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曹明建的安撫,“周隊”整個人逐漸平穩下來。
重新將他扶到椅子上坐下,曹明建問道:“周隊,關於安知命的一切,你都可以和我說。”
面無血色的臉龐上浸滿了細密的汗珠,周隊一把抹過,看了看左右,顫抖著問:“安知命、他、他現在在哪?”
曹明建向著身旁的武勤比了個手勢,一個平板電腦遞到周隊面前,上邊是晨星大道的實時監控畫面。
此時,安知命正一邊吃著早點,一邊坐在輪椅上去學校。
一見到平板上的安知命,周隊當即又有要犯病的意思,幸虧旁邊的武勤反應的快,一把將平板翻過去,阮明月連忙上前拍打周隊的肩膀,安慰道:“他不在這,他離我們很遠,很遠!”
無錯書吧“你是安全的,你是安全的!”
好在這一次沒有犯病成功,片刻之後,周隊面部表情一變再變,最終,他嘩啦一聲,眼淚混合著鼻涕,聲淚俱下。
這邊周隊哭著,那邊曹明建一行人等著。
等到周隊不哭了,曹明建再一次問道:“周隊,你看,有什麼想對我們說的麼?”
一旁的阮明月給周隊遞過去一包紙巾,但他沒接,而是直接用手再次抹了一把臉,也不管是眼淚還是鼻涕全抹手上了,再將其抹到坐著的椅子扶手上。
看到這一幕,曹明建非但不嫌棄,反而稍微有些放心,他知道,此刻這位“前輩”的心理防線已經崩潰了。
然而,接下來曹明建問的問題讓所有人一愣——
“周隊,當時在黃河秘境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那三位戰友是怎麼死的?”
“你的行動報告確定沒有要修改的地方了麼?”
這次周隊沒有像曹明建第一次提到黃河秘境那麼激動,他也只是稍微的失神,喃喃自語道:“我、我只是想活啊,我、我做錯了麼?”
曹明建看了一眼阮明月,後者立刻開啟記錄儀,鏡頭對準了已經恢復正常、最少看上去恢復了正常的周隊。
“周隊,你沒有做錯,想活命是正常的,我也想活命,大家都想活命,沒有人想死。”
“麻煩你說一下當時的情況吧。”
“我、我......我有老婆有孩子,那、那幾個年輕小夥沒無牽無掛的,死、死了也就死了吧,你、你說我說的有道理吧?”
聽著周隊這一句話,曹明建明顯感覺到身邊那兩個梁城武勤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他揮手示意那兩個武勤出去,讓阮明月鎖好門,自已看著周隊說:“有道理,畢竟是生死危急的關頭,這個時候為了自保,做什麼都是情有可原的。”
“那麼周隊,你當時做了什麼?”
眼淚再一次從周隊佈滿血絲的眼眶裡流淌而出,他哽咽著說:“我、我,當時有一隻、超級異種在、在追我們,我們的團隊、已經死傷過半,剩下、剩下的那、那幾小夥子一點、一點不顧我,跑得比我還快,我、我就......”
曹明建:“你就?”
“我、我是他們的長官啊?他、他們怎麼能把、把我扔在最、最後邊呢?這、這是不是該懲罰?”
曹明建點頭:“是,是該懲罰,那你是怎麼懲罰他們的?”
“我、我......”
周隊說著低下頭,聲音中夾雜著一絲恐慌:“我、我開槍,打、打斷了他們的腿,嘿,你別、你別說,我那時、那時的槍法,還、還挺準的......”
“嗯,局、局裡給管理層配發的元素手槍還、還挺好用,對、對武者有、有效,有效!”
曹明建深吸一口氣,總結著周隊的話:“周隊,我可不可以這樣理解你剛剛說的話?”
“在一次秘境行動中,你和你的團隊遭遇了危機,團隊決定撤退,但撤退時團隊失去了紀律和組織,你落在了最後,於是為了活命,你用局裡配發給管理層的元素手槍,打斷了幾個年輕武勤同事的腿,然後你自已活下來了,但我們那幾位年輕的武勤同事永遠的留在了黃河秘境裡,是麼?”
“是、是......”
