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也就是澄業,一瘸一拐靠在牆上喘氣。
“爹呀,妘瀾什麼時候這麼嚇人了。”
她拍了拍胸脯,居然有種逃過一劫的慶幸感。
這時,妘瀾幽幽的聲音傳來:“跑什麼,當我不知道你住哪兒?長這麼醜,還有膽子勾引我夫郎,誰給你的臉?”
澄業扭頭,一臉見鬼的表情,撲通一聲跪下磕頭。
“瀾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饒過我吧。”
她一連扇了自已二十個耳光,妘瀾這才懶懶開口:“想要我饒過你,可以,跟我去白草村。”
“幹嘛?”
“種地。”
臉腫了的澄業:???
牛車晃晃悠悠回到白草村。
這會兒村裡人基本都各回各家,也沒多少人在外面亂晃,唯有傅阿翁踩著歡快的步子,不知道又聽到了什麼八卦訊息。
“哎喲喲,瀾姐兒,你怎麼買這麼多東西,該不會又去搶劫去了吧?!呸呸呸,是阿翁說錯話了。”
他訕訕一笑,示意林意和妘瀾趕緊將東西扛回家。
東西搬完後,他喘著粗氣癱坐在院子擦汗。
“咱家的事可不能被外人知曉了!”
妘瀾哭笑不得,真要是搶的,傅阿翁也不怕有人追債,還敢往家裡搬。
院子裡三堂會審。
秦爹和妘阿奶一臉擔憂,顯然她偷溜進山裡打獵的事被發現了。
秦爹得知妘瀾瞞著他去山裡的時候,心裡又驚又怒,妻主就是打獵出了事,如今瀾姐兒再出什麼事,他也不想活了。
想著想著,眼睛開始發大水。
妘瀾頭都大了,當著秦爹的面一巴掌打碎了石頭:“阿爹,放心吧,我不會勉強自已的。”
林意在一旁星星眼,跟著喊:“是啊,阿爹,妻主可厲害了。”
秦爹默默將剩下的話吞了回去。
妘樂抱著小兔子走過來,一臉頭大的模樣:“阿姊,阿爹哭了一下午,你快去哄哄吧。”
妘瀾可沒哄過男人,向來獨斷慣了,只好乾巴巴道:“阿爹,我餓了。”
秦爹將她當眼珠子疼,哪裡里舍得她餓,頓時也不捨得說什麼,讓她和林意先吃了東西再說。
妘阿奶清點著一大批東西,眼睛溼潤。
她家瀾姐兒越來越有當初袖孃的風采了,甚至比袖娘還出彩。
只是這性子比袖娘折騰,說風就是雨,也不顧及後果。
以前還能聽幾句,如今一身氣勢凌厲得不像個農家人,怪滲人的。
簡小爹抱著布笑得眉眼彎彎:“我家瀾姐兒是個懂事的,哎呀,婆婆,公公,秦大哥,瀾姐兒做的這些可是為了咱們這個家啊,孩子上進是好事。”
這事被他打哈哈糊弄過去了,秦爹和妘阿奶也預設了妘瀾以後會打獵的事實,除了心疼和擔憂,什麼話也沒說。
葡萄乾和棗幹是小孩子喜歡吃的零嘴。
兩次了,阿姊每次都說話算話,妘樂眼底多了些神采。
他慢吞吞吃了兩塊棗幹,餵了一點給小兔子。
差點噎死的小兔子蹦進妘瀾懷裡,委屈巴巴蹭她的脖子,然後被拎了起來。
“我給你找的兩個野兔子你喜歡哪一個?”
小兔子呆住,雪色長毛幾乎要炸開,嚇得開始掉珍珠。
妘瀾挑眉,輕輕揉捏著兔子毛絨絨的耳朵:“你該不會是...醒靈者吧?”
小兔子忍著羞惱,生生抑制住了點頭的慾望。
妘瀾總覺得這兔子身上氣息有靈動。
澄業從牛屁股後面冒出頭,臉色清白不定:“那什麼,大家好啊,啊哈哈哈哈...”
妘阿奶如臨大敵:“這不是隔壁村的混子澄業嗎,瀾姐兒,你不是說以後不跟這些人混了嗎?”
妘瀾安撫她:“阿奶,是這人今日不小心衝撞了意兒,良心不安,所以要將功贖罪,說要給咱們家犁地呢。”
“是吧,澄業?”
