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整個被侍衛包圍。
太子妃帶著一眾太子的姬妾兒女站在院中不時的朝外張望。
太子妃穩得住,冷漠著一張臉,眼中也無情緒波動。
她身後,兩位側妃和一眾選侍滿心焦急,有的張望,有的哭鬧。
太子的兒女都還不怎麼大,沒經過什麼事,這個時候一個勁的哭。
哭喊聲傳出去,難免叫人心生不忍。
太子妃嘆了口氣,叫下人們將小主子帶回屋裡。
等啊等的,終於等來了最終的聖旨。
聽完聖旨,太子妃大鬆一口氣。
還好,還好,總算沒有到最壞的地步。
太子事敗自盡,倒是給他們留了一分體面,使得陛下沒有將東宮趕盡殺絕。
哪怕以後會被圈禁起來,可總算是留了條命,只要有命在,就有無限可能。
東宮這邊一個個的如臨妣喪。
田貴妃宮中卻是一番喜氣洋洋的景象。
田貴妃一身銀紅裙裝,歪在貴妃榻上,手裡拿著才進上來的蜜桔。
宮人們臉上帶著笑一個勁的奉承。
“恭喜娘娘,賀喜娘娘……”
可不就是大喜事麼。
太子事敗,皇后也得不了好,如今沒有處置她,那是因為太子餘黨還沒有殺乾淨,等到這些人處理了,皇后也就活不了幾日了。
皇后一去,後宮無主,田貴妃位份最高,再加上她的兒子被立為太子,為了太子的體面,她也會被封為皇后的。
成為皇后,正位中宮,這可是田貴妃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啊。
她笑眯了眼。
“這人啊,得信命。”
“我什麼出身,皇后什麼出身?我進宮的時候,哪裡敢想能有如今的日子……當初太子和皇后多風光啊,我呢?生了個兒子,兒子體弱多病,為了他操不完的心,哪有什麼心思想榮華富貴。”
“我們娘倆不爭不搶,卻沒想到有了這般造化,我兒如今身體康健,又得信重……”
田貴妃越說越高興,笑的身上都有些發軟。
吃完蜜桔,她站起身:“煲的湯好了麼?趕緊裝好,我帶著去乾清宮服侍陛下用些。”
小廚房的人裝湯的時候,田貴妃換了一身衣服。
她沒穿素服,換了一身嬌嫩的顏色的衣服,將她襯的年輕了好幾歲。
換好衣服,田貴妃叫人提著湯罐跟隨著她,她搖搖擺擺的朝乾清宮而去。
趙嬤嬤緊跟著,小聲道:“娘娘每日探望陛下,陛下必然對娘娘更加信重。”
田貴妃啟唇輕笑:“我之所以有如今,那便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靠的是誰。太子才死,陛下又病,最看不得的是有人太過得意,咱們雖然遇著喜事,可也只能在自己屋裡高興一二,出來的時候是萬萬不敢露出分毫的,省的招了誰的眼,叫人家給上了眼藥。”
趙嬤嬤陪著笑:“娘娘教訓的是。”
“越是這種時候,越是得小心謹慎。”
無錯書吧田貴妃心知肚明,這會兒是連轎子都不叫了,每日裡都是親自走著去乾清宮,穿著也素淨了很多。
她這般作派,叫永嘉帝見了心裡也好受一些。
再加上田貴妃服侍的溫柔細緻,也沒了之前的驕橫,這讓永嘉帝更感覺。
他覺得田貴妃母子是真正言行一致的,是重情重義的,不像那些妃子們,見他重病,覺得無用了,便連來都不來。
福王府
葉恆拿著帖子看了看扔在桌上。
“以後這些帖子別拿進來了。”
王慎笑道:“旁的帖子倒還好,只是葉家的帖子還要娘娘做主。”
葉恆眉尾輕挑一下:“葉家也罷,別家也罷,都不見。”
她把手裡抓著的一把瓜子扔下:“這幾日閉緊門戶,讓咱們自己人都給我緊著些皮子,都像鵪鶉一樣紮緊了翅,但凡有一個出去胡言亂語,或者行為無狀的,我扒了他的皮。”
王慎低頭:“是。”
葉恆起身。
主院裡騰出一間房來佈置了一個小佛堂。
永嘉帝信佛,葉恆投其所好,每日在小佛堂抄經書祈福。
如今經書已經寫了不少,放在那裡厚厚一摞呢。
她做戲做全套,進了小佛堂便半跪在矮桌前提筆抄寫。
將一本佛經抄完,葉恆起身:“將這些都送到大相國寺供奉。”
小佛堂裡昏暗,從裡頭出來,外頭陽光刺目,葉恆一時有點不太適應,拿手遮了遮陽光。
等她把手放下來,就看到齊光逆著光遠遠的走過來。
葉恆皺眉,轉身進屋。
她一進去,齊光也跟著進去了。
他那麼大搖大擺的進來,一院子的下人沒一個看得到。
葉恆把下人都打發出去,將門關了。
“阿恆何必如此?”
齊光現出身形。
他一身白衣,風光霽月,好看的眉目帶著幾分痛惜:“想當初你我遍遊天下,多麼逍遙快活,而今阿恆被困在這一方小院中,萬事不自在,還要看別人臉色行事……阿恆,看過天下之大,你真甘心如此?”
這話說的,將葉恆都幹沉默了。
齊光自以為葉恆動搖了,一掀衣襬坐下,專注的看著葉恆。
“人間的榮華富貴於你我而言便如浮塵一般,我這次過來,想邀阿恆一起尋一方山水勝地,一起修行,阿恆意下如何?”
林驚弦帶著墨三娘從外頭回來。
進了院子,感覺到清清靜靜的,他的步子也不由的輕了幾分。
墨三娘步子一頓,壓低了聲音:“殿下,有修行中人。”
林驚弦便看向主屋。
主屋的門關著,但窗子開著一扇,隱約可以看到裡頭有人影晃動。
他心中一驚,不由的加快了腳步。
到了門口,才想要推門,就聽到男子的聲音。
墨三娘也嚇壞了。
她一閃身躲在林驚弦身後,那張豔麗的臉上一片慘白。
屋裡的人可是大能,修為強大到墨三娘想都不敢想的地步,這種大能捏死她就像捏死一隻蟲子一樣,天然的壓迫感叫墨三娘腿都在發抖,努力的硬撐著才沒有跪下來。
林驚弦正好聽到了齊光勸葉恆和他一起離開的那些話。
他的心不由的漏跳了一拍,從未有過的慌亂和驚恐襲上心頭。
他一抬手,將門推開:“我當是誰,原來是舊友來訪。”
“怎的不早些打個招呼,好叫本王好生款待一番。”
林驚弦面上一派溫和,心裡卻將齊光好生的痛罵著,齊光此人實在可恨,挖牆角都挖到了他的王府之中,還想哄他家王妃私奔,狗東西,今日不叫他吃個暗虧,他就不姓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