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戲樓。
作為韓國新鄭城中最大的戲樓。
古色古香,飛簷翹角。
最高的樓閣頂有一隻很大的鳳鳥,猶如振翅欲飛的鳥兒。
樓內掛著大大小小的各種精美的燈籠。
若是晚上的話。
燈光璀璨,看起來就像一塊瑰寶。
不過,這裡燈紅,但卻酒不綠。
因為這裡和紫蘭軒有著一個最根本的區別。
紫蘭軒裡面去的基本都是男人,去裡面尋歡作樂。
而百戲樓的客人主要是女人,來這裡看戲、唱曲兒。
馬車緩緩停下。
門口早已有小廝看到胡美人的馬車,喚來了掌櫃的,已經站在了門口等待。
胡美人是這裡的常客。
實際上也是這百戲樓的主人。
作為主人,自然也就有著主人該有的特權。
例如此時百戲樓裡已經開戲。
按照正常情況,普通人是進不去了的。
胡美人卻是在掌櫃的領路下,直接走了一條櫃檯後面的貴賓路線,引著一路來到了二樓一個房間之中。
房間雅緻寬廣。
吊著不少的淺粉色的絲帶。
嬴治神識略微掃了一下,房間還是正對著戲臺的。
可謂是最佳的觀看位置。
只不過此時被一個圓形的精美拱門給攔住了,沒有開啟。
左右又是帶著略微弧度的遮攔。
完全不用擔心左右能夠在廊道上看到房間內的情況。
琢玉和懷吉兩人左右的打看。
精美的雕刻,各種精緻的物件,還有名貴的陳設等等。
都是在衝擊著兩人的心靈。
“先生,請坐。”胡美人走到了茶桌前,抬手示意,隨後又朝著驚鯢說道:“先生娘子,也請一同入座吧!”
說話間。
侍女已經端來了燒的通紅的炭火爐。
上面水壺滾水正在咕嚕咕嚕的翻著白色的小泡泡。
胡美人素手給茶盞加入茶葉。
洗茶沖茶之後。
為嬴治和驚鯢各自倒了一杯。
“先生,先生娘子,請!”
嬴治端起茶抿了一口,咂摸了一下,味道一般般,不如自已家的。
“先生覺得這茶如何?”胡美人說道。
“不錯。”嬴治點頭笑道。
“這茶葉,乃是掃墓時分採摘,採摘的是最嫩的枝椏,口感最為溫潤!”胡美人為之介紹了起來。
“確實溫潤綿柔,絲毫沒有苦澀之味。”嬴治道。
驚鯢瞥了一眼茶。
眉頭微微輕蹙,端起來直接一口悶。
然後放下茶杯。
茶杯已然見底。
將牛嚼牡丹的豪飲,表現的淋漓盡致。
“不曾想先生娘子還是性情中人。”胡美人淺笑,就像春風吹過的桃花枝,輕柔而優雅,又給驚鯢斟了半杯,嫣然說道:“只是這茶水有些燙,先生娘子還是慢些喝,免得急了傷舌喉——”
“不礙事。”驚鯢說道。
“鄉野村婦,讓夫人見笑了。”嬴治笑道。
“先生哪裡話,我平生最喜歡的就是先生娘子這種性子,只是……唉……”胡美人眸光略有一些低垂,但很快又輕輕一笑:“看我這……真是掃了先生雅興了。”
“先生,咱們還是談一談話本之事吧。”
嬴治看著她那收放自如的表演。
就這一放一收。
那恰到好處的哀愁和嬌柔憐惜,當真是我見猶憐。
也難怪能從明珠夫人手中分得韓王安的寵愛。
啪啪!
胡美人抬起那蔥蔥玉指,輕輕的拍了拍掌心。
侍女連忙上前。
輕輕拉開那圓形的精美拱門。
“先生請看!”
只見那戲臺之上,俳優正在聲情並茂的演繹著梁山伯與祝英臺的故事。
臺下已經抽噎聲一片。
懷吉嘩的一下,跑到了圓門口看新奇。
琢玉雖然不如懷吉那麼誇張,也是踮起腳尖在後面偷偷打看。
就連驚鯢都微微抬眉看去。
只有嬴治稍微看了一段之後,就沒有什麼興趣。
這不就是舞臺劇麼。
而且還挺粗糙的。
但架不住對於其他人的熱情。
就像懷吉,看著看著,覺得在這都不過癮。
聽的不是很清楚。
眼珠子轉了轉。
直接順著圓門廊道朝臺下跑去。
琢玉想抓他沒抓到,一邊追一邊喊。
“我去看看!”驚鯢起身說道,朝著兩小孩的方向跟去。
胡美人一個示意。
一名侍女也是慢慢退出,追了上去。
燻煙嫋嫋,在房間內瀰漫,醇厚的清香,就像一雙輕柔得手,輕輕的在撥動嗅覺的琴絃。
這一段劇情看完。
胡美人輕輕的用手絹在眼角擦了擦。
“去病先生,你到底是如何想出如此感人心碎的故事的……”
嬴治的臉上勾勒了一抹微笑。
就像暖陽,和煦而不熾熱,散發著平和而舒緩的氣息。
不以為然說道:“不過是樹下陰涼,隨口說的嘴子罷了,哪來的什麼感人心碎。”
胡美人微微側臉,帶著三分幽怨。
秋水盈盈,似有淡淡的一層薄霧。
幾縷碎髮輕輕的滑落。
滿是柔情哀怨。
這女人,這是在考驗自已的道心啊。
這是把自已當贏孟德了麼。
這是在玩火啊。
你別說,你若很這樣玩的話,我還就真就心跳加速,有些心動了。
只是這後果怕是有點嚴重啊。
“先生,你實在是有些過於謙虛……啊……”胡美人手肘衣袖,驟然碰到了茶桌上的茶杯,茶杯的水微灑在了手上,疼痛讓她驚叫了一下,手猛然一抬。
那炭火上的滾水剛好被打倒。
饒是嬴治第一時間穩住了炭火上的水壺。
但那胡美人的滿杯子茶水卻實實在在全部灑落在了胡美人身上。
杯中的茶水也是燙的。
惹得她連連拉扯自已的衣裙。
房間內本有兩名侍女,跟著驚鯢他們下去了一個,此時還有一個。
眼看著胡美人這般,急速的小跑了過來。
試圖為胡美人擦拭。
但那燙水溼了衣裙,越擦拭反而燙的越痛。
只得拉住衣裙和肌膚隔開空間。
甚至直接撩起一截裙襬,將裙襬抬起。
剎那間。
羊脂玉腿,映入眼中。
就像那春日裡新生的嫩竹,纖細修長,沒有一絲贅餘的肉感。
裙襬煽動下。
似有一種含蓄而誘人的芬芳。
惹得嬴治連連咳嗽。
胡美人當即醒悟了過來,俏臉一紅。
就像初綻放的桃花,嬌羞的像燃燒的炭火,直接燃燒到了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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