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酒樓。
這個酒樓平平無奇。
就和長安君嬴治一樣,樸實無華。
酒樓並不是黑冰臺的產業。
只不過開酒樓的卻是一個實實在在的秦人。
二樓的包間。
嬴治坐在案几前,案几上擺著一壺酒以及幾碟菜餚。
菜還行。
但是這酒。
嬴治喝了一口,口感是真不咋滴。
不過索性閒來無事,也就將就著一口酒一口菜的吃著。
一壺酒下肚。
真氣自動運轉吸收,不僅沒有絲毫的醉意,反倒是真氣還略有一絲的提純。
看樣子,喝酒也能幫助修行?
“再拿壺酒來……”嬴治輕聲說道。
邊上一人躬身領命退去。
咯吱——
房門開啟,還沒等走出去。
卻剛好看到門外正好準備敲門的行樹。
只見他看到房門開啟,收起了敲門的手,拱手喊了一聲‘公子’,隨後就帶著周吒和覺支等人走了進去。
嘭咚——
天澤被丟在了地板上。
咚——
驅屍魔也被丟在了天澤的旁邊。
“呵,你們這個請,倒是請的還挺別緻——”
嬴治抬頭朝著天澤兩人打看了一眼,話語雖然有些怪氣,但並沒有責怪之意。
“公子恕罪,實在是這廝有些狂傲,好說歹說都是不願意,我等只好出手相邀了。”行樹恭聲說道。
“……”天澤沒有暈。
此時也已經緩了兩口氣。
只是身上的各種疼傷讓他一時還不方便動彈罷了。
不然他是真少不得要冷諷幾句了。
你好說歹說了什麼,就好說歹說了。
趁著自已重傷之際,直接一隊人一擁而上的圍毆自已。
不講武德就算了。
怎麼還張口胡說八道的亂說呢?
“那這個又是……”嬴治看著覺支手中抱著的紅蓮,略有些好奇道。
“啟稟公子,這是從他的手中救回來的,不知道如何處理,所以帶了回來。”覺支看了一眼天澤說道。
“去安排個房間,將她先安放著。”嬴治道。
“諾!”覺支摟著紅蓮,便是走了出去。
“自我介紹一下,本君秦國長安君,嬴治!目前是代秦使韓的使者。”嬴治聲音平淡而自有一種威儀,看著地上的天澤說道:“赤眉龍蛇,天澤!你可知,本君為什麼讓人把你帶來?”
“……”天澤沉默不語。
這種場面,並不是他想要的場面。
他的高傲和自尊都不允許他這樣被丟在地上和人對話。
所以他寧願沉默不語。
甚至是閉上眼睛,當做沒有聽到。
滴答,滴答,滴答——
樓下的水漏計時器滴答滴答出不停歇的水滴聲。
大概滴了二三十下。
沒等天澤說話,行樹率先忍不住了。
行樹槍一甩就準備給他來一下。
這個時候,翁婆婆拄著柺杖,一步一步的慢慢走了進來,行樹這才收了手,給翁婆婆行禮。
“天澤,我家公子在問你話,老婆子勸你最好還是乖乖的回答!否則……老身的手段,你曾經領教過,勿謂言之不預啊。”翁婆婆略帶蒼老的聲音說道。
這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天澤的眸光朝著翁婆婆看了好一會。
忽然,他眸光圓睜。
充滿著不可思議。
“你,你是……”天澤沙啞割喉一樣的聲音,就像個風箱拉扯,充滿了難以置信。
“沒錯,正是老身。”翁婆婆微微笑著看著他。
“……”天澤呼吸都變的急促了起來,忍著痛,生生的掙扎起身,最後在蛇頭鎖鏈的幫助下,盤膝坐在了嬴治的面前,目光看著翁婆婆,“原以為從地獄裡爬出來的就只有我這一個廢人,沒想到……居然還有故人。”
“老身可不是你的什麼故人。”翁婆婆道。
“哼,也是,巫祝大人從來也不是我百越之民。”天澤略有些自嘲的說道:“只是我們一廂情願罷了。”
百越國巫祝?
嬴治看著翁婆婆。
沒想到翁婆婆還有這種過往。
“過往之事不必再提,天澤……你應該知道,我家公子想知道什麼。”翁婆婆道。
“……”沉默,再度沉默。
房間內陷入了好一會的沉默氛圍。
“我沒有殺秦使……”天澤終於率先打破了沉默,說道:“只是有人讓我在那個時候出現,讓人誤以為是我殺了人,作為回報,到時候他將出面幫我解決一些麻煩。”
“是誰!”翁婆婆道。
天澤只是目光看著翁婆婆沒有說話。
這個時候拿酒的人回來了。
嬴治為自已斟了一樽酒,一口喝下,感受體內的真氣運轉,說道:
“天澤,本君給你一個機會,如何!”
???
天澤看向嬴治,目光狂狷,桀驁不屑的說道:“長安君還是別白費口舌,有些事情,知道遠比不知道要好,又何必多問,自尋煩惱。”
嬴治淺笑,說道:“你就不問問,我給你的是個什麼機會?”
天澤不以為然,冷冷笑道:“七重羅的確很厲害,但還不足以摧毀一切,我勸長安君還是儘快離開韓國為好……若一意孤行,怕是最終惹來殺身之禍,還猶不自知。”
嬴治有些惋惜的說道:
“本君以為你雖然愚莽,但至少能夠看清楚最基本的局勢,可現在看來……”
“也難怪你會被白亦非給拿捏在手心,玩弄在股掌之間。”
“你不會以為我是在與你商量吧?”
“……”
“本君好好的跟你說話,讓你說你就說,讓你應著就應著!怎麼?你是不打算走出這個酒樓了?不打算報復韓王安了?”嬴治淡淡的說道,卻自有一種不容抗拒的威嚴之勢。
天澤的心神有些震動。
重新打量起這個看起來文弱的長安君。
“所有人都知道是你赤眉龍蛇天澤,殺了我秦國使君。”
“我若是直接殺了你……”
“你一個斷脊亡國的喪家之犬,怕不是還以為會有人來為你叫屈吧?”
天澤的心有些不平靜起來。
“所以,本君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想好了再回答!”嬴治眸光輕抬說道。
又是好一段沉默。
天澤的心頭有些不甘又無能的憤怒。
但不能也沒辦法發洩出來。
內心已經天人交戰。
這長安君擺明了是完全不準備給自已第二個選擇。
只能答應,不容拒絕。
他雖然不怕死。
畢竟他一個地獄裡爬出來的人,生死早就已經看淡了。
但是,他是真的想要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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