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署的官吏見怪不怪,拉著人回衙門教訓了一頓,等各家主子拿錢來贖人。
林意目瞪口呆。
差點被殃及魚池的妘瀾趕緊拉著林意溜了出來,草編的袋子裡裝滿了銅錢,碎銀,估摸算下來得有三十多兩。
這就是哄抬價格的後果,多虧原主常年走在縣裡,還認得幾個大戶人家的僕從。
她挑出一百文銅錢,偷偷遞給剛才插科打諢引戰的人,對方一副下次還找我的表情,喜滋滋走了。
林意感覺自已要長腦子了。
有了銀子,需要採買的東西那就多了去了。
妘瀾先去布匹鋪子裡買了三匹棉布,六匹粗麻布,四十斤棉花,花了5貫兩百文,又去成衣鋪子給自已和林意買了兩身衣服,花了一貫。
布匹她打算回去做些家裡人穿的衣服和鞋子出來,妘家人穿的衣裳洗得發白,到處都是補丁,再穿下去該露屁股了。
這次妘瀾可沒不打算讓林意搬太重的東西,而是去牲畜行買了一隻健碩的小牛犢和牛車,花了大約十貫錢。
隨後去肉肆買了五斤豬肉,糕點鋪子買了點葡萄乾和棗幹,米糧鋪子買了兩石稻穀,一石小麥,一石白麵。
存了這麼多糧食,暫時不用省著吃了吧。
林意難得不自信,跟在妘瀾身邊一聲不吭。
他的妻主似乎和平常的農家女很不一樣,這樣的他真的可以跟在妻主身邊嗎?
“妻主,你喜歡醜男人嗎?”
妘瀾有些茫然,不明白他想問什麼,於是搖頭。
林意急了:“那你能不能喜歡我,我很乖的。”
妘瀾往他嘴裡塞了一個肉包子:“少說話,多吃點,餓肚子的滋味不好受吧?”
這些時日林意的安分她看在眼裡,吃得也少,半夜經常起夜喝水填肚子。
每次問他吃飽了沒,他都說吃飽了。
林意心軟成一灘水,妻主怎麼能這麼好呢,竟然還親手喂他吃包子。
妻主手裡的包子好像更好吃。
“夠了,妻主,我不能吃太多,長胖了不好看。”
他眼睛亮如星辰,帶著滿滿的眷戀和信任。
妘瀾目光一動,心裡湧起一股莫名滋味,很快又淡去。
“你是我夫郎,只需要討好我就行了,你吃不飽飯是我這個做妻主的無能,還是說你希望我是個廢物?”
林意趕緊搖頭:“是我的錯,我以後一定好好吃飯,給妻主生個大胖娘子。”
妘瀾扶額,怎麼又提孩子的事啊。
她實在難以想象高大壯碩的林意懷孕的樣子。
吃完飯後,妘瀾將所有東西放在牛車上,順道去了鐵匠鋪子,將做好的曲轅犁取回,結清尾款。
鐵匠一臉激動:“女娘,這可是利國利民的好東西啊,不知道大人接下來有什麼安排?”
實際上她做好後第一時間按照妘瀾教的方式嘗試犁了地,果不其然,省時又省力。
這東西沒什麼太大的技術含量,一拆就知道如何做了。
鐵匠是個有良心的,定的價不算高,一個兩貫,貴的主要是鐵。
若是農家合買一個,倒也能買得起。
如今的巫溪縣縣令聽說是個清官,才上任不到一年,倒不知真假。
鐵匠怕妘瀾不同意,抹了一把淚:“咱們巫溪縣的人窮,還望這位女娘去縣令面前說個情。”
“放心,到時候自有縣衙的人來尋你。”
妘瀾讓林意等著她,還給了他五百文:“意兒,我去一趟縣衙,若是有要買的便自已去買,我很快回來。”
林意站在小牛犢身旁,乖乖點頭:“妻主,你放心吧,我一定會乖乖收好東西的。”
妘瀾並未直接去縣衙,而是去酒肆買了兩壺酒,找到正打瞌睡的酒么。
她把酒甩過去,酒么一把接住,迫不及待拔開酒塞聞了一口。
“好酒,好酒,妘瀾,上哪裡發大財去了,還買這麼貴的酒,你該不會又想坑我吧?我告訴你啊,之前你害我被人揍了一頓,我還沒找你算賬,還給你送兔子呢。”
“嗯,是我對不住你,問你個事,縣令今日會去何處?”
