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第二年開春之時。
奉太皇太后之命,由大理寺、刑部、都察院長達八個多月的三司會審,王振和劉雄霸一案終於落下帷幕。
王振和劉雄霸等人犯有欺君罔上、陷害忠良、徇私枉法等十八條罪名成立,三司將最終裁決權呈交給太皇太后和英宗皇帝。
此時執掌朝廷政務的依然是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依法下令將王振和劉雄霸等一批涉案的官員,皆判處斬刑,立即執行。
這下可把英宗皇帝搞慌了神,王振是英宗皇帝的老師,他們有師生情誼,英宗皇帝在太皇太后面前下跪求情,請求太皇太后赦免王振死罪。
太皇太后張氏無奈,看在孫兒英宗帝的面子上,最終答應赦免了王振的死罪,將王振貶為庶人,永不錄用,留在京城養老。
剷除了王振集團,訊息傳遍全國,舉國歡慶。至此青州王炳南一案所引發的系列大案皆告一段落。
鎮撫司破案有功,得到了太皇太后的重賞,一時間名震京城。
……
這天,袁彬一位姓徐的南方友人前來京城辦事,順道拜訪了袁彬。
在交談中,袁彬從這位友人的口中得到一條訊息,說原青州巡撫吳良被髮配到遙遠的南蠻之地,由於水土不服,已經染病不治身亡。
“徐兄,吳良病逝可是真的?”袁彬問道。
“千真萬確,吳良乃是在下故友,也是在下的同鄉,送葬那天在下為這位可憐而又讓人同情的故友,送了最後一程……”
袁彬姓徐的那位友人說起吳良的事,唏噓不已。
“徐兄可見過吳良的女兒?”袁彬連忙問道。
一年前,吳月巧給袁彬留下一封信之後,從“聚賢莊”出走,說是去南方服侍她的老父親,袁彬當時得到訊息之後,曾經快馬追趕了兩百多里,卻沒有發現吳月巧的身影。袁彬當時公務繁忙,不能繼續南下尋找吳月巧,只好怏怏而回。
這一年來,袁彬心中一直擔心吳月巧的安危,她一個女子隻身一人南下尋父,不知道要吃多少苦頭,更不知她是否已經安全到達。
袁彬為此一直很內疚,這件事成了他一直都放不下的一樁心事。
“見過。”徐友人答道。
“那她可否安好?”袁彬急迫地問道。
徐友人長嘆了一口氣,不停地搖著頭。這下急煞了袁彬,他一把抓住友人的手追問道:“吳月巧現在哪裡?她到底怎麼樣了?”
袁彬的這番異常的舉動,讓徐友人很是驚詫,於是便反問袁彬道:“你是吳月巧何人吶?”
袁彬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回答徐友人,他確實不是吳月巧的什麼人,他與她無親無故,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個朋友或者知己而已。
但是這已經足夠了,難道是朋友和知己就不能知道和關心她的近況嗎?
袁彬將他與吳月巧的相識相知,以及後來所發生的事,一一說給徐友人聽,徐友人聽罷,又是一聲長嘆,問袁彬道:“你愛她嗎?”
袁彬沉默了……
“假如你不愛她,那又何必去打聽她的訊息?你就算知道她現在怎麼樣又能如何?假如你不愛她,難道你能改變她的人生?”
徐友人繼續道:“在青州還有一個在等你的人,假如你不愛吳月巧,那就不要再去打擾她了,因為你的到來不是給她帶來幸福與快樂,相反只會給她帶去痛苦與災難……”
袁彬聽了徐友人的話,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徐友人也沉默半晌,而後拍了拍袁彬的肩膀,他看見袁彬這樣子似乎有些於心不忍,緩緩問袁彬道:“你想去看望她?”
袁彬點了點頭。
“吳良死後,吳月巧在南方舉目無親,聽說在青州她也沒有家了,這世上她已經沒有一個親人,這女孩命苦啊……”
袁彬聽到這裡,突然感覺聽不下去了,他鼻頭一酸,哽咽道:“別說了。”
徐友人又道:“她出家了。”
“她在哪個寺廟出家?”
徐友人覺得袁彬沒有明確的答覆說愛不愛吳月巧,他想去看望吳月巧也許只是一時的衝動而已,再說他去尋找吳月巧並不能為吳月巧改變什麼,那又何必去呢?
假如袁彬有心,就算不說吳月巧在哪裡出家,他也會找到她的,徐友人想到這裡,便回了袁彬一句:
“雲深不知處!”
……
袁彬向永清公主告了一個長假,然後輕裝簡從,單人匹馬,日夜兼程。
他決定前往千里之外,萬里之遙的南方。
……
剷除王振集團之後,“東廠”已經被太皇太后解散,為了穩固皇權,太皇太后決定讓永清公主繼續發展鎮撫司,壯大鎮撫司的力量。
永清公主決定將當初受到誣陷而被革職的哈明召回鎮撫司,於是便派冷清秋和南宮燕再次前往青州,去尋找哈明。
……
在離青州城幾百裡外,有一個小村寨,小村寨裡有一座農家小院。小院四周圍著竹子做的籬笆,籬笆牆內,雞鴨齊鳴,顯示出濃濃的鄉村氣息。
一個男子正在小院門口低頭劈柴,一個看樣子兩歲左右的孩童正在男人的身邊玩耍,不時地抬頭衝那個男子“爹爹,爹爹”地叫喊著。
這時,從遠處匆匆走來三人,走在前面的是一個一身村姑打扮的女子,她一手在腰間夾著一個木盆,木盆裡裝滿了剛剛在溪水邊洗好的衣裳。
“就在前面,快到了。”
村姑模樣的女子回頭對身後的兩個人微笑著,用手指向那座小院。
在離小院幾丈開外,那村姑便扯開嗓子,衝正在低頭忙碌的男子興奮地喊道:“哈明,你看誰來了!”
低頭忙碌的男子正是哈明,而那個剛洗好衣裳回來的村姑就是李心竹,也是哈明的妻子,正在哈明身邊玩耍的孩童,則是他們已經快兩歲的兒子。
哈明一抬頭,看見妻子身後的兩人,忙丟下手中的活,抱起身邊的兒子跑了出來。
“冷兄!南宮姑娘!你們怎麼來?”
哈明看見來客正是冷清秋和南宮燕,不禁驚喜萬分。
冷清秋笑答:“我們來看看你們!你們過得還好吧?”
“……”
哈明使勁地點頭,眼淚一下湧出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