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還記得我弟弟？”封永福不無動容，彎下腰柔聲說道。

“那當然了，那時候，他倆常來我這玩，能不記得嗎？”老太太看起來老邁，記性還算不錯。

“他們？”齊飛敏銳地聽出了這個說法的微妙，“您是說封永壽和於紅霞嗎？”

沒想到老太太搖了搖頭：“不是，不是。我是說他和那個女娃娃，常一起到我這玩，我還打趣說，永壽這孩子怕不是想將來讓這女娃娃當媳婦呢！”

“哪來的女娃娃？”封永福首先納悶了，“我和永壽一起來的那次，可沒和什麼女娃娃一起玩。”

老太太卻很確定：“那女娃娃長得俊，扎著倆麻花辮，我可不會忘記。”

“或許……”齊飛試探著，“您還記得她的名字？”

老太擺了擺手：“我只聽到永壽叫她小云，並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說來也奇怪，除了和永壽玩，平時我就沒見過這個女娃娃，並不是我們社群的人，那會兒我也納悶，這孩子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也問過她，但是孩子還小，也說不清楚。

有幾次我見天色不早了，還說送她回家，她也說不用，自己能回去，看著小小年紀挺能幹的。

後來聽紅霞說，永壽回三五鎮了，那個女娃娃也就再沒來過了。”

“小云？”齊飛聽到這名字，早已經皺緊了眉頭，努力將自己從個人的情感中抽離出來，轉向同樣在曬太陽的其他老人，“你們其他人見過封永壽和這個叫小云的女孩一起玩嗎？”

老人之間開始嘮嗑，其中一個戴著藍色工帽的老頭對著老太太說：“你要說是於紅霞家那個男娃娃，我倒是想起來了，是有個女孩子常和他一起玩，好幾次都見他們在河邊走，這麼小兩個孩子，也沒個大人，還去勸過幾次。不過，我記得這倆孩子固執得很，也不聽勸，我還找於紅霞說過。不過，於紅霞這個人，你們都知道的……”

“嗯？這話的意思是？”鍾葵不無好奇問道。

“於紅霞是個老姑娘，大家都知道。”老頭脫口而出，“這嫁不出去是有原因的。”

“咳咳。”老太太忽然在邊上乾咳了兩聲，“這人都沒了這麼多年了，你就不要說了。”

“沒關係。”鍾葵誘導著，“我們沒見過於紅霞，很想知道她是個怎麼樣的人。”

“呵呵，這個於紅霞，就是兩個字——孤僻！”老頭一聽，立刻說道。

這個評價倒是意外，齊飛和鍾葵面面相覷。

齊飛瞥了一眼封永福，對老頭說道：“聽說她對親戚家的孩子挺照顧的。”

“對小孩好不好我不知道，這對我們這些街坊鄰居可是理都不理睬的。”老頭言語間似乎對於紅霞很有看法，“那個年代，她讀過書，是個小學老師，了不起呢！”說到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看來是認為於紅霞看不起他們。

“人家是讀書人，咱們是粗人，能聊啥?人家當然是跟會讀書的人做朋友。”老太太倒是還在堅持打著圓場。

“於紅霞是小學老師？這麼說，說不定，那個叫小云的女孩，是於紅霞的學生？”吳珊秋在一旁立刻聯想到，不過，說到小云兩個字的時候難免磕巴，這個小云，是奚紫雲的可能性有多大，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那倒是有可能，我們街坊這裡也有孩子在於紅霞他們學校唸書的。這個小哥說得沒錯，這個於紅霞雖然對我們這些街坊愛答不理的，就是對孩子都不錯。”老太太立刻搭腔。

“不錯還和人家學生家長吵架呢？”老頭立刻又不同意了。

“吵架？你記得這麼清楚？”鍾葵眼中掠過一絲懷疑，“看來，你對於紅霞這個街坊很關心啊？”

“這事兒那會兒鬧得沸沸揚揚的，還活著應該都沒忘。”老頭倒是沒有心虛，“你們都記得吧？於紅霞被那個男的拖到了古橋邊，往死裡打。”

聽到老頭這麼說，一起曬著太陽的這些老人紛紛點頭，七嘴八舌地彷彿又回到了當日圍觀的場景。

另外一個老太也搭了腔：“可不是，那個男的力氣可真大，把於紅霞從家裡一直拖到了古橋邊，於紅霞那個衣服都被扯爛了。

一開始，大家都在傳說是這男的在和於紅霞處朋友。

後來聽那個男的罵罵咧咧，說於紅霞多管閒事啥的，才知道這男的是家長，說於紅霞管他家務事，要給她點教訓。”

“這個男的是誰有人知道嗎？”齊飛問。

“那就不清楚了。於紅霞平時嘴巴很緊的，後來警察來了，把那男的帶走了。於紅霞啥也不說，一瘸一拐回的家。”

“這個於紅霞死了很多年了，你們打聽她的訊息幹啥？”老太太回過神來，抬起耷拉的眼皮，渾濁的雙眼打量著眼前的幾個人，問。

“沒什麼，這是我的電話，關於封永壽和那個叫小云的女孩，要是還想起什麼，就給我打電話。”齊飛遞過了自己的名片。

大字不識的老太太將名片哦促進了放在眼前，只能勉強認出上面電話號碼的阿拉伯數字，咕噥著：“你是不是去年來問過這事兒，我看著你面熟。”

齊飛一聽，立刻蹲在了老太面前，湊近了自己的臉好讓她看得更加真切：“您是說也有一個和我長得很像的人來打聽過於紅霞的事情？”

老太太仔細端詳著齊飛的臉：“是你，又不是你。年紀大嘍，記不得這麼多事了。”

齊飛在老太蒼老的唸叨聲中慢慢直起了身——他當然知道自己沒有來過白水小區，更不可能打聽關於於紅霞，這個和他長得很像的人，不用問就是奚河了——這至少說明，現在的調查方向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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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哥，查過了，於紅霞是古橋小學的老師，雖然不確定老人們說的那個學生家長打人的事情和我們查的案子有沒有關聯，不過倒是可以看看那個叫小云的女孩是不是於紅霞的學生……”回去的車上，吳珊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