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鄂倫春部落籠罩在淡藍色的霧氣中，陸琦站在村口，緊了緊身上的外套，轉頭看向正在做最後準備的隊伍。
“都檢查裝備，特別是通訊裝置。”
他的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清晨格外清晰。
“一旦分開行動，每半小時彙報一次情況。”
金彪正往彈匣裡壓子彈，金屬碰撞聲清脆作響。
他抬頭咧嘴一笑。
“放心吧陸老弟，這次準叫那群兔崽子有來無回。”
鄂倫春的五位獵人已經整裝待發。
巴圖蹲在地上，用獵刀削著一根木棍，刀鋒在晨光中閃著寒光。
阿木爾除錯著他的複合弓，弓弦發出輕微的震顫聲。
最年長的烏恩閉目養神，佈滿皺紋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彷彿與這片森林融為一體。
“陸老闆。”
鄂倫春大叔走過來，手裡捧著一個樺樹皮製成的容器。
“這是用熊膽和草藥調製的藥膏，塗在臉上可以防蚊蟲。”
陸琦接過藥膏，聞到一股刺鼻的草藥味。
他挖出一塊抹在臉上，頓時感到面板火辣辣的，但幾秒鐘後，周圍嗡嗡作響的蚊蟲果然退散了。
“多謝大叔。”
陸琦將藥膏傳給了其他人。
鄂倫春大叔鄭重點頭。
“願山神保佑你們。”
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時，隊伍悄然離開了部落。
烏恩走在最前面，老人看似步履蹣跚，但在密林中卻靈活得像只山貓。
他不需要看指南針，偶爾停下來摸摸樹皮或嗅嗅空氣，就能準確判斷方向。
“真神了。”
老周小聲對陸琦說了起來。
“我在這片林子巡邏了二十年，都做不到這樣。”
陸琦沒有回答，他的注意力全在烏恩的動作上。
老人每次停下，都會用獵刀在樹幹上刻下幾乎不可見的記號。
這是給後續隊員的暗號！
行進約兩小時後，巴圖突然舉起拳頭，示意隊伍停下。
他蹲下身，撥開一片蕨類植物，露出幾個模糊的腳印。
“不到兩小時。”
巴圖用生硬的漢語說，手指輕觸腳印邊緣。
“三個人，揹著重物。”
他指了指腳印旁被壓彎的草莖。
“往那邊去了。”
陸琦蹲下來仔細觀察，卻看不出巴圖所說的細節。
他抬頭看向烏雲，女獵人正仰頭嗅著空氣。
“有煙味。”
烏雲的話很少，但一開口就是重點。
“很淡。”
一聽這話，陸琦立馬開始做決定了。
“金大哥、老周、阿木爾跟我一組，沿腳印追蹤。烏恩帶其他人從左側包抄，每五分鐘保持一次聯絡。”
隊伍迅速分成了兩組。
陸琦這組跟著巴圖繼續前進，鄂倫春獵人像幽靈一樣在樹林中穿行，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大壯跟在陸琦身邊，耳朵豎得筆直，但沒有發出任何警告。
陸琦目光一凝。
這說明附近沒有陌生人！
又前進了一公里左右，阿木爾突然拉住陸琦的袖子，指向一棵松樹的樹幹。
陸琦眯起眼睛，才看到樹皮上有一道幾乎不可見的劃痕。
“陷阱。”
阿木爾用氣聲說，指了指前方地面。
陸琦這才注意到，在落葉覆蓋的地面上，隱約能看到一根細線橫貫而過。
如果不是阿木爾指出，他們很可能會觸發這個簡易的警報裝置。
“果然專業。”
他低聲評價了一句。
“看來不是普通的盜獵者。”
他們小心繞過陷阱，繼續前進。
森林越來越密，陽光只能零星地灑落下來。
陸琦的無線電突然傳來輕微的電流聲，接著是烏恩沙啞的聲音。
“發現營地，兩點鐘方向，五百米。”
陸琦聞言，立刻示意隊伍停下，透過無線電回應。
“收到，我們繼續接近，你們保持位置。”
巴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指了指前方，示意他聞到了什麼。
陸琦點點頭，示意他帶路。五人放慢腳步，幾乎是一寸一寸地向前移動。
大壯的耳朵突然轉動，喉嚨裡發出極低的嗚咽。
陸琦立刻抬手示意停下，自己慢慢趴下，匍匐前進到一處灌木叢後。
透過枝葉的縫隙，他看到了令人憤怒的一幕。
二十米開外的一片空地上，兩隻被剝了皮的馬鹿倒掛在樹枝上，血已經流乾。
三個男人正圍坐在簡易爐子旁，其中一個在煮咖啡，另外兩個擦拭著步槍。
陸琦數了數，空地上一共有三頂帳篷，但只看到三個人。
他小心地縮回來，對其他人做了個“三”的手勢，然後指了指營地，又指了指周圍，示意可能還有其他人。
無線電再次傳來烏恩的聲音。
“西側發現兩人，正在攜帶獵物返回。”
陸琦聞言，迅速在腦中計算。
營地三人，返回兩人，至少還有一人未現身。
他按下通話鍵。
“等返回的兩人進入營地後行動。我組負責營地五人，你組攔截可能的第六人。”
“收到。”
烏恩簡短回應。
十分鐘像是一個世紀那麼長。
陸琦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但他不敢擦拭，生怕反光暴露位置。
終於，西側的灌木叢傳來沙沙聲，兩個揹著揹包的男人出現在視野中。
“媽的，累死老子了。”
其中一人抱怨著，把揹包重重扔在了地上。
“這鬼地方連條像樣的路都沒有。”
營地裡的三人站起來迎接。
陸琦看到時機成熟，對著無線電輕聲說了兩個字。
“行動。”
剎那間，森林裡爆發出震耳的吼聲。
陸琦和金彪從灌木叢後躍出，手中的槍直指盜獵者。
“不許動！”
五個盜獵者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驚呆了。
其中兩人條件反射地去抓靠在樹上的步槍，但阿木爾的箭已經離弦，精準地射穿了一人的手掌。
“”啊！”
那人慘叫一聲，捂著流血的手跪倒在地。
另一人剛摸到槍，就被金彪一個箭步衝上去，槍托重重砸在臉上，鼻血頓時噴湧而出。
剩下的三人見勢不妙，轉身就要逃跑。
陸琦冷笑一聲，既然發現了他們，他又怎麼可能任由他們逃走？
瞄準其中一人的腿部，他毫不猶豫扣動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