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染紅了整個天際。
張揚帶領他的幾千殘兵敗將向雲州方向潰逃。
“主公,這三人說要見你!”
曹操正在給他臉上上藥,臉頰被一支箭矢劃傷,雖然只是皮外傷,但沒地方醫治,好在士兵找來一瓶金瘡藥。
曹操沒有去看,而是問道:“都死完了?”
“左賢王還是怕了!”典韋點點頭:“但左賢王的那些奴隸,全部砍了頭,沒有一個活口,城內百姓如今我派人去看,不知道什麼情況了。”
左賢王是成功的跑了。
“還有,廖化我已經派人去找,他在大戰開始前就帶著1千騎兵北上,如今我只能順著摸金校尉留下的痕跡去找。”
曹操點點頭,說道:“準備一下,弄一些吃食,我們吃飽喝足,更換戰刀和馬槊後,快速北上。”
“是!”
典韋看向曹操,指著不遠處站著的三個將領。
曹操點點頭:“讓他們過來,你去忙吧。”
“寰州參將崔猛,參見德公。”
“寰州縣尉文招,參見德公。”
“寰州中軍司馬常青,參見德公。”
曹操看著眼前三人,微微點頭,說道:“你們為何投降,你們對得起寰州萬餘百姓,對得起身後的大漢嗎?”
“末將慚愧!”三人齊聲。
“報!斥候來報!朝廷大軍已經逼近寰州邊境,張揚整頓兵馬再次殺來。”
曹操噌的一下起身,喊道:“全部上馬,撤!”
崔猛、文招、常青三人蒙圈,朝廷大軍來到不應該高興,反而驚恐為何?
典韋快步走來:“主公,能找到屍首的200人同袍,我安排人送回朔州,其餘缺損需要補充嗎?”
典韋意思很明顯,傷殘戰死的騎兵用寰州軍補充。
曹操眼神微眯,神情凝重道:“茫茫草原,我尚且不知去路,帶著萬餘騎兵而去,豈不是讓他們送死!”
這話是說給崔猛、文招、常青三人聽的,以及身旁無數向曹操看來的寰州騎兵將士們聽的。
“德公,你要入草原?”文昭大驚失色。
曹操拿起地上的頭盔,抱在懷裡,朗聲道:“此次我不為別的,就是死,也要殺到南匈奴王庭,砍下赫連單于的腦袋,祭奠我大漢無辜死去的百姓。”
曹操看著一個個十指拳頭攥緊,眼裡全是怒火的寰州軍士兵,來不及統計如今活著的有多少,但最少不少於1萬人。
曹操帶上頭盔,典韋牽著兩匹馬而來,曹操麻利的翻身而上,曹操拔出插著地裡的馬槊,暴呵一聲:“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
“大漢威武!”典韋聲音更加渾厚,向著四面八方蔓延開來。
“殺!復仇!”
很多士兵早就泣不成聲,癱在地上負傷等死計程車兵也咬緊牙關:“復仇!”
曹操沒有再多說什麼,獨自策馬揚鞭離開,四周戎族騎兵緊緊跟隨。
典韋對著三人抱拳:“寰州破碎,若是相信,可前往朔州避難,我派人和你們去。”
“多謝將軍!”三人當即抱拳。
原本都要離開的崔猛、文招、常青三人,看到許多寰州騎兵也再次翻身上馬,好些士兵都沒了力氣,上不去馬,也要死命的上馬。
“軍心!”崔猛眼球充血。
文昭抱拳道:“諸位大人請去朔州,我追隨曹公而去了!”
說完,文昭撿起地上的一杆馬槊,拉過戰馬,也衝了出去。
無數寰州騎兵跟隨。
崔猛也大喊一聲:“文兄等我!”
崔猛也快速上馬,並對著常青說道:“常青大人,就有勞你帶領大家去朔州了,我去也。”
凡是有血性和能上馬的騎兵全部離開,大致也有8千多騎兵。
常青深深作揖後,說道:“寰州將士們,我們去朔州!不落下一個人!”
傷殘士兵被佗在馬上,跟著護送遺體的朔州隊伍離去。
高山上。
曹操臉上浮現笑意:“大丈夫當如此!此刻你們不再是朔州軍,不再是寰州軍,而是我大漢鐵騎!”
“大漢威武!”騎兵們鬥志高昂,9千騎兵匯合一處。
“典韋,速速帶人辨識廖化所部路線!”
“是!”
曹操看著疲憊不堪的騎兵,這一劑腎上腺素恐怕也堅持不了多久,一瞬間曹操眼神冰冷。
雲州至寰州邊境官道上。
“呂布,你要幹什麼!”張揚大怒,怒視一臉蔑視看自已的呂布。
呂布冷哼一聲:“你帶領左路大軍1萬多軍士,折損到4千而歸,說什麼南匈奴勢不可擋,你最好不要讓我知道你在搞什麼小動作。”
張揚怒而拔劍:“你是個什麼東西,本將軍豈是你能出言藐視的!給我下馬跪下。”
“聒噪!”呂布沒有理會他,而是策馬離開:“大軍按兵不動,探馬先去找尋匈奴左賢王蹤跡,其餘各部駐守要隘,沒有本將命令,不得擅出,違令者斬!”
