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姜凝有些混亂：“什麼叫意識才是本體？”
她一直以為謝敬淵和青龍是某種奇怪的主從關係，不過青龍是主來著……
烏娜下意識看向船艙內的謝敬淵，也有些懵：“你不知道嗎？以你們倆的關係，我以為謝敬淵早就和你說過了。”
聽到烏娜的話，纏在姜凝手腕上的青龍尾巴一僵，悄咪咪地就想溜，卻被姜凝一把揪住了尾巴。
它抖了抖鬍鬚，幾乎是瞬間做出了決定，死道友不死貧道，本來就是謝敬淵非要裝得和朵小白花似的，和它有什麼關係？
於是它又心安理得地纏上了姜凝的手腕，委委屈屈道：“其實我只有本能而已，一切都是他主使的，龍神契約也是一樣，其實只有本體才能結契。
“他說是為了得到你更多的心疼啥的，不過我也沒在人間待過，不知道這個心疼到底有什麼用啦……”
姜凝挑了挑眉，順著烏娜的眼神看向船艙內的謝敬淵。
謝敬淵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抬起頭來，朝她露出了一個純良的微笑，絲毫不知道自己老底都被烏娜和青龍給掀了。
烏娜從姜凝的態度裡也大概猜到了些什麼，輕咳一聲：“那個，我去看聞耀釣魚。”
說完便帶著白虎一起溜了。
青龍跟著姜凝一起往船艙裡走，看著一無所知的謝敬淵，默默給他點了一根蠟燭。
而謝敬淵見姜凝過來找他，露出一絲喜色迎了上來：“凝凝，你……”
姜凝卻冷著臉將他的腦袋抵住：“意識本體哈？不如解釋解釋龍神契約的事？”
謝敬淵一僵，直接瞪向盤在姜凝手腕上裝死地青龍：“這個是青龍和你說的？凝凝，你聽我解釋……”
姜凝露出一絲假笑：“嗯，那你解釋。”
而青龍瘋狂地朝著謝敬淵使眼色，鬍鬚指著烏娜的方向，都快抖成波浪了。
謝敬淵恍然大悟，沒想到是在烏娜這裡被起了底。
他瞬間換了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凝凝，我不是故意的……當時我和本體被困，它的痛苦只會更明顯地反映到我這個更弱一點的人類身體上。
“而我從黑暗中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你。或許你不信，但對當時的我來說，彷佛看到了絕望深淵裡唯一的那縷光。
“後來……我看著你毫不猶豫地跳進地縫，朝著黑暗中的我慢慢靠近，我心中竟然會有一絲卑劣的竊喜。
“無論你信不信，在依靠著護心鱗與你簽下龍神契約的時候，我並沒有恢復之前作為青龍沉睡時的記憶。會結契，純粹是本能。”
說到這裡，謝敬淵的臉上也沒有了之前那刻意扮可憐的表情，反而無比認真：“護心鱗聽到了我心底最真實的願望，所以它選擇守護你。在結契之後，我的記憶徹底恢復，我才意識到龍神契約到底是什麼……”
姜凝聞言卻突然直視著謝敬淵的雙眼：“所以，你是因為我救了你，才喜歡我？”
她終於明白，之前雖然早已感覺到了謝敬淵的心意，為什麼還是踟躇不前。
因為在她的潛意識裡，一直有著這樣的擔憂。
如果只是因為自己救了他就喜歡上，那以後再遇到救他的人呢？難道救一個愛一個？
謝敬淵聞言一把握住了姜凝的手，急切道：“我就是因為擔心你會這樣想，所以才不敢告訴你龍神契約的真正意義。
“凝凝，我知道，這很難解釋得清楚，但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神獸想要報恩的方式太多了，根本沒必要把自己搭進去！
“如果我只是想報恩，作為神獸青龍的祝福，已經足夠能護你順遂。你還記得，當初你從地縫裡出來時，身上沐浴的龍血嗎？”
姜凝眼神疑惑了一瞬，這才想起當初讓自己吃了不少苦頭的灼熱，似乎就是青龍的血造成的。
謝敬淵輕輕握著姜凝的肩膀，絲毫沒有迴避她的目光：“那些血和你的淚交融在了一起，並沒有被排斥。我……我承認我骨子裡的卑劣，我被你的眼睛和一往無前的勇氣吸引，在我意識到之前，我就想要將你圈進我的領地。
“但我知道，你不會願意。龍神契約，是個古老的守護契約，它雖然讓我們的命運聯結交織，但它束縛的，只有我一人。
“所以我想，如果我最後依舊無法打動你，那龍神契約，便是我能為你留下的最後的東西。它只是守護，它永遠不會是束縛。”
謝敬淵一口氣說完，然後忐忑地看著姜凝的表情，小心翼翼補充道：“我也不知道要怎麼分辨，因為就像你說的，我們之間的確是因為你救了我而展開。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的喜歡並不會那麼廉價。凝凝，我能感覺到，你對我……至少是不排斥的，對不對？你不要擔心契約的事，就算最後我們真的沒有在一起，你永遠都是自由的。”
聽到謝敬淵最後這句話，姜凝發現，自己之前的那些不安竟真的被消弭了不少。
其實她也知道，自己有些鑽牛角尖了。
喜歡上一個人的原因本來就多種多樣，就算謝敬淵真的是因為自己救了他才動心，也並不代表感情是假的不是嗎？
或許因為小時候的經歷，姜凝對感情的事沒有那麼敏感，但她並不是笨蛋。
謝敬淵為她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裡，甚至，她會在意謝敬淵喜歡她的理由，不也是因為在乎嗎？
想通了這點，她輕輕呼了一口氣，又洩憤似的揉了揉謝敬淵的臉：“還有什麼瞞著我的？”
“沒了沒了！”謝敬淵立刻道。
而目睹一切的青龍默默翻了個白眼。
雖然龍神契約的確是束縛的龍，但那是因為龍的力量太過強大，所以心甘情願收到束縛，並和愛人共享力量。
因此，說白了，龍神契約的確是用作龍族認定伴侶的……雖然是單方面認定。
畢竟如果對方不認，那龍也無可奈何。
只能說，也的確是因為當時的謝敬淵記憶未恢復，也多虧了姜凝對他有好感。
否則，這世界上又多了一條因為亂籤契約而注孤生的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