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派出所那邊來人,說是有人給這邊施壓了,讓他們調查清楚真相。”
“我派人查了,蘇錦在郵局給跌裡山邊防團打了一個電話。”
栓子知道鍾寶珠懷疑方陽。
可現在部隊施壓,派出所明顯就是想讓他們交出方陽頂罪。
鍾寶珠靠在桌子上,神色莫測。
難道說,方陽不是軍方的人?
那會是誰的人?
吉爾那邊的勢力,想多分一杯羹?
不論是誰,是她的方陽就好。
部隊施壓,這件事情不能草草了之。
鍾寶珠手指有節奏地敲著桌子:“將這件事情推到木塔力甫身上。”
“是。”
……
跌裡山邊防團接待室,蘇錦坐在這裡等著。
她一回來就往部隊趕,想與之聊一聊。
來的居然是楚團長。
蘇錦站起身:“團長。”
楚團長年齡約莫四十八,長著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
“不用這麼拘束,你坐。”
“蘇錦同志,剛才派出所來了電話,說是已經查明真相。”
“他們採取了措施,逮捕了木塔力甫。”
“這事,你就放心。身為烈士遺孀,一定會給你個交代。”
鍾寶珠拿木塔力甫頂罪,蘇錦沒有意外。
她這一招,可以說是一箭雙鵰。
不僅解決掉一個隱患,還能給沈建軍打掩護。
可她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想了解情況。
“團長,建軍身份已經被懷疑,為什麼不讓他撤離?”
“蘇同志,你確定不用找醫生看一看嗎?”
“沈連長已經死了。”
沈建軍死之前已經提升到了正連級別,楚團長才這樣稱呼。
“團長,我知道你們此次行動保密,但建軍已經被懷疑,真的太危險了。”
楚團長站起身:“蘇同志,我知道沈連長死,你心裡難受。
你也別多想,你現在還懷著身孕,對孩子不好。
你先回去吧,改天我再去看看你。”
蘇錦被送了回去。
她總感覺有些怪怪的,又說不上來。
或許要保密吧,不能跟她這個外人說。
……
時間流逝,到了八月十四這天。
半個月的時間,那批衣服已經分別到了京城和海城。
吐爾洪一件裙子賣了十塊錢,連帶著他一同帶來的阿克縣特產,都銷售一空。
這一次,賺了個盆滿缽滿。
他特意打電話給運輸隊,讓李隊長親自跑一趟,增加了九月份要販賣的訂單。
蘇錦忙的熱火朝天。
她懷孕已經九個月了,肚子卻穩當當的,一點要發作的跡象都沒有。
這方面,她也問了一些人。
得到的是,有的人會九個月生,有的是九個半月,還有的是十個月整,這都是有可能的。
葛春香沒敢再讓蘇錦乾重活,這些天她帶了一個徒弟負責裁剪。
釦子質量出了一點問題,她去更換,現在還沒有回來。
蘇錦坐在凳子上,一件一件檢查著質量。
“蘇錦同志,有你的信。”郵遞員翻身下馬,從郵遞布袋拿出一個信封。
蘇錦還以為是蘇妍給她來的信,沒想到一開啟,居然是一張喜帖。
裡面寫著:
蘇錦。
良辰已定,吉日待訪。
吾有薄酒,以謝摯友。
謹訂於1980年8月15日(七月初五),為新郎方陽,新娘鍾寶珠舉行結婚典禮,敬備喜筵。
恭請光臨。
席設:人民飯店。
時間:1980年8月15日(七月初五),早上九點整。
鍾天龍敬邀!
裡面還夾著一張紙條和髮卡,看清後蘇錦借了一輛腳踏車,往邊防團騎去。
她慌了,髮卡是她送給葛大姐的。
紙條上面寫著:“蘇錦,葛春香在我手裡,你要是想讓她活,明天早上來人民飯店。”
不對,鍾寶珠還是沒打消懷疑。
她讓她去,就是想讓沈建軍在她們兩人之間選擇。
明天的婚禮,一定會發生大事。
可這樣做,鍾寶珠又能落得一個什麼呢?
她瘋了嗎?
騎了一半的路,蘇錦又停了下來。
好像自從沈建軍假死,他這個人在大眾眼裡就已經死了。
或許,楚團長一開始就是想讓沈建軍死。
越想,蘇錦越感到後怕。
她以為對方的手不會伸這麼長,沒想到已經伸到了部隊裡。
剛來西北,就被算計了。
蘇錦又回了知青點,喬裝打扮一番去了阿克縣。
等到縣裡時,已經下午兩點。
她圍著頭巾,遮住了半邊臉。來到金石旅館辦理了入住,借了前臺電話,撥通後捂著話筒小聲道:“你好同志,請問你這裡是人民飯店嗎?”
“明天我姐結婚,我想訂十桌,每一桌上面必須有兩盤魚。一盤紅燒魚,一盤糖醋魚。”
“沒有是嗎,明天人民飯店都被包場了。好,謝謝。”
蘇錦掛了電話。
她現在只能期待,沈建軍現在在人民飯店。
若是在,一定會聽見人民飯店的服務員說她打電話這件事。
她想,他會明白的。
蘇錦開的房間還是203,坐在床上焦急的等待著。
沒多久,門被敲響了。
“咚咚咚~”
開了門,方陽就鑽了進來。
他把門給掩上,此時也不裝了。
“阿錦,我在人民飯店正對著選單,聽見服務員說有人打電話明天定十桌菜,還要兩盤魚。我就知道是你。”
沈建軍悄悄查了電話號,就甩掉了後面跟著的尾巴趕來了。
蘇錦抱住了他:“葛大姐被鍾寶珠抓走了,她威脅我明天一定要去參加婚禮。”
“上次我報完公安回去,跟楚團長挑明,他卻一直說你已經死了。”
“你說,會不會是姜家當年那些人知道了,以為當年要找的東西在你身上,所以想借著這個機會,讓你死!”
霍家那假貨應該還沒這麼大的本事能插手部隊,那很有可能是殺害姜家夫妻的兇手。
沈建軍從未懷疑過楚團長。
因為鍾家販毒是真,證據他也拿到了,唯一沒有查清的,是隱藏在暗處的毒瘤。
可聽蘇錦這麼一說,他也感到奇怪。
畢竟,一開始阿錦報完公安後,鍾寶珠已經沒有懷疑他是沈建軍。
現在又突然宴請阿錦,一定是有人告訴了她什麼。
沈建軍扶著蘇錦的肩膀:“明天你不要去,我回去想辦法查一查鍾寶珠把人關在了哪裡。”
“這裡不安全,你最好換個地方住。”
“我去我朋友家。”蘇錦聲音悶悶的,她也想明白了為什麼沈建軍說不想要孩子。
“就算你潛伏的事情保密,可也不能覺得打掉孩子就是為了我好,女人不是隻有嫁人一條路可選。”
“我的錯。”
“我知道,我的阿錦最棒了。”沈建軍將蘇錦髮絲別在耳後。
他拉著蘇錦的手,盯著胳膊上的傷疤一臉心疼。
“你那朋友靠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