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籲~”
蓋勳猛的勒停戰馬,怒視下令停止行軍的曹灼。
“看我幹什麼,今日我見天色已晚,寰州城破,我們就改道去雁門關過夜。”曹灼說著,下令讓800騎兵先行一步去雁門關通傳。
而一旁的蓋勳沒有覺得什麼不對。
囚車裡的曹操聽著一旁小兵的嘮嗑,他也時不時插話進去,沒有注意四周羽林軍的減少。
“這麼說右賢王和右谷蠡王都不戰而退了!”曹操疑惑出聲。
小兵對著曹操極為恭敬,笑道:“要不是將軍神勇突襲王庭,這戰不知道要打多久才能結束,聽說雲州都無一粒糧食,老百姓互相吃自已孩子呢。”
“這麼點匈奴騎兵,朝廷幾十萬大軍滅不了?”曹操再次疑惑。
小兵笑道:“看見我的一身膘肉了嗎?原先北地十六州有披甲7萬有餘,各個都是像我們裝備這樣,聽說……”
小兵左右看了一眼,低聲道:“聽說,就是朝廷故意斷糧,導致7萬披甲精銳全部都是為爭奪糧食而內鬥,最後就存留下來朔州萬餘,寰州全部精銳而已。如今……唉……”
小兵說的是垂頭喪氣,曹操聽的也是手指攥緊。
“再加上這幾年氣候反常,冬季格外的冷,聽老人說,怕是不久有大災啊!”
曹操猛然間驚醒,記憶裡,此時的大漢已經度過了百年風調雨順時期,國力到了巔峰狀態,可內部矛盾也到了極點,只差一個天時地利人和。
天時——旱災,接著水患,接著蝗災,接著瘟疫。
地利——各地地震頻發,導致官道阻絕,雲夢澤等大川大澤退去,人口向著中原避難而匯聚。
人和——五斗米教等教派濟世救民。
“這……”曹操忍不住吞嚥口水,這不就齊活了嗎?亂世將至,我該何去何從,如何活命。
曹操看向身後朔州方向,朝廷大軍搬空了整個朔州城,朔州百姓流離失所下去了平城,蓋勳看在自已面子上沒有對平城動手。
可不代表,其他軍閥勢力不會惦記平城,平城今後自保都是問題。
“希望夏侯惇他們儘快拿下河套牙帳地區吧。”曹操心裡極其不放心,但也只能乾著急。曹操規劃的戰略縱深來看。
平城(後世大同),牙帳(後世呼和浩特),九原(後世包頭),三地處於陰山山脈以南水草豐茂之地,養活幾十萬百姓不再話下。
三地打通交通後,可互為照應。貿易不絕,錢貨不差。
唯一的缺陷就是遠離中原,遠離政治經濟中心,做給地方小軍閥,這個戰略謀劃是夠了。
走神之際,曹操猛的瞳孔放大。
咻——左側射出一支利箭矢直衝曹操面門而來。曹操下意識向後倒去,躲開箭矢。
“敵襲!列陣!”蓋勳當機立斷,大喝下,護衛在曹操身側的百餘著甲羽林軍取下戰馬上的長盾,護在曹操身前。
可等曹操看向前方,叢林裡不見任何動靜,蓋勳帶著一隊騎兵前去檢視。
“奇怪為何不見曹灼那個膽小鬼呢?”小兵嘲諷一聲,卻引起曹操的注意,因為剛剛這麼亂的情況下,他真沒有注意曹灼去哪了。
“注意滾木!躲避!”
“嘿!”幾十名羽林士兵結陣,從樹林裡扔出的石塊、木頭等重物,對盾牌陣沒有絲毫影響,巍然不動。
箭矢、火油、滾木、石塊對著羽林軍軍陣攻擊,絲毫沒有影響。
蓋勳帶人從叢林出來,幾乎人手一顆血淋淋的人頭,蓋勳笑罵道:“這群和猴子一樣的傢伙,要不是穿著鎧甲礙事,我指定全部是生擒他們。”
在場137名羽林士兵沒有一個負傷和死亡。
無錯書吧“咦?曹灼人呢?”蓋勳質問一圈,直到一個士兵想起,偷襲前曹灼說自已餓了,帶著幾十名羽林軍快馬去雁門關。
蓋勳疑惑的看向囚車裡的曹操,曹操嘴角上揚不用說就知道怎麼回事。
“曹兄,要不你出來,或者我給你找服鎧甲?”
