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半個月林州科技專案多,裴譯州忙起來,兩個人只有上下班才能見到。
——加上林麓還沒同意他搬到主臥睡覺,最近他們都是分房睡,理由是需要給她點時間適應,最多隻能允許他在主臥洗漱掛衣服。
林麓都做好了他要鬧脾氣的準備,沒想到竟然沒等到,除了親吻越來越多,其他地方他表現得都很平靜。
直到要出差五天,裴譯州眉頭壓著也壓不下心裡的煩躁,企圖讓林麓請假跟著去。
林麓當然不會同意,她在淩氏集團的實習到了最關鍵的時刻,正是表現的好時機,怎麼能因為這種原因請假。
裴譯州沒能得到想要的結果,臨出發前一天晚上,在主臥衛生間慢騰騰洗漱,遲遲不離開。
五月份了,天氣熱起來,他洗完澡圍著條浴巾就出來,身上還掛著水珠,也沒管,舉著條毛巾擦拭溼漉漉的頭髮。
憑良心說,裴譯州的身材非常不錯,背對她擦頭髮時,寬闊的肩膀讓倒三角尤其明顯,背肌被牽動,手臂肌肉略微隆起,是很賞心悅目的畫面。
但孔雀開屏都是有前提的。
林麓目不斜視,盤腿坐在床頭打理自己的手機備忘錄。
備忘錄裡記錄著她明天要做的事,和對之前發生的事的反省,她喜歡這樣,讓人生三萬天在這些文字裡有跡可循。
做完這些,她才抬起頭,看向臉色平淡的裴譯州。
“該回去睡覺了。你不是明天早上就要出發?”她的視線儘量不往脖子以下看。
裴譯州像個舞臺npc,被她的目光注視著,才擁有表演的資格似的,剛才隔著點距離晃悠,這會兒聽她問起才走近床邊,在她身邊坐下,手搭在她膝蓋上細細摩挲。
“真的不能陪我去嗎?我們可以一起參加宴會,還能和其他企業的人聊聊天,肯定能有助於你在淩氏的事業發展。”他問。
林麓不為所動:“我要上班。”
“可是……”
“沒有可是,你出差的時間還多著,難不成每一次都要我放下我的事陪你去?你這麼不情願可以把老闆讓給家言哥當,你就在家專門做飯接送我。”
裴譯州還真有答應的衝動,不過在林麓的目光裡沒敢開口。
他不敢說話,輪到林麓輸出:“你年齡長了幾歲,腦子沒見得變好。事情輕重緩急都分不清,我看應該重新吃點藥治療一下。”
裴家人說不清楚是什麼毛病,都有點神經質。
就像裴涓能為了追著男人質問,把沒有自保能力的孩子扔街上一樣。有的人看起來正常,實際上毛病不輕。
裴譯州被罵也沒反應,他還從下往上仰著頭去親林麓下唇。
“藥不是被你搜走了嗎?”鼻尖輕蹭著時他說。
林麓推開他:“你不是說你失眠?最近半夜路過你房間門口,也沒見吵醒你。”
裴譯州關注點不同:“你半夜還來房間門口看我?”
“你不是說你經常半夜驚醒只能在客廳站著喝酒嗎?”
裴譯州輕聲笑,吻密密蓋在她臉頰和耳邊。
“你也太會哄人。”
林麓:“?”
她哄人了嗎?
和一心陷進沼澤地的四腳獸交流飛禽的世界觀,是說不通的。
林麓踹他出去,仍然不允許他留宿主臥。
但跟著去側臥幫他收拾了點行李。
裴譯州勉強滿意,第二天早起給林麓做了碗拌麵,順便送她去公司才趕往機場。
在機場等著的丁梓潼和許家言背對背玩手機,絲毫沒有元助理緊張張望的心情。
元助理跟著裴譯州四五年了,兩人要出門辦事從來都是提前兩小時到。現在裴譯州遲遲不出現,元助理擔心他是不是路上堵車,或者出門遇到了事。
要是被絆住腳趕不上這趟飛機,到時候落地那場會議可就要重新預約,很浪費時間。
許家言勸他兩回:“別張望了,他戀家,不到點不會出現的。”
等人出現,許家言和丁梓潼一氣呵成地收起手機提起行李,動作跟排練過似的。
路過元助理身邊時,許家言說:“飛機平穩飛行半個小時後再找他說話,他現在心情肯定不好。”
元助理虛心求教:“為什麼呢?”
丁梓潼:“家裡養的狗叼著繩子想出去遛彎結果被拒絕了,狗的心情一般不會太好。”
元助理:“……啊?”
這種比喻不太好吧。
不過裴譯州神色確實陰沉,用已知的比喻手法去套,好像……越看越覺得丁梓潼的話有點形象。
元助理嚥下要彙報的話,決定聽取兩位總監的建議。
飛機平穩升空,飛過廣袤的平原,三小時後才路程過半。
這時候林麓已經在公司餐廳吃午餐了。
工作起來時間過得很快,彷彿在撕一本沒有文字的日曆,沒來得及懷念這一天,薄薄的紙張已經被撕開扔掉。
一天就這麼結束。
下班是司機來接的,林麓一開始沒覺得有什麼區別,路上行人很多,她低頭回著同事的訊息,只覺得這世界人滿為患。
但回去後對著黑漆漆冷冰冰的家,一瞬間又覺得空。
讓她想起以前裴譯州剛上大學的時候。
那時候她已經習慣家裡有個哥哥和她前後腳到家,一起做飯吃飯洗碗,偶爾還會一起出去散步打球。
但年齡差隔開了兩人同頻的腳步,裴譯州上大學的第一個月,只在月底回來了一次。
她每天開啟門,對著的只有空蕩蕩的房間,在客廳裡連著叫幾聲哥都沒人答應,才能意識到裴譯州不在。
衛生間的水龍頭壞了,她第一時間大聲叫哥,然後在噴泉似的水柱裡愣住,像個被淋透了的傻八哥。
最後抿著唇自己去找工具修好了龍頭,也沒給裴譯州發訊息說自己完成了多厲害的一件事,而是沒意思地沉默著回到房間睡覺。
和現在有點像。
林麓放下包,去廚房轉了一圈,不想做飯,乾脆出門去覓食。
棠湖公館周圍是網傳的富人區,周圍能吃飯的地方都是些高檔餐廳,老字號。
走著走著,又到了拐角處的窗景餐廳。
外面的臘梅早就謝了,現在開的是一排粉白太陽花,淡淡的顏色很漂亮。
她站在曾經站過的位置,伸手戳了下花瓣,抬頭時正對三號桌。
那裡坐著一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人。
兩個人隔著窗對視,卻不再是當初一個疑惑一個忐忑不安的情況。
片刻後,林麓笑了笑,主動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