店，就看見了一群拿著攝像裝置的亞洲面孔在廣場中心的雕像附近佈置。
於是也確定了金泰妍他們確實會在這裡拍攝，只不過他可能來的有點早了。
看著節目組才剛剛開始佈置，林肆然沒有乾等著的想法，打算沿著廣場附近的街道散步，等一會兒十點多再過來看看。
……
“今天也像昨天一樣沒有任何理由地~~”
“……”
“就算再也無法見面~~”
“在我心目中無論何時，你都會永恆存在吧？”
晚上10點多，逛了半個廣場的林肆然循著中心傳來的歌聲，重新回到圍了一群人的廣場中心，站在人群邊挑了個人少的角度。
很輕鬆就看見了一頭金色長髮，穿著一身黑色花紋連衣裙的金泰妍，坐在樂隊的最左邊，正閉著眼睛，輕晃身子，顯然沉浸在樂隊成員PaulKim的演唱中。
見狀，林肆然忍不住笑了起來，眼前的金泰妍安安靜靜享受音樂的模樣，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個瓷娃娃。
他認識這位姐姐這麼久，還是頭一次見她這麼文靜。
一首歌曲演唱結束，PaulKim感謝一番在座觀眾的熱情回應後，開口說道：“接下來一首歌曲，將由那邊那位可愛的女士，泰妍。”
隨著PaulKim介紹，坐在椅子上的金泰妍也抬手捂著胸口，面帶微笑的微微欠身，和各位觀眾打了個招呼。
“為大家帶來她的原唱歌曲《如果》，不知道在場的人有會唱這首歌的嗎？”
因為隨著泰妍的名字出現，現場的反應熱烈了許多，所以PaulKim試探著問了一句。
金泰妍也好奇地張望這臺下反應最大的一個方向，然後就發現了……
肆然？
看著6、7米外雙手呈喇叭狀喊著“信聽泰”的林肆然，金泰妍睜圓了眼睛，眼裡滿是驚訝和疑惑，有些難以置信地張開了嘴巴。
直到林肆然輕輕揮著手和自己打招呼，確認自己沒有認錯人，金泰妍才展露出燦爛的笑容。
是一種他鄉遇故知的驚喜。
食指懸在提詞板上空，不著痕跡的朝下指了指，示意林肆然等她拍攝結束，見他點頭表示沒問題。
金泰妍才轉頭看向樂隊的成員，表示自己準備好了，悅耳的鋼琴聲混著吉他聲緩緩響起。
“如果我走了~”
“如果我靠近的話~”
“你會怎麼想~”
“無法鼓起勇氣~”
……
“就像個傻瓜~~”
“只能默默凝望你~~”
“不知你是否在躲避我~~”
……
低沉婉轉的聲音響起，金泰妍全身心投入地深情演唱著這首她二十歲時的《如果》。
林肆然沒有多餘的動作，和在場的觀眾一樣，都認真聆聽著金泰妍演唱這首曲調有些悲傷的歌曲。
心裡也不禁感嘆，有些人天生就是應該唱歌的。
喜歡和了解少女時代的人，無論是因為為什麼原因入坑，都很難逃脫金泰妍的歌聲。
雖然語言不同，但感受歌曲的情感是相通的。
一曲完畢，隨著金泰妍開口感謝大家，現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顯然觀眾們都認為她的表演很棒。
得到在場積極的反應，金泰妍也有些高興的揮了揮手，看著人群裡同樣在鼓掌的林肆然，心情愈發輕鬆。
她很難形容此刻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就像在外漂泊工作的人，知道有一個像家人，是朋友的人站在你身旁一樣，很安定。
金泰妍的個人演唱結束，而街頭的表演還沒停止。
樂隊裡年紀最長者李笛，也為現場的觀眾帶來了一首原創歌曲《蝸牛》，略微復古的節奏響起，配合著其他幾位樂隊成員的和聲。
低沉磁性厚重的嗓音，結合歌詞的大意，演繹出了一箇中年男人有些潦倒，但卻依舊堅持生活希望的感覺。
歌曲以一段鋼琴solo作為結束，所有人都沒有吝嗇自己的掌聲，李笛見狀也隨之起身致意，感謝大家對他所演唱歌曲的喜愛。
“那麼，接下來，我們再一次歡迎為大家帶來演唱的泰妍。”
等現場的歡呼結束，PaulKim轉頭看了下最左側的金泰妍，按照練習時的安排，cue了一下。
金泰妍也轉頭看了一眼他，點頭後，望著眼前的觀眾，介紹道：“下一首歌是《Blue》，希望大家能夠享受其中~~謝謝”
“縱然白夜如此美麗~”
“也是更冰冷的夜，今天~”
“就再次與我對視吧，看我~”
……
“全都被思念填滿~~”
“蔓延也如此美麗~~”
“愛情這個詞~~”
“是與你相像的詞~~”
……
隨著副歌部分的間奏曲調變得輕揚，在場的觀眾都不自覺地跟著旋律揮手。
正在演唱的金泰妍跟著節奏，輕點著下巴，肩膀微微晃動，偶然間和看著自己的林肆然對上視線，嘴角總有一種想忍著笑的感覺。
就像你在臺上表演，結果臺下有個朋友一直盯著你那種感覺。