呂布將自已腰間掛著的印璽挑在長矛上舉起,全軍可以看到。
“這是刺史印,看來呂布是奉命行事的。”
眾多將領不知道的是,呂布早在幾個月前拜了丁原為義父,丁原是見呂布悍勇起了愛才之心。
千里之外的洛陽。
大將軍梁府。
燈火璀璨,沒錯,沒有看錯,月色高掛枝頭,梁府內卻一片光明,鋪滿整個院子的上等絲絹隨意被人踩在腳下,任由來往賓客踩踏,極盡奢靡。
“諸位我門下一商人,豢養出了一支歌姬舞娘,甚是不錯,與諸位一起品鑑一二!”大將軍梁冀端起酒杯,招呼四周士族權貴喝酒。
“張公!”梁冀叫住一個正要帶著歌姬下去研究昆字寫法的老頭。
“大將軍何事稍後再說嘛。”
梁冀大笑:“猴急的你!哈哈哈,諸位喝酒,今天召集大家而來是為三件事,一來朝廷精銳北上,中樞空虛;二嘛……”
梁冀故意停頓,讓要抱著歌姬離開的眾人不得不駐足看來。
“二來,上面這些年不理朝政,而且處處針對我們士族名士,黨錮之印是時候,需要解封了。”
黨錮:皇帝為鞏固皇權,重用身邊太監宦官勢力,打擊和打壓文官士族門閥勢力,引起天下士族地主不滿。
無錯書吧“大將軍!嗚嗚……”無數士子抱頭痛哭:“大將軍是我們的再造父母啊,我們這些年苦啊。”
看著剛剛歌舞昇平的現場,此刻嚎啕大哭不斷。
席間,汝南袁氏的袁成開始舉棋不定,一旁面冠如玉一副貴公子打扮的袁紹,輕聲提醒道:“父親,可見霍光、新都侯乎?”
新都侯是西漢新都侯王曼之子王莽,袁紹所言的意思是霍光和王莽弄權沒有好下場的事情。
袁紹一提醒,這讓袁成捋著鬍鬚的手忍不住抓緊吃痛了一下,袁成很不可思議的看著這個族內強行過繼個他的繼子袁紹。
“你是說梁家成不了事?”
袁紹左右看了眼,拉著袁成低頭下去,四周都在大哭不會顯得突兀,袁紹低聲道:“叔父,此前我就在北地多年,北地最後精銳如今被除皇帝豈能留他梁家。”
說是皇帝,其實就是宦官勢力反應過來後,就會反撲。
袁成不可置信的看著袁紹。
袁紹看著繼父如此,他也很是無奈,這個繼父怎麼傻到這個份上了,袁紹忍不住說道:“父親,皇帝左右羽林軍就是能調走,難道宮中5千宦官武裝會坐視不理?”
“可我袁家在宮裡的人沒有示警啊!”
“父親!”袁紹血壓都要上來了,強壓罵人的衝動,說道:“若是早有警示,豈能有梁冀活到現在。”
“可北地匈奴大軍壓境,他怎麼敢?”
“父親!南匈奴只不過是嚇唬民間和皇帝的噱頭,只要給的好處足夠多,這些就是外戚看家的狗。父親當即……”
袁成還是不相信,他是袁家老二,修習儒學,對這些很現實的問題往往都是知道而不願意去想,唯恐避之不及。
袁紹也是透過袁尚的引薦,作為袁家老五袁逢的庶長子的袁紹,過繼給了在京為官的老二袁成。
袁成無子嗣。
袁成打斷了袁紹的勸諫,說道:“這事情太大了,不是我們能參與的了的,我這就上奏,辭官返回汝南。”
袁成準備採用一貫策略——縮起來。
“父親!”袁紹激動下,大喊出聲,引得一眾賓客看來。
“啊……嗚嗚……”袁紹也是反應快速,急忙掩面痛哭起來:“我士族撥雲見日啊……”
這才讓梁冀等人打消了疑慮,就當袁紹興奮過頭了而已。
接下來任憑袁紹如何勸阻,袁成就是不聽,一意孤行的要第二天辭職,袁紹不再阻攔。
可沒多久,袁成就暴斃之在梁冀的宴會之上。
袁紹代表袁家二房,向梁冀明裡暗裡的表示誠心歸附後,梁冀這才准許袁紹丁憂返鄉。袁紹可不會傻到辭職,這是他東山再起的資本。
他如今需要返回家鄉,以觀天時,同時放出自已要給父親守孝三年的訊息,贏得天下一眾讚譽,獲得了一波士族中的聲望。
聲望在當今這個察舉制選拔人才,孝道做秀的時期,比生命都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