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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 章 四季繪愛(八)

臨近冬天,李晨說自已外出出差需要時間,不能帶上蘇婉還有他們。臨別前,小心翼翼的呵護著這位美麗的小姐蘇婉。“等我回來!”李晨說著。

“我不想再等了!李晨!”蘇婉哭了起來。

“能不能再等等?”李晨難過的看著她。眼裡滿是懇求。

蘇婉直接坦白道“我知道你得了重度白血病。已經是晚期了。可我……可我真的不希望再看著你從我的世界消失。你……能不能陪著我?那都不要去?”

李晨的臉色相當不好,他穩了穩情緒道“你……你都知道了!”

蘇婉哭著道“我不想在夢裡也見不到你最後一面!我不想……我真的不想……”

喬阮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下去。

李晨突然抱住了她,難過的說道“好!我哪都不去!陪著你好嗎?我……只是害怕看見你看見我不好的樣子而已!”

喬阮說道“難道就真的沒有治療的機會了嗎?”

李晨點了點頭道“其實……我是有家族遺傳史的!所以……我一直遲遲不願意碰蘇婉……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害怕……我害怕她會失去更多!”

喬阮不是很明白“那你剛開始就應該治好啊!”

李晨回道“醫生以前說這種遺傳史的人活不過十歲的,所幸我活了三十年了。還陪著我的愛人蘇婉過了這麼久,我……知足了!”

喬阮更加不明白,“現在醫學這麼發達,你不可能治不好啊!”

蘇婉說道“他……他是因為我!”

喬阮更加不明白了。

李上奇雖然一直沉默,但是也不理解他們之間究竟出了什麼事。

蘇婉難過的說道“他是因為我!如果沒有家族遺傳史,他不會選擇離開我!”

“那為什麼因為你呢?”

“因為他害怕耽誤我一輩子,所以才用這種方式結束自已的生命。”蘇婉其實一切都明白。

“那你明知道為什麼不阻止他呢?”喬阮憤然的看著當事人。

“可是……可是……當我知道這一切時,所有的一切已經晚了!我再也……再也……”蘇婉難過的捂住了嘴巴,抑制自已的情緒。

“所以,你做這場夢是為了什麼呢?懺悔?”喬阮看著她不明所以。

“夠了!她都已經很難過了!你們能不能不要再刺激她了。”李晨這時,難過的抱住了一直在哭泣的蘇婉。

“這一次,請相信我好嗎?我願意陪你過完這個冬季,一直到生命落幕!”李晨輕聲的說著。

“當年,對不起!李晨!如果我早點發現……發現你這麼傻,用這種方式結束自已的一生,我真的就不會離開你。”蘇婉在李晨的懷裡悶聲哭泣。

“我沒有恨你!如果你因為我過不好餘生,我真的會自責會難過會無法原諒自已。你知道嗎?”李晨哽咽的說著。他極力用平靜的語調說著。他在害怕,害怕她會突然的想不開。

良久,兩個人才從悲傷裡走出來。

喬阮說道“抱歉!我今天話有點過了頭!你別往心裡去。”

蘇婉平復了心裡的情緒道“進入夢裡的人都是遺憾的人。不怪你!也許你沒有過遺憾,所以我不怪你。”

喬阮將一瓶汽水遞了過去,蘇婉很震驚。但還是接受了。

“我不是沒有遺憾。在我七歲那年,我出了一場車禍,忘記了七歲以前的記憶,從此我的世界陷入空白。只不過啊!我誰也沒提過。我很想知道七歲那年是不是遺失了什麼。導致今天的我每天都會做些出車禍的夢。所以啊!”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蘇婉看著她,而她卻看著陽臺上的風景。

“沒關係!總有一天會有答案的!就算沒有……自已也會給自已一個答案。”喬阮認真的說著。

“其實,有一件事我一直瞞著你!李上奇他為了你付出了很多,真的!他真的是一個難得一見的好男人。我想你該珍惜!他對我說他很愛很愛你。”蘇婉也認真的將這個秘密告訴了她。

喬阮尷尬的看著天空,臉不自覺的紅了起來“是嗎?”

“你怎麼想?”蘇婉很想知道她的看法。

喬阮說道“我現在還不想有牽絆。”

“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嗎?”蘇婉說著。

喬阮說道“其實,我……並不想有牽絆!所以我會拒絕吧!男人嘛!談談心而已,不要深交!”

蘇婉嘆了聲氣道“唉!看來他是要泡湯咯!”

日子一天天臨近,冬季迎來了第一場雪。

李晨已經穿上了新郎服,在零度的世界等待著他的新娘。

“哎呀!這樣才漂亮嘛!”