“害,咱倆誰跟誰啊,”酒么瞬間來了興致:“這個我知道,聽說是陪家裡小公子出門賞花去了,你可不知道,縣令家的小公子可是個醒靈者,覺醒的可是珍貴的七彩鳳尾蝶血脈,有一回我不小心見了個側臉,那簡直了,貌美如花,驚為天人!”
她也不會說什麼好聽的詞,誇來誇去就是好看的意思。
“你有沒有興趣?憑你這張臉,勾搭個純情的小公子絕對沒什麼問題,到時候可別忘了提攜你姐妹我啊。”
要不怎麼說妘瀾是風流浪子呢,被她調戲的小郎沒一個想主動弄死她的,全因這一張臉。
嘴上再花花幾句,能把鬼釣成翹嘴。
妘瀾無奈搖頭:“人家可是縣令公子,我可沒興趣娶來當祖宗供著。”
身份意味著麻煩,她就想安安靜靜種個地。
酒么眼神稀奇:“你不是說不是美貌公子你不娶嗎,想通了?你可不能拋下我啊,有你在前面擋著,我爹罵得可都是你。”
無錯書吧妘瀾:......
看出來了,酒么和原主關係確實挺好,不過她還是想試試人心。
“行了,交給你個差事,辦好了有你好處。”
妘瀾將曲轅犁的圖稿交給酒么,讓她獻給縣令,得來的獎勵兩人一人一半,鐵匠鋪子的位置也一併告訴了她。
這縣令也不用她去尋了,免得碰見什麼公子,乾脆讓酒么去吧。
“這叫唐犁?名字不錯,唐,可不就是糖嗎,嘿嘿,那我可先走了~”
另一頭,林意本站在牛車前乖乖等妘瀾,誰知有人見他一個男子守著一堆糧食,心裡生了歹意。
一個頭襲白巾,身材壯碩的女人上前,挑剔似的看了他幾眼。
“誰讓你在這兒的,知不知道,這鋪子可是我們澄家的地盤,佔了地就得交錢,趕緊的,乖乖交上一貫就饒了你。”
林意左右看了看,後退一步:“這裡就是街角,前不著店,後不著鋪,怎麼就是你們的了?”
“老孃說是就是,趕緊交錢,沒錢就拿你車上的東西抵!”
高鰍遠遠地看著,冷笑:“妘瀾那個廢物,居然挑了這麼個醜八怪做夫郎,我倒要看看,你夫郎受罪你出不出現。”
上次為了找妘瀾掉了三顆牙,連說話都漏風,結果讓人給跑了,一想起這事就氣得肝疼。
要不是大哥從縣丞那兒得了訊息,她還不知道妘瀾娶了個醜八怪夫郎呢。
她的隨從不由讚歎:“主子您可真是身殘志堅,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您傾慕妘瀾呢,兩個女人...嘿嘿。”
高鰍看著腿上纏著的繃布,臉色一黑,巴掌扇了過去:“嘿你個大爹的,廢物,什麼身殘身堅,你是在嘲笑老孃?”
隨從心裡腹誹主子沒學識,面上訕訕一笑:“小的不敢,都怪那妘瀾不長眼,和您搶月牙兒!”
“一個男人,以為老孃稀罕,該死的妘瀾,上次敢把馬尿灌在水裡騙老孃說要道歉,老孃跟她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