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階挑戰雖然存在，但是也不帶那麼誇張的，六階挑戰教……九階，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夜黎這句話頓了一下，後半句明顯聲音有些發虛。

他念及那個陰冷的名號的瞬間彷彿看到了地獄般的瞳孔，看到那位不可一世的教宗，隨即輕輕地吸了口涼氣。

雖然在那個夜晚那位教宗已經徹底消失在火焰光流之中了，但是他的強橫與恐怖用原來令人心悸，那股陰冷的氣息似乎依然繚繞在每個人的心頭，心念觸及就不由地突生寒意。

夜黎沒有說出“教宗”兩個字，他不知道這裡有多少人與星辰有牽連，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對這個名號有過耳聞，他想學校一直壓著這件事情應該也與那個神秘組織脫不開關係。

他只是保守地用了“九階”替代。

親眼目睹了九階的樊雙朋老師瞬間隕落，那一場戰鬥幾乎是單方面的碾壓，夜黎當然不會認為那位教宗只是九階水準，他很清楚，在九階的樊老師和教宗之間，有如天塹的實力差距。他只是不知道，在九階的框架之外，還會有什麼樣的境界存在，畢竟人類的武學從未記載過逾越九階的相關訊息。

但是問題就在這裡，能斬殺九階的尖刀，逾越了極限界限的力量，為什麼會被一個七階的學生擋下來？

是那第二教宗刻意壓制了力量麼？為了不讓過於強大的氣息讓外界察覺到而壓制力量麼？這是夜黎心裡的猜想，他也只能這樣想，他一直都是這麼想的……這樣想當然的想法真的對麼？

六階對教宗，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嗎？

這一刻他忽然有點動搖了，因為他覺得大象在面對螻蟻的時候哪怕再控制力量，螻蟻依然會在瞬間死亡，但是十月並沒有。

其實他對十月的力量似乎有一種錯覺，這錯覺源自他們第一次相逢時雷電翻湧中石破天驚的聲勢，那生死關頭十月的雷刀有如神明天降，給夜黎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以至於後來十月與第二教宗交鋒的時候他也只是震驚，但沒有那種難以接受的夢幻感；事實上那一幕本就是夢幻至極，只是十月在夜黎心中有了一層神性的光輝，既然是神，那麼無論做到哪一步都在意料之中不是麼？

但十月終究不是神明，他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他的力量境界甚至只有七階初期。

開陽提到這一點的時候，夜黎才猛地醒悟過來，他輕輕地打了個激靈，這段時間好不容易理清的一些思緒又亂了起來。

“可是十月的確在硬碰硬的較量中被周尚師兄佔了上風啊，”夜黎下意識地呢喃，眼神中迷惘異常，“難道周尚師兄也……”

夜黎的聲音低了下去，開陽看著夜黎眼底的失神有些詫異，伸手在夜黎眼前晃了晃，剛想說些什麼，忽然間房間木門輕輕地開啟了，有一道影子先投射進來。

“他的實力在我之上。”有人淡淡地說。

夜黎和周尚不約而同地扭頭望去，旋即愕然的神情浮現在他們臉上，聲音和那張臉有點對不上。

“八戒師兄……？”

“鴨梨！周尚師兄他欺負我！”

門一開，朱八戒同學就扭著大屁股一臉委屈地朝著夜黎撲過來，那千嬌百媚的神情，要是再加點梨花帶雨的淚水，夜黎肯定把持不住……當場吐血。

“怎麼了？”開陽居然很天真地關心朱小器。

夜黎臉色發紫，不接話，身形一轉靈巧地躲開了朱小器的野豬撲殺，隨著朱小器抱著椅子一起摔倒的聲音，夜黎眼睛忽然亮了起來，因為果然在朱小器的後面還有一道身影，那壯碩的身形幾乎能把門框擠滿。“周尚師兄……”

據夜黎的記憶，這是周尚第一次主動出現在外人的房間裡。

夜黎還來得及把問候說完，開陽毫不留情地搶走了他的話題：“周大哥，你剛剛是說……十月的境界在你之上麼？”

周尚迅速走進了房間，用力地把門緊緊合上，還順手把門後的門栓給合上了，夜黎注意到了這個細節，眼神微微一凝。

周尚挪步到十月的另一側床邊，目光在十月蒼白的臉上停留了片刻，抬起頭正視開陽炯炯有神的眼睛，搖了搖頭：“他的境界是六階頂峰。”

“那……”

“這……”夜黎和開陽同時語噎，開陽皺著眉頭有點疑惑，夜黎的疑惑比他更甚，一同爬上眉梢的還有濃濃的驚駭，因為這是今天第二個人確認十月的境界，六階頂峰。一個七階一個八階，兩人同時認定了這個事實，那麼錯誤就出在只有五階實力的夜黎身上，他心中那個“十月是七階”的判斷錯了，這也意味著他的很多推斷跟著一起錯了。

“你們沒有聽錯，”周尚對他們的疑惑並不意外，淡淡地說，“我是說他的實力在我之上，而不是境界。我的境界是八階，他是六階。但是在真正的戰鬥中，勝負看的是實力，而不是單純的境界比拼。比如在面對那個掌櫃的時候，我沒能接下來一招，而十月能打上一場鏖戰。”

“原來如此！”開陽眼睛一亮，一臉興高采烈的神情。“我還有問題……”

“你說。”

夜黎心中一咯噔，他一看到開陽的這種神情就知道接下來肯定是一番無止無休的論武，開陽也沒讓他失望，又開啟了滔滔不絕口若懸河的論武模式。他吧啦吧啦嘰嘰喳喳地講著，周尚始終一臉平靜地聽著，偶爾會應上幾句。

夜黎趁機往朱小器那邊挪了幾步，他總覺得周尚不會這麼無緣無故地往十月房間跑，他盯著朱小器低聲說：“怎麼了？”

小器哭怨道：“俺還沒睡醒周尚師兄就一把俺被褥給掀了，還讓俺到十月這兒來……”

“原來剛才那十多道敲門聲是來自咱們房間啊，你豬啊你，大中午了還叫不醒？”夜黎吐槽說，雖然嘴上搭著朱小器的爛話，心中卻沉了一下。

他忽然起身，找準間隙打斷了開陽和周尚的對話，他望著周尚說：“周尚師兄，你怎麼會想起到十月這裡來了？”

沉默片刻，周尚說：“有人託我一件事。”

“什麼事？”

“到這個房間，守住這扇門。”

“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