“我討厭大紅色的花,太俗氣了!”

“別動!我保準你出去就是一個美麗新娘!”

“能不能換成山茶花?”

“不能!必須玫瑰!”

喬阮成為了蘇婉的御用化妝師。蘇婉看著自已穿的紅色婚紗相當的搶眼。其實她更喜歡純白色的婚紗。可是喬阮偏要她穿上大紅色的婚紗,非說這是優雅的典範。以後拗不過她,只好選擇了這套。

蘇婉看著鏡子裡的自已,眼睛裡溢滿了幸福的笑容。“小阮!你說……他會怎麼來接我啊?”

喬阮樂呵道“神奇白馬,頭戴禮帽,身後是十八臺南瓜馬車,你說好不好?”

蘇婉忍不住笑了起來,忘記了這只是一場夢而已,但她覺得她這輩子知足了。“你的想法怎麼這麼俗套?”

喬阮咧嘴一笑“抱歉!我沒你那麼有經驗!尤其是在感情面前。”

蘇婉嘆了聲氣道“唉!傻女孩!”

喬阮為她整理好面紗,就說道“新娘子出來咯!”

門外站了許久的李晨並沒因為寒冷而毫無形象的瑟縮著自已的身子。而是筆挺的佇立在雪景中。他向前一步一步靠近她。“小婉!你今天很美!”

蘇婉握住了他的手笑著道“你今天也很帥啊!”

蘇婉看著雪景外的場景,被驚豔到了。“這是……”

“為你準備的!”李晨笑著道。

蘇婉感動得流下了眼淚,她看見了什麼?

她想起了以前,她無意中對他說的一句話,“如果有一天我要結婚,我一定要一個盛大的婚禮,這個婚禮可以沒有觀眾可以沒有鮮花,但必須有南瓜馬車,必須有童話王國裡的美麗花園,必須有音樂噴泉。”

他……

都做到了……

在零度的風景裡,他用了三天時間在忙碌著籌備婚禮,而這個盛大的婚禮佈置他只用了三天。而她那三天寸步都不能離開房間。被喬阮看著。

“傻瓜!別哭啦!這不是夢!這是事實!”李晨替蘇婉抹去眼淚。整個過程格外的讓人動心。

“李晨!我愛你!”蘇婉的眼淚從那一刻起變得格外的明亮。

然而就在這時,李晨突然流下了鼻血,他笑著倒在了雪地的花園裡。蘇婉整個人都開始恐懼起來,她衝上前抱住了倒在雪地裡的李晨,哭著道“你說好了的!你不會離開我的!為什麼?為什麼?”

李晨笑著道“因為……因為我不過是你的一場夢啊!我的使命就是完成這場夢存在的,不是嗎?我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在這一天向你告別!不要哭好不好?夢醒了就忘了我,重新開始好不好?”

蘇婉倔強的哭著道“我不要!我不要你離開我。我不要……我不要……”

李上奇嘆了聲氣道“蘇小姐!不要哭了!他……已經走了!在很早以前……不是嗎?”

蘇婉現在什麼也聽不進去,但是李晨已經化作花瓣消失在了這場夢裡。那種無能為力的自欺欺人,只能騙自已,卻騙不了別人。

早在很久之前,李上奇就懷疑過蘇婉了。只是他一直沒有點破而已。也許真心愛過的人,失去真心以後,是真的失心瘋了。他祈禱他不會如此。

直到第三天後,蘇婉才從封閉的小房間出來。“能不能再幫我還最後一段願?”

“你說!”喬阮心疼的看著她。

“我想將他這一年的畫,全部展出來。就當是我給他最後的告別吧!”蘇婉疲憊的說著。

“好!”李上奇認真的回答著。

最後一場關於他的展覽已經開展,吸引了不少遊客駐足,她將他用一年繪出的四季,展覽在小巷的每個牆壁上。

引來了不少遊客拍照。喬阮和李上奇跟在蘇婉的身後一起瞧著這一切。

就好像時光倒退到了他們剛見面的那一年。

“你知道嗎?李晨!我決定放下你了!哪怕最後我變得一無所有。我記得……你說……我在的每一天是永恆。可我一直會記得你曾經是我的永恆。我愛過你!是真的。如果有一天,我忘記了你!那代表我也是真的放下了執念。”她摩挲著一幅畫。

“那麼再見吧!”夢落了尾聲。李上奇和喬阮發現自已現在已經正式退出了四季繪夢的任務。

“也許!這只是開始吧!”喬阮感嘆的說著。

“每一個結束都代表著新生!死去的人一樣!活著的人也一樣!”李上奇認真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