澄業憋紅了臉,最終迫於妘瀾的冷眼,點頭。
“是,我將功贖罪,我...洗心革面,我重新做人。”
簡小爹樂了:“那正好,院子裡這些乾柴還沒劈,我還從沒見過這麼熱心的女娘,勞煩了。”
“我...”澄業不情不願扛起斧頭,一刀劈下去,那架勢跟要殺人似地。
砍一下柴,心裡罵一句妘瀾。
傅阿翁抱著牛頭愛不釋手:“瀾姐兒,這真是咱家的了?嗚嗚嗚嗚...有生之年,沒想到我傅辛還能摸一摸小牛牛呢,嗚嗚嗚嗚。”
這一哭就沒完沒了,連牛都格外嫌棄,噴了個響鼻。
等澄業砍完柴,妘瀾趕著人去地裡,打算讓她試試曲轅犁的效果。
澄業黑著臉趕牛,妘瀾黑著臉趕人:“你再把牛往死裡打,我就廢了你的手。”
狠狠捱了五鞭子後,澄業徹底老實了。
打不贏,根本打不贏,這人就是個瘋子。
她憋著一口氣做完事,得了半個粗餅子,混著一碗水,吃得淚流滿面。
“娘啊,爹啊,我想你了,該死的妘瀾,居然把我當牲畜使用。”
這次妘家人做事高調,傅阿翁逢人便吹噓妘瀾:“唉,我家瀾姐兒就是這麼能幹,這弄了個唐犁出來,那速度,一天犁個百八十畝啊,神了哦。”
眾人只當他放屁,紛紛跑去看笑話,看得目瞪口呆。
百八十畝誰也不信,一天犁四畝還是不成問題的,這可是四畝地啊。
王家人面色清白不定,整個白草村原本只有她們有一頭牛,大夥都喜歡找她們套近乎。
妘家不是還欠著外債嗎,怎麼這麼快就能買牛了?
不僅買牛,妘瀾還帶回來一堆東西回來。
王春華想找人問問,沒想到對方打了個哈哈,上趕著去拍傅阿翁的馬屁。
“老哥哥,這這這...什麼唐犁,又是瀾姐兒弄出來的?”
“你們家買牛了?我就說啊,打小瀾姐兒就是個聰慧的,不就是想娶個縣裡小郎嗎,我看啊,連天仙都娶得,好哥哥,給老弟弟藉藉成不?”
說著將五個雞蛋塞給傅阿翁。
傅阿翁揚起下巴,沒收雞蛋:“好說,我家瀾姐兒說了,看在大家都是鄰里的份上,這犁就借給大家用了,一天只要三文錢,你們可都得記著我家瀾姐兒的好。”
“是是是。”
妘瀾的口碑開始好轉,秦爹這兩日算著賬,將借來的錢一一還了,那些人喜笑顏開,逢人就誇妘瀾孝順。
尤其是受了妘家恩惠,和傅阿翁關係好的。
心裡嘀咕,妘瀾這一振作起來,瞧著比她娘還厲害,這妘家怕是要起來咯。
李家侍夫張小非沒忍住:“誰知道是偷來的還是搶來的啊,妘瀾能是什麼好貨,要我看啊,遲早被人找上門,等著死吧,上次命大,這會可不一定咯。”
“上樑不正下樑歪,就憑妘樂那個傻子還敢嫌棄我家女娘,我呸!”
妘瀾挑眉:“澄業,你不是有氣沒地發嗎,吶,現成的出氣物件,好好表現,明天就不用來了。”
澄業腦袋一轉,甩著鞭子打過去,張小非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不遠處李巧雲見夫郎被欺負,趕緊衝了過來:“你個小兔崽子,敢不孝敬長輩,我倒要和你娘說道說道,看不打死你。”
兩人直接幹了一架,最後澄業騎在李巧雲身上,差點把人掐死。
無錯書吧傅阿翁驚呆了,趕緊將兩人拉開。
雖然兩家都不是好東西,可也不能死在他地裡的,做肥都嫌臭。
李巧雲胸口起伏不定,死死瞪著澄業,最後走了。
澄業也想趁機溜走,被妘瀾毫不留情拉了回來。
妘家就剩下兩畝地沒犁,最後全給澄業一個人幹完了,用不上等明天。
她哭了:“妘瀾,你不講道理!”
妘瀾假笑:“拳頭大的時候,我不喜歡講道理,你應該慶幸,你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