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微亮,徐慧已經熟悉了這個時間早起。
她利索地梳洗完,帶著兩個丫鬟出了門。
徐慧前腳剛出了院子,寧明歌那邊就得到了訊息。
“金山寺,婆母去那邊做什麼?”
這兩天梁靖好不容易疏通關係,安排徐慧今日和梁國公見面。
對於徐慧來說,還有什麼比現在身在牢獄的梁國公更重要?
難不成婆母這麼趕去寺廟,是想要去替梁國公請平安符?
寧明歌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派人準備馬車,我們跟上去看看。”
徐慧不斷地向車窗外張望著,盼著馬車能趕緊到目的地。
她已經提前派人去打聽了,那位打小人的大師,並不在金山寺廟中。
而是在山腳下的集市裡,就是個不入流的巫婆。
可徐慧也不知道為何,滿腦子都是那日兩個丫鬟在門外說的話。
許墨雪那個賤人,就是梁國公身邊的小人,這麼多年一直糾纏著不放。
這次梁國公不過是遇到了一個和那賤人有七八分相似的替身,就有了牢獄之災。
讓徐慧不得不防!
恍惚間馬車外傳來車伕的提醒:“夫人,金山寺到了。”
徐慧戴上圍帽,將自己的面孔遮得嚴嚴實實,這才放心地下了馬車。
金山寺腳下的小集市,已經迎來第一批香客。
徐慧轉頭進入集市身後的巷子,敲響了一戶不起眼的人家。
“請問東婆在嗎?”
門“吱呀”一聲被開啟,應門的正是東婆本人。
徐慧:“前兩日我派人提前約了時間,你就是東婆?”
東婆側開身子,示意徐慧進來再說。
徐慧觀察著東婆身後的院子,發現和普通的民房並無不同。
直到跟著東婆進入室內,才發現裡面別有洞天。
牆上掛著一串串用紅繩串起的鈴鐺,還有著許多徐慧看不懂的符咒。
徐慧對東婆的實力有了期待。
希望這東婆是個有能耐的,最好能一下子剋死許墨雪!
東婆向徐慧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對面,徐慧乖乖照辦。
東婆:“看你的面色雖略顯憔悴,但運勢不錯,不像是招了小人。是為家人而來?”
徐慧激動點頭:“是是是,還請大師好好看看。”
徐慧也留個一個心眼,並未和盤托出,就是想要考驗一下東婆的能力。
東婆仔細瞧了瞧徐慧的面龐,點頭表示:“夫妻宮有心火,說明丈夫那邊出了問題。是有小人,還是個糾纏你丈夫的漂亮女人。”
徐慧:“大師,這真能看出來?”
東婆並未接話,而是繼續分析道:“假桃花,真禍水。那個小人,死了又沒死。有意思!”
徐慧順著東婆的思路延伸。
假桃花,說的是那日死掉的那個秀兒。
真禍水,莫非說的是許墨雪!
這東婆當真什麼都能看出來!
徐慧:“大師,你快幫我看看,怎麼才能打死纏在我夫君身邊的小人!”
一牆之隔的暗室,蓿娘與徐慧背對而坐,聽著身後傳來的徐慧的話,只想發笑!
徐慧這個蠢貨,這麼多年一點長進都沒有!
她不過是買通了後廚的婆子,在閒聊的時候提到金山寺有個特別靈驗的神婆,打小人更是擅長。
就這樣在這邊守了幾天,果然逮到了徐慧。
蓿娘聽到徐慧一步步落入自己事先編號的圈套。
什麼東婆,什麼真假禍水,不過都是按圖索驥編出來騙人的,天底下恐怕只有徐慧這樣的傻子會上當。
蓿娘眼中是有恨的。
她不明白,自己當初到底哪裡輸給這個女人。
梁國公那個負心漢,二十幾年前用甜言蜜語哄騙了她,又不願意接她進府。
讓她淪為被人瞧不起的外室。
蓿娘也曾相信過樑國公是愛她的,只是他的愛太短、太善變,自徐慧懷孕那天起,梁國公的態度就變了。
蓿娘以為梁國公單純是喜歡孩子,於是想盡辦法懷上身孕。
可惜一次無意間她偷聽到梁國公與朱管家的對話。
朱管家提議找機會讓蓿娘進府,也好方便照料她懷中未出生的梁家少爺。
梁國公是怎麼回答的?
蓿娘一輩子都忘不掉,他當時嗤之以鼻道:“墨雪生的庶子,怎麼能和徐慧肚子裡的嫡子相比。
若是驚擾了夫人,她十條命也賠不起。
朱管家,你僭越了!”
許墨雪沒想到片刻前還一臉期待看著她肚子的男人,居然能說出如此冷酷的話。
那一刻,許墨雪的心徹底死了!
許墨雪本想著在梁國公身上下毒,待徐慧生產之時,再讓梁國公親手把毒傳給他的寶貝兒子。
她要梁國公看著自己兒子一點點死在懷中。
徐慧知道丈夫和外面的女人廝混,帶回毒藥害死了兒子,一定會瘋了的。
她要梁國公夫婦為此付出代價!
隨著許墨雪的肚子一天天變大,她偷偷觀察梁國公府的變化,看著國公府上下為了迎接徐慧肚子裡的種,忙碌、歡喜的樣子。
許墨雪的念頭又變了!
梁國公府的財富、地位,還有那麼多的期盼與愛,都應該是她肚子裡孩子的才對!
換子的計劃,就這麼悄然生起。
二十多年前,許墨雪利用了徐慧的迷信,換掉了孫家事先替她找好的產婆。
二十年後,徐慧竟然還會又一次上當。
蓿娘沒有漏掉身後徐慧說的一字一句。
快了!
待她寫下樑國公的八字,明日這東西就會變成梁國公府不滿朝廷捉拿梁國公下獄,徐慧心生不滿對天子下咒的證據。
有了這個把柄做要挾,徐慧只有做下堂妻一條出路!
東婆催促道:“夫人,寫下你夫君的生辰八字,後面我自會想辦法絞殺他身邊的小人。”
徐慧點點頭,提筆寫下丈夫的生辰八字。
收筆,徐慧正要吹乾字跡,院子的門被人強行推開。
徐慧嚇了一跳,東婆又一次催促道:“夫人請把八字交給我!”
喜兒打頭陣衝了進來,六個梁靖留下的侍衛進門便第一時間抽刀!
鋥亮冰冷的長刀架在東婆的脖子上。
寧明歌這才入內,打量了屋裡一眼,明知故問道:“你就是東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