曹操擺擺手,謝過蓋勳好意,說道:“不是我不著甲,而是有人要害我,我就是穿十層甲也防不住啊。”
曹操隨即想到什麼,看向蓋勳,兩人異口同聲:“羽林軍!”
等蓋勳差人去雁門關時,被守城將軍告知,一個時辰前曹灼帶領羽林軍快速南下了,說是奉命南下。
“我們只有137人了。”蓋勳也不惱,反而很是躍躍欲試,擦拭著手中寶劍說道:“我許久不曾殺人,希望來點狠的。”
另外一邊。
“算了,不追了,保護主公要緊!”典韋攔住張虎,放棄追擊那夥賊人匆匆返回,地上一地的屍首。
夜幕降臨,蓋勳不去雁門關內,而是選擇露宿野外,等著人來。
曹操暗罵一聲瘋子後,還是找來一副鎧甲防身。
“銅鐵合金的甲片,內襯牛皮,麻布,棉布,這一套做工得多久啊!”曹操忍不住不停摩挲手中的一片胸前甲。
小兵笑道:“這鎧甲歲數比我都大,而且每年光保養維護費用,一副鎧甲就要2000貫錢,再不要說人力物力,這能不好嘛。”
“怪不得!”曹操咂咂嘴,這鎧甲做工精細,說鎧甲上的裝飾雕龍畫鳳也不為過,細節處理的極其考究。
“飯好了!”
一個伙房士兵端著飯盆而來,要給曹操打飯,可曹操走的時候什麼都沒有帶。
小兵笑道:“你先用我的,我還有一個。”
伙房士兵拒絕道:“曹將軍的怎麼能用你的碗,我這裡準備了。”
一個金燦燦模樣,顯然是青銅器碗。
小兵看著自已破舊的陶碗,想要收回去的手被曹操拉住,曹操笑道:“我喜歡用陶碗,其他的我用不習慣。”
可伙房士兵不為所動,將銅碗筷放下,食物是簡單的小米乾肉湯飯,將飯食打了三勺放入銅碗。
“稍等!”曹操想要阻止,但飯已經打在了其內後就轉身離去。
曹操看著陶碗、銅碗裡的食物,小兵笑道:“這裝東西的器具就是不一樣,原本我以為將軍們用的漆器就夠看著有食慾了,沒成想這金器更有食慾。”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曹操眼神微眯,沒有去接小兵遞來的銅碗,而是指著陶碗道:“我吃飯沒有講究,這金器你用唄。”
“我!”小兵指著自已鼻子,笑道:“我哪敢啊,這……”
很明顯小兵心動了,曹操哈哈笑道:“這有什麼,你用就是了,這裡又沒有其他人。”
說著小兵就麻利的將自已的陶盆遞給曹操,他急忙端著金器要入口,曹操還是忍不住喊道:“你不試一下有沒有毒?”
小兵擺擺手道:“要是飯菜有毒,庖廚滿門抄家問斬,我們都是良家子弟,不敢的。”
曹操見此也放下心來,陶碗吃飯確實影響食慾,黑黢黢的碗,但曹操從死人堆裡打過滾的人,這完全不在意。
“真香啊!”小兵猛的一頓吸溜,就吃完一大銅碗飯,意猶未盡的拿舌頭去舔舐。
曹操也被逗樂了,笑道:“你這習慣好啊,一看就是會過日子的。”
小兵也嘿嘿一笑:“讓將軍見笑了,我們底層百姓都是這麼吃的,平常都是打熱水來涮碗裡的……嘶……”
小兵說著肚子就開始劇烈疼痛。
“小兵,你怎麼了?快來人啊,來人啊!”曹操在囚車裡大喊,引來了四周士兵,就連巡視營地的蓋勳也給引了過來。
“怎麼了!”蓋勳扒開人群,就看到地上吐口黑血而死的小兵。
“報,將軍,做飯的老張自殺了!”一名士兵匆匆而來稟報。
蓋勳看著癱坐在囚車內的曹操,曹操懷裡捧著的天子劍緊了緊,蓋勳怒視下命令一旁的副將:“調查死因!”
打仗沒有死一個兵,如今折損,可是要上報天子的,追究下來他蓋勳是要問責。
不一會。
“飯是沒有問題的,將士們都吃了,而且也沒有搜到任何毒劑。”副將調查而來。
折騰了半夜時間。
一馬鞭打翻副將遞來的銅碗,蓋勳怒道:“飯桶,上奏朝廷,張廚子全族依法株連。”
見周圍將領走開,蓋勳轉過頭,就看到蜷縮在囚車角落裡的曹操,曹操眼神則是一直在看地上的金器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