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婉的心底泛起複雜的情緒，既是愧疚，又是懊惱。原主本來是個幸福的孩子，可是卻一直作惡，讓人討厭。她抿了抿唇，嘆了口氣，柔聲道：“小荷，以前是我不好，做了很多不應該的事，讓你們受了不少委屈……這些傷，是我惹的禍。”

小荷連忙擺手，低聲說道：“不，不是的……小姐，奴婢沒事，都是奴婢自已不小心……”

“夠了，別騙我了。”蘇清婉打斷了她，語氣中帶著一絲堅定的愧疚，“這些都是我當初的錯。你們害怕我，避著我，都是我自找的。可現在，我想改邪歸正，希望你們不要再記恨我，好嗎？”

小荷怔住了，眼中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她抬頭看向蘇清婉，似乎在試圖確認這話是否出自她的口中。

蘇清婉莫名的心虛感依舊在徘徊，她低聲道：“小荷，我好像……有點餓了。”

小荷心裡雖然忐忑不安，但是表面上依然笑眯眯地回應道：“好的，那我這就去給小姐取些糕點來，小姐請稍等我片刻。”說罷，她便轉身輕快地走了出去，留蘇清婉一人在床上稍稍舒了口氣。

不一會兒，小荷端著一盤精緻的小點心進來，將盤子輕輕放在床邊的桌上，又將燈芯撥亮些許，房間裡頓時明亮溫暖了許多。

“小姐，您嚐嚐，這是剛出爐的桂花酥，外酥裡嫩。”小荷盛情地遞上一小碟糕點，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

蘇清婉接過，細細品了一口，香甜的味道在口中化開，莫名讓她心安不少。她微微笑道：“小荷，你也坐下來陪我吧。陪我一起吃些糕點。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希望你們以後不要再這麼怕我了。”

小荷一時間有些無措，愣愣地站在那裡，不知道該不該接受。她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蘇清婉一眼，發現她的眼神中沒有往日的冷漠與苛責，而是柔和與歉意。

“小姐，您……”小荷輕聲呢喃，眼中隱約有些溼潤。

“來吧，我請你吃。”蘇清婉將桂花酥推到小荷面前，語氣輕鬆地說道，“以後再敢對我這麼拘謹，小心我生氣哦。”

小荷僵硬地坐下，顫抖著伸手取了一塊糕點，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甜香的滋味讓她鼻頭一酸，幾乎掉下淚來。她從未想過，原本惡名昭著的蘇婉清，會有一天對她如此溫和。

“小姐，您變了好多……”小荷低聲說道，眼中滿是感慨。

“是啊，我變了。”蘇清婉笑了笑，抬眼看向小荷，“小荷，你更喜歡現在的我？還是以前的我？”

小荷怔了一下，嘴唇微微顫動，片刻後鄭重地說道：“當然是現在的小姐。”

蘇清婉看著她，心中終於鬆了一口氣，嘴角揚起一抹釋然的笑意。她知道，改變不會一蹴而就，但她願意一步步彌補原主的過錯，成為一個真正值得這些人信賴的主人。

小荷繼續與蘇清婉閒聊，不時為她添茶倒水，屋內氣氛終於漸漸緩和下來。

蘇清婉捏著一塊桂花酥，若有所思地問道：“小荷，你說……那個捉妖師凌鈞，真有那麼厲害嗎？”

小荷愣了一下，笑著低聲回道：“小姐，這次多虧有凌君大人在，小姐您才能平安無事。這凌鈞大人可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捉妖師呢，出道多年，降服的妖怪數不勝數。聽說，不少名門望族和官宦人家都特意重金請他去府中驅邪鎮宅呢。”

蘇清婉微微挑眉，故作隨意地說道：“那他是一個人做這些事的嗎？我看他身邊還跟著兩個人。”

小荷點頭，眼中帶著幾分敬佩，興致勃勃地繼續說道：“凌鈞大人確實帶著兩個徒弟呢。那位少年名叫宋言，為人沉穩、謙和有禮，在京城也小有名氣了。至於那位姑娘，是凌鈞大人的另一位徒弟，叫楚璃。”

小荷微微壓低了聲音，湊近些悄聲道：“我看那位楚璃姑娘不像個善茬，整天都冷冰冰的，板著個臉，眼裡容不得別人。唯獨對凌鈞大人和和氣氣的，我們私底下都猜她是不是喜歡她師傅凌鈞大人呀，剛剛您醒來的時候，就多看了凌鈞大人一眼，那楚璃姑娘馬上就瞪了您一眼呢。”

蘇清婉聽後，不由輕笑出聲，心中對這位捉妖師和他身邊的兩位徒弟產生了幾分好奇。凌鈞果然氣度不凡，而宋言溫潤如玉，楚璃卻是鋒芒畢露，三人之間似乎有著微妙的關係。

小荷見蘇清婉神色舒緩，放下心來，又壓低了聲音補充道：“小姐，您可能不知道，這凌鈞大人曾經據說是某位世家之子，後來因為一些變故才拜入捉妖師門下。想來，這也是他能在短短几年間名聲鵲起的原因之一呢。”

蘇清婉微微點頭，心頭不由對這位冷峻的捉妖師和他身後的秘密更加好奇。

*

夜色如墨，四周林木無聲，連月光都被厚重的烏雲遮蔽，偶爾一縷寒風拂過，捲起地上枯葉，在寂靜的荒野中沙沙作響。

一株枯萎的古樹下，癱倒著一隻遍體鱗傷的小妖，呼吸微弱，傷口的血色滲入地面，宛若一朵猩紅的花。它的雙眼緊閉，氣息奄奄，只剩下垂死的掙扎。

“你真的無用至此？”一道冰冷而妖異的聲音從高處傳來，帶著若有若無的輕笑。小妖竭力睜開眼，眼前出現了一雙玲瓏的玉足，足踝纖細，一襲墨黑色的長裙順著她的身體垂下，如黑夜般深邃而詭異。

小妖顫抖地抬頭，迎上那張冷豔絕美的臉，唇角微微勾起，眼中是無盡的玩味和輕蔑。此人正是夢妖——夢璃。

“屬下……屬下對不起您……蘇家那位小姐被捉妖師保護，我……被捉妖師發現了……”小妖虛弱地解釋，聲音微弱如蚊，驚恐中帶著絕望。

夢璃輕笑一聲，低頭俯視著小妖，眼中帶著幾分寒意，聲音宛如冰雪般冷冽：“那你可曾發現些什麼？”

小妖勉強喘息了一口，眼中帶著複雜的神色：“屬下在那位蘇小姐身上，感覺到了……聖女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