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
張小非踩著步子走來走去:“妻主,你說這妘瀾搞什麼主意,前些日子種了一堆害人的什麼豆,這會兒又要收什麼菜。”
高鰍大鬧縣衙,妘瀾大獲全勝的訊息經過傅阿翁的傳播,附近村子人人都開始羨慕忌憚起妘家來。
李家和妘家不對付,自然見不得妘家人得意。
“我怎麼知道,妘瀾比她娘還能折騰,以為得了縣令青睞就了不得了,還想讓人專為她家種菜,真當自已是地主呢。”
無錯書吧要說兩家的恩怨,說來也不過後輩婚事鬧出了笑話,當初妘袖在的時候妘家風光,張小非想給自家女娘定下妘樂,妘袖只說考慮考慮。
後來李宜蓉逗弄妘樂,還想騙妘樂脫衣服給她看,妘樂一氣之下砸破李宜蓉的腳,讓她成了跛子,李家就這麼恨上了妘家。
那會兒妘樂年紀小,性子也沒如今這般沉默,還沾染了妘袖打獵殺雞的兇性,有親孃的維護,妘樂每次對李宜蓉下手都沒留情。
李宜蓉不甘心,等妘袖死後讓張小非去妘家逼親,當初妘蓉和妘瀾都不在家,要不是妘阿奶拿砍刀登李家的門,指不定李宜蓉就得手了。
張小非哼道:“我這就去給大夥說道說道,妘瀾就是想騙大家交不上稅糧,看大家倒黴,妘家沒一個好東西。”
張小非滿村裡亂逛,走完這家走那家,走完西家走東家。
直到他走到孔家院子,對院子裡正在晾衣服的丁朗招手。
“丁大哥,我記得你們家還有幾塊空地,你不準種妘家的菜,否則,我就將那件事告訴妘瀾!”
丁朗臉色變幻一瞬:“什麼這事那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張小非洋洋得意:“你真要我說出來?”
“等等,你先進來說話。”
......
妘瀾此刻正在孫家。
孫家有二十來畝地,可家裡只有五個人,雙親早已去世,三侍夫去年淹死在河裡,留下十六歲的孫星星,今年就要嫁出去。
其餘便是正夫慕雨華和十四歲嫡子孫焱焱,二侍夫範興兒,如今懷了孕。
往年二十來畝地都租給了親朋好友,可那些人嘴臉不好看,租子總要找藉口推脫,今年孫家將地收了回來,打算重新租出去。
“孫姨可有打算賣地?”
孫山芙微微驚訝:“瀾姐兒你想買地?怎麼不將你奶之前賣出去的地買回來,你生病那段時日,我記得你奶賣了十畝地給孔家,聽說孔家給的價格不低,應該是有意照拂你家呢。”
她有些感慨:“以前孔家窮得能吃樹皮,沒想到荒年一過,境況竟然好起來了,聽人說丁朗從山裡發現了一根百年人參,換了一大筆銀子,這運氣真好。”
妘瀾還真不知道妘阿奶將地賣給了孔家,她確實有買地的打算,不過身上銀子不夠,暫時買不了多少好地。
“孫姨,聽我奶說您家有十畝旱地年收成不好,就算租出去也收不上來多少糧食,您不妨考慮考慮將地賣給我,您最近可還去捕魚?”
孫山芙神情低落:“家裡如今不缺糧食,用不著我費那些個勁兒去抓魚,你也知道,我三侍夫就是抓魚出了事,他家一門都是漁民,家裡人又疼愛他,如今見了河卻要繞道走...”
“孫姨,您若是信我,可以再等等,我打算挖魚塘養魚養藕,得找人守在魚塘邊。”
孫山芙站了起來,神情驚喜:“你是說...”
妘瀾點頭:“沒錯。”
“您近日若是要抓魚,你也不用去縣裡辛苦賣,多少魚我妘家都收。”
“好,這地我賣了。”
一畝地兩貫錢,十畝就是二十貫。
妘瀾和孫家簽了契書,隨里正一起去衙門換了紅契,隨後去縣衙找酒么,想問她關於魚鷹的事。
“巫溪縣沒有賣的,得去大一點的縣,要不我替你打聽打聽?”