周隊面部帶著一絲迷茫,“你、你剛剛可是說,我、我做的沒錯的......”
曹明建沒說什麼,他看向阮明月:“配上靈魂記錄,把記錄影片給陳將軍發過去。”
“好。”
幾分鐘之後,曹明建手機響了。
他去到門外,關上門,接通電話。
“陳將軍?”
電話另一邊是當初那位跟曹明建、阮明月、延大年三人開過視訊會議的中年將軍的聲音:“呵!曹明建你小子可以啊!”
“昨天晚上才跟你說局裡審查行動報告發現那周震的報告可能有問題,你今天就讓他把實話全都倒出來了?”
“靈魂記錄我看了,非常穩定,沒什麼問題,我就說,滬海那事不能怪你!”
“你小子還是老子的得力干將!”
這邊曹明建隔著門上的小窗看了一眼裡邊的周隊,自已“謙虛”道:“小事,不值一提。”
“我只不過是找到了他的命門,突破了他的心理防線,所以他就把什麼都說了。”
“那個,陳將軍,這個周隊長怎麼處理?”
“先不要處理,影響不好,這事我們內部還要先討論一下。”
“好,那個,陳將軍,關於梁城武者的情況,我有一些事可能需要向你彙報一下。”
“你等一會兒再打過來。”
“好。”
結束了與陳將軍的通話,曹明建回到訊問室內,微笑著同那顫巍巍的周震說:“周隊長,你可以離開了。”
“啊?”
周震疑惑地看著曹明建,“你、你不是要跟我瞭解、瞭解那個麼?”
曹明建想了想,重新坐下,說:“是,是要和你瞭解一下安知命,你說吧。”
“還有關於晨星武校的,也都可以一併說一下。”
周對渾身一顫,雙眼中露出驚懼無比的神色,說:“晨、晨星武校啊......”
“整個一晨星武校,就、就是他安知命養、養的一條狗......”
......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周震終於從武勤局離開了。
他雙目恍惚、走路搖搖晃晃,就如同丟了魂似的。
在他身後的大院裡,武勤局樓上,曹明建站在走廊裡看著周震的背影,在和遠在金陵的陳將軍通話。
“陳將軍,我需要支援。”
“雖然剛剛抵達梁城兩天,但我可以非常肯定的向上級彙報。”
“梁城的武者勢力基本上已經形成了一塊非常緊密的武閥集團。”
“這個集團核心是一個名叫安知命、修煉命術的十七歲男孩,當然,這是我現在得到的結論。”
“至於這個安知命身後有沒有其他人或者其他勢力,暫時還不得而知。”
“但我初步懷疑是有的,而且極有可能和某些、某些層級比我們更高的人有關係。”
“因為安知命的檔案我無權檢視,以我在武勤局的級別都無權檢視,這說明,要麼是官邸高層,要麼是軍方,要麼是我們武勤局,他安知命是個有背景的人——”
曹明建說著忽然停了。
電話那邊的陳將軍問道:“怎麼不說話了?繼續說,沒想到你剛到梁城兩天就能挖出這麼多資訊來。”
“嗯,如果這事真的如你所說,涉及官邸、軍方和地方武者之間的關係,那,確實有點棘手。”
曹明建還是沒回應。
“喂?明建?”
“曹明建?”
“什麼情況?你小子人傻了?”
在陳將軍一連問過好幾聲之後,曹明建才遲遲迴應:“陳將軍,之前,您說,周震先不處理是不是?”
“對。”
“可、可能,可能來不及了。”
“什麼情況?!”
曹明建看向武勤局大院門口,那裡,坐在輪椅上的安知命正面帶微笑朝自已招手。
而他身邊,一身黑衣勁裝的秦超正大步向著剛剛走出武勤局大院的周震走過去。
就在曹明建給陳將軍撥通電話的同一時間,秦超推著坐在輪椅上的安知命,來到了梁城武勤局,那沒有招牌的大院門前。
安知命和秦超的對話:
“你學過龍象般若功?”
“學過。”
“聽說梁城已經很多年沒出過惡性案件了?”
“是。”
“那今天就製造一起,就那個人,上去打死他,用拳腳,打慢一點。”
“好!”
安知命手指的人,就是周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