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人口眾多,一時半會兒的也沒有那麼多藥可用。
葉恆就分了幾天熬藥。
一連幾日,她和林驚弦都呆在宮裡。
宮中耳目也多,石頭都長著一雙眼睛呢。
可不管誰安插的人盯著,都沒有發現福王和福王妃做了什麼出格的事。
小夫妻倆如膠似漆,人前人後恩愛的很,每天大早晨起來福王都要陪王妃在外頭逛逛,之後就是看著下人熬藥,吩咐給各宮送藥。
再便是去乾清宮或者各宮娘娘那裡走一走,陪著說笑一會兒。
這麼盯了幾日,太子那裡都放鬆了。
無錯書吧皇后自然也得了信兒。
她在料理完宮務之後一邊喝茶一邊道:“陛下真以為老七是什麼有能為的人?不過是個毛頭小子罷了,在江南整出事來,也不過就是運氣好。”
太子坐在一旁:“父皇信重七弟,要是七弟真做出點成績來,有了朝臣的支援,恐怕……母后,江南那邊太過重要,老二又與我有仇,如果他下江南查出點什麼來,咱們位子不穩啊。”
皇后瞪了太子一眼。
“我平常怎麼教你的?還沒遇到點事就先坐不住了,你有大義在,身為儲君就要能夠坐得住,別人亂,你不能亂……如今老七都穩當的很,你慌亂什麼。”
太子垂頭,右手緊握。
皇后嘆了一聲:“你對太子妃好一點,別總想著寵妾滅妻,再寵愛側妃,也不能越了太子妃,知道嗎?”
太子不語。
皇后只能苦口婆心的勸。
“你知道為什麼能夠坐穩太子寶座這麼些年?就是因為你是嫡長子,不管你能力怎麼樣,朝臣都是要支援你的,有嫡長子的名頭,你才是太子,這是禮法,是祖制,是規矩……同樣,敬重太子妃也是禮法所致,你身為太子先破了禮法,你叫朝臣們怎麼想?你讓那些想把你取而代之的皇子們怎麼想?”
太子這才聽了進去。
“母后,兒臣知道了。”
他是知道了,但是能照做幾日可就說不上了。
皇后是真的覺得累了。
“罷,你先回吧。”
太子走後,皇后揉著額際輕聲道:“蠢貨,若不是本宮只此一子,何致於勞累這麼些年,他還不領本宮的情。”
葉恆在宮裡一呆五六天。
等著所有宮裡的下人們都喝過藥湯子,她才和林驚弦離宮回府。
兩人前腳一走,永嘉帝就察覺出了不同之處。
葉恆未回來之前,永嘉帝就覺得在宮裡待著不舒服,許多人開始陰奉陽違,表面上看著忠心,但很多事上支使不動。
正因為察覺到了危機,永嘉帝才急召林驚弦回來。
如今兩口子呆了這麼幾日,永嘉帝再支使宮女太監,可就是如指臂使,痛快多了。
他知道,這一切都是葉恆的功勞。
但是葉恆究竟做了什麼,他還真鬧不清楚。
永嘉帝和勞九私下裡說:“福王妃果然是有福之人。”
勞九低語:“老奴瞧著應該是福王妃熬的藥起了作用,老奴早先聽人說過,有一種藥給人服下,能夠叫人聽話,之前宮裡好多人都……恐怕是真被下了藥,而福王妃送的表面上是預防風寒的藥,內裡恐怕是給放了解藥啊。”
永嘉帝點頭。
“朕也猜度如此,只是她一個小姑娘,哪來的這麼些本事?”
勞九就笑:“民間出高人,說不得什麼修道有成的高人在民間收了福王妃為徒,傳授了她一身本事。”
如今也只能這麼解釋了。
葉恆以為回到府裡應該能安穩一段時間。
她覺得太子不會太過急迫。
卻沒想到很快京中就出現了大變故。
二皇子下江南走的快,一路上悄悄探查,將和太子勾連的官員們揪出了一串。
更是拿住了太子結黨營私的證據。
早朝上,御史們為此上了很多摺子,多是參奏太子的。
這叫太子很丟臉,在朝常之上險些打人。
在江南許多官員被定罪時,春闈開始。
一連九天的春闈過後,不等張貼榜單,就有舉子們鬧事。
許多舉子在宮門前靜坐,吵著這次春闈不公平,說是有人提前洩露了考題,還說有考官循私。
這些舉子吵鬧著要徹查到底,甚至於有的舉子捧著至聖先師的畫像到貢院前吵鬧。
科舉公平,這是國之大事,絕不容許有任何的差池。
而今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永嘉帝震怒,叫刑部會同禮部和大理寺徹查到底。
先是幾位考官被拿,之後就是鬧事的舉子帶頭的那些個被抓了起來。
這麼一來,整個京城就顯的亂糟糟的。
葉恆也跟著擔心了一回。
她生怕周華茂和古康也跟著舉子們折騰,好在這兩個人腦子清醒,雖然也跟著聯絡了些人,但都不曾太出頭露面,因此沒有被牽連到。
考題被洩一事最終查了個水落石出。
原來洩題者竟然出身宮中。
是永嘉帝身旁的小太監偷了考題送出去的。
這次科考的策論題是考官請示了永嘉帝,由著永嘉帝親自指定。
當時小太監就偷看到了,他悄悄的拿著這個訊息賣了錢,偷摸的送出宮去。
然後就有人開始售賣考題,就這一回,那售賣考題的人就賺了十幾萬兩銀子。
而售賣考題的這些人竟然也和太子有關。
查出這些來,永嘉帝氣的頭暈目眩,可這事是絕對不可能牽扯上太子的。
他都快氣死了,還得給太子擦屁股。
太子不知道永嘉帝要幫他隱瞞。
他徹底的慌了。
先是江南官員,又是河道被查,如今連春闈都鬧出事來。
三件大事,件件與他相送。
他這儲君還能當嗎?
這人一急,就容易瘋狂。
這日晚上,葉恆和林驚弦吃過飯在院子裡走動走動消食。
兩人一邊散步,一邊說說笑笑的,等著風有些涼了,林驚弦拉著葉恆回屋,才走到屋門前,便見王慎帶著一位宮中太監跑了過來。
那太監林驚弦是認識的,之前在乾清宮當過差,後頭管了慎刑司。
他跑過來便彎腰行禮:“福王,王妃,陛下得了急症,急召皇子入宮,請二位趕緊見駕。”
“父皇怎麼了?”
林驚弦一聽,頓時大急,急著追問:“前兒還好好的,這是得了什麼急症,可叫太醫看過?”
那太監也是一臉的急切:“召太醫看了,也說不出是什麼病症,只知道特別嚴重,還請王爺趕緊進宮去。”
“好,我們這便去。”
林驚弦一邊回屋換衣服一邊朝著門外喊:“王慎,備車。”
葉恆也跟著換了一身衣服,夫妻兩個幾乎是小跑著出去,葉恆輕輕一跳就跳上馬車,她伸手把林驚弦拉進去,馬車行駛起來,二人才斂去了臉上的慌亂。
林驚弦攬住葉恆的腰,在她耳邊輕聲道:“這是要宮變了。”
葉恆點頭:“召了所有皇子入宮,太子怕是要將咱們一網打盡。”
只要他把所有皇子都殺了,父皇就不敢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