妘瀾擺手:“算了,我打算去郡上,到時候再說吧,你知不知道巫溪縣商會的事?”
酒么笑嘻嘻拿出一份冊子:“知道你準備做生意後,這段日子我可一直在想方設法和各姐妹打交道,驚喜吧,東西都給你準備好了!”
“這裡面有巫溪縣的商人,還有隔壁扶柳縣的,隔壁縣令不好相處,商會那些人一個個眼高於頂,把咱們巫溪縣商會一群自命不凡的打擊得體無完膚,如今成了落水狗,縣令還為這事吃不下飯呢,你若是能將生意做起來,也算是給咱們巫溪縣長臉了。”
她對妘瀾有著常人沒有的信任感。
“那什麼,你鋪子錢夠不夠用,我這兒還有五十兩。”
冊子上字跡板正,看得出來一筆一劃寫得格外認真。
妘瀾攥緊冊子,調侃:“很快就夠了,這錢你還是留著養你夫郎吧。”
說起夫郎,酒么笑容更大了,攬著妘瀾的脖子就要去酒肆買酒。
“走走,今日去我家,咱們好久沒聚了,我娘爹還問起你了,罵我天天往外跑。”
酒么家住縣北邊,家裡有親孃以及三個爹爹,外加一個夫郎,另外兩個侍夫正在相看中。
妘瀾忽然意識到,酒么比她這身體還小一歲,今年十七,算是上世,她比酒么大了三歲。
嘖,她竟然被一個小破孩給弄感動了,怪只怪這裡的人太過早熟。
她比酒么高半個頭,輕而易舉將人攬在懷裡。
酒么趕緊跳出去:“哎哎哎,都是女人,這麼膩膩歪歪幹什麼。”
酒么的娘爹和酒么這人一樣,都是格外好相處之人,她正夫是個格外靦腆的男人。
妘瀾目光從男人肚子劃過,月份不大,只微微鼓起,並不顯得臃腫,也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奇怪。
“瀾姐兒來了,你夫郎怎麼沒一起來,下次把夫郎也帶上。”
她爹笑著,換了身衣服說要出去賣肉,沒一會兒就提著一大塊肉,一盒桃花酥回來了。
身後還跟著娉娉嫋嫋,戴面紗的月牙兒。
酒么倒吸一口氣,暗道不好,立刻轉頭看自已小夫郎。
果然小夫郎小臉微沉,眼神委屈,氣得進了屋。
“酒么,你混蛋!”
“離兒,你信我啊,我...我跟月牙兒真的沒關係,是月牙兒非要找我問妘瀾的事,我從來沒有單獨和他見過面,真的...”
兩人一前一後,身影消失。
酒么三個爹爹去了廚房,她娘左看看、右看看,默默跟著酒么去了屋裡。
院中只有妘瀾和月牙兒兩人。
妘瀾神色冷凝,剛才酒么的嘀咕她聽得一清二楚。
“你在暗中調查我?”
月牙兒搖頭,雙眸狡黠:“錯啦,我是光明正大問呀,哎,你這女人真沒良心,這麼久也不來看人家一眼。”
“我跟你很熟?”
月牙兒眉眼氣惱。
“怎麼不熟,你以為三百多兩能拿下那麼大一個鋪子,你可得好好感謝感謝我,所以,你跟我去見一個人!”
月牙兒不由分說地拉妘瀾走。
“女男授受不親。”
“我一個風塵之人,心甘情願被你無情玩弄,還管什麼女男授受不親!”
“我可沒動你,你是不是話本子看多了?”
月牙兒用了吃奶的力氣也沒拉動人。
“你走不走?”
妘瀾站著沒動。
“不、走。”
月牙兒眉眼一挑,靠近妘瀾,聲線魅惑輕顫:“瀾姐姐,陪我去嘛~~”
妘瀾向來吃軟不吃硬,板著臉故意逗他:“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