沒有任何來由，就是單純對上目光就有點想笑。
臨近晚上11點，樂隊的成員們為大家獻上了最後一首曲目——改編後的《Gee》。
聽到金泰妍報出的歌名，林肆然下意識想起了之前的年會表演舞臺。
如果說少女時代是韓國對外的一張韓流名片，那麼《Gee》就是少女時代的代表歌曲名片。
儘管是09年推出的歌曲，但現場的觀眾反而對這首歌表現的很熟悉，到了副歌的部分，跟著樂隊的成員們一起“Gee，Gee，Gee，Gee。”
終曲結束，金泰妍配合一些現場粉絲拍了照片後，和節目組的PD打了聲招呼，就小跑著來到林肆然面前。
故作誇張的拍了一下林肆然的肩膀，金泰妍臉上帶著明媚的笑容，笑罵一句：“呀！你怎麼在這裡？”
“我就是路過。”林肆然見金泰妍這麼開心，也小小的開了個玩笑。
什麼路過能這麼巧？
“啊！我知道了！是允兒對吧？！”金泰妍突然拍了拍手，恍然大悟的說道。
她又不是什麼笨蛋，一下子就把下午林允兒打電話問自己的事情和出現在這裡的林肆然串聯了起來。
“你們兩個太過分啦！你在阿姆斯特丹怎麼能不跟姐姐說一聲呢！”
金泰妍故作生氣的又拍了一下林肆然，皺著眉頭，瞪了一眼身前面帶笑容的林肆然，沒好氣的說道。
“肯定又是允兒那孩子的想法，你如果知道我來這裡，肯定會想著和我說一聲！”
沒等林肆然解釋，金泰妍就把罪名安插在了現在正在首爾家中熟睡的林允兒身上。
聞言，林肆然樂不可支的笑了起來，雖說金泰妍猜的事實過程一點都沒錯，不過這問都沒問就確定下來，未免也太肯定了。
也不知道該說金泰妍太瞭解林允兒，還是應該說林允兒做的太明顯。
“泰妍姐姐剛剛看見我是什麼感覺？”林肆然笑著問了一下金泰妍，在觀眾裡看見熟人的感受是什麼樣的。
“第一反應是懷疑自己眼睛出問題了。”金泰妍找了個石階，挽著裙襬坐了下來，看著林肆然說道。
“然後看見你跟我揮手，知道自己沒認錯人，就覺得很開心，還有一點神奇。”金泰妍蹙著眉頭回想了一下剛剛的心情，然後笑著說道。
“我真的完全沒想到你會在這裡，你實在太過分了啦~”
“怎麼能真的聽允兒的話，都不跟我說一聲。”
說到最後，金泰妍忍不住又點了一句林肆然不打招呼的惡劣行徑。
林肆然無奈的笑笑，事實擺在那裡，他確實也沒什麼辯解的地方。
“我九點到這裡，還以為你們已經開始了，結果到了才發現沒有人。”林肆然指了指剛剛待過的咖啡店，隨口說道：“然後我就在那邊待著，想著等一會兒。”
“看到節目組的攝像人員，我才確定下來你們今晚在這裡有表演。”
“啊，真的？”金泰妍有些驚訝，隨即心懷感謝地認真說道：“真是辛苦我們肆然來看姐姐表演了。”
林肆然笑笑表示沒什麼，旋即想到林允兒說過她們表演前怕影響狀態，一般都不吃東西，關心的問了一句：“姐姐吃過晚餐了嗎？”
聽到林肆然的問題，金泰妍才發現肚子有點餓了，一手摸著肚子，搖了搖頭：“我們表演前只吃了點麵包。”
“那怎麼辦？我帶你們去餐廳吃飯？”林肆然看了下收拾裝置的工作人員，遲疑的問了一句。
只帶金泰妍一個人去吃飯，好像不太合適，如果其他人知道後對金泰妍有意見就不好了。
“呀！你真的是傻瓜嗎？”金泰妍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如果不是知道林肆然人聰明，她都想敲開他腦殼看看了。
這麼多人林肆然就認識自己一個，請節目組三十多個人吃飯，那不是冤大頭嗎？
“要請吃飯，也是我這個姐姐請你吃飯，哪裡輪得到你？”金泰妍撇撇嘴，有些不高興的說道。
她知道中國人熱情大方，不過她現在是真把林肆然當弟弟看，所以得照她的邏輯來。
“泰妍~和你朋友聊完了嗎？”節目組的PD助理朝兩人所在的方向喊了一句。
金泰妍聽到喊聲，連忙揮了揮手，示意自己這邊馬上就結束了。
“你應該沒那麼快回國吧？”金泰妍知道要回臨時宿舍了，連忙問了一句身旁的林肆然。
見他搖頭，金泰妍才滿意的點點頭，接著說道：“雖然你沒跟我打招呼，就跑過來嚇我一跳，不過我還是大度的選擇原諒你啦！”
“現在姐姐要先跟節目組回去了，等明天我跟導演說一聲，我再帶你去吃飯。”
“知道沒？”
金泰妍站起身，拍了拍坐在石階上的林肆然肩膀，認真的說道。
林肆然感受到金泰妍熟悉的大姐頭做派，笑著點點頭，表示自己瞭解。
金泰妍見狀，滿意的摸了摸林肆然的頭，比劃了個電話聯絡的手勢，就腳步輕快地小跑著，去和節目組的成員匯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