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司馬府外的一個瞭望塔頂端。
墨鴉看著匆匆離去的兀鷲。
縱身微微一躍。
從高空俯身而下,就像一隻烏鴉落在了無盡的墨水之中,黑漆漆的一片,讓人分不清是夜是鴉。
到了半空,一片黑羽隨風飄動,墨鴉踏羽而凌空飄落,縱身起落,悄無聲息的落在了左司馬府上的一個閣樓屋簷。
目光所及。
只見胡夫人和胡美人剛好走出左司馬府,而後面還跟著一輛馬車,儼然是四公子韓宇的車駕。
八字手託著下巴。
略作沉思。
又看了看兀鷲離去的方向。
嘴角忽然邪魅一笑。
隨之轉身朝著大將軍府而去。
一刻鐘左右後。
墨鴉帶著一個一襲白色無袖布袍,面容略顯稚嫩俊秀,右肩飾以白羽、兩條飄帶的少年出了大將軍府。
很快。
兩人就找到了蹲在角落屋簷下的兀鷲。
墨鴉微微一個示意。
少年雖然滿臉不解,但依舊按照墨鴉的吩咐,他足尖輕點,身形宛若飄風,每一次躍動都輕盈至極。
沒幾下,就來到了紫蘭軒。
悄然的潛入,但很快又從中飛出,身後還引來了紫女的鏈蛇軟劍追擊。
不過他輕功了得。
沒兩下就甩開了紫女的攻擊,逃之夭夭。
而這一幕從頭到尾,恰好的都被躲在角落屋簷下的兀鷲給看在眼裡。
莫名的,他心有點慌了起來。
白鳳。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進紫蘭軒是想要做什麼?
難道他也發現了那火雨瑪瑙和胡夫人之間的羈絆?不,不對,這小子還太嫩,不應該會這麼胡來才對。
難道說是大將軍已經盯上了這裡?
這麼一想。
便是越想越覺得極大可能。
畢竟這紫蘭軒最近可是有點太出風頭,公子韓非和那鬼谷傳人,以及相府的嫡孫等都先後聚集在此地。
而大將軍姬無夜剛剛丟了大臉,被公子韓非給戲耍了一遍。
這可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主。
這個時候派個白鳳來探一探,簡直不要太正常了。
“不行,不能繼續等了。”
禿鷲心中暗忖。
他相信,現在就差這最後一哆嗦。
只要胡夫人答應下來,有她的配合,當年那筆寶藏,很快就能唾手可得了。
這個時候……
若是繼續拖下去。
一方面毒蠍門的事,蓑衣客肯定很快就會查到十香裡去,一旦那女人的身份洩露,利用她的事肯定就泡湯了,自已也會很被動。
另一方面,如果紫蘭軒真的被盯上了的話,他之後若是再經常來,就很容易被發現。
想到此。
兀鷲再也沒有猶豫。
跳下屋簷。
連續蹬了兩下樑柱,唰的一聲,身影掠過,飛速的朝著十香裡方向而去。
墨鴉眼見,忙帶著白鳳連忙跟上。
都是一個系統出來的。
百鳥殺手組織之所以取名百鳥,就是因為輕功是第一課,也是最重要的一課,輕功不過關,便不配為百鳥成員。
蜻蜓點水,蝴蝶採花。
燕子抄水。
三人可謂是將自已的輕功發揮到了極致,各種靈活變換的身法,穿梭變換在月光之下。
從城內到城外。
再到城外到荒山野嶺。
“他這是到底要去哪?”白鳳忍不住的問了一句。
“有些地方,是我們不可逾越的無形的線,那是一件很危險的事,而他,正在逾越。”墨鴉輕聲說道。
“兀鷲想要背叛將軍府?”白鳳有些震驚,這種事怎麼敢的?
背叛夜幕代表著什麼?
每一個百鳥成員都很清楚。
在白鳳剛進來的時候,就有一個背叛的。
其結果不可謂不慘烈。
用生不如死來形容都太過輕描淡寫了。
死都成了一種解脫。
“他就不怕引來將軍的怒火?”
“當利益足夠大的時候,慾望也會在同時放大,人的膽子自然也會變大。”墨鴉說道。
白鳳微微蹙眉,腦瓜子捋了捋,似乎抓到了什麼點,道:“他找的是什麼東西?”
墨鴉目光帶著黑色的光澤。
頗有些孺子可教的看了一眼白鳳,道:“這也是大將軍想要知道的。”
白鳳當即心頭一凜。
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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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兀鷲很是小心。
一口氣跑出了十里地。
這個時候才停了下來。
向後幾個假動作,隨之躲在一個隱蔽的樹上,盯了好一會。
看著沒動靜,這才繼續趕路。
如此來回兩三次。
當最後到了十香裡,他又是蹲了好一會。
隨後闖入了一個屋中,一刻鐘左右後,他從窗而出。
幾個縱身,他來到了老桂樹上。
目光幽幽的看著嬴治屋子的方向。
看了許久。
直到屋子的燭光熄滅。
這才唰的一聲,小心翼翼的靠近過去。
待他走後,墨鴉飄然落在了老桂樹上。
不曾驚起任何的樹葉和風搖的聲音。
“他竟然沒有滅口!”白鳳隨後跟來,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顯然,他之所以慢了一下,是去了一趟屋中檢視情況。
這讓墨鴉也有些疑惑詫異。
兀鷲是什麼個性格,別人不知道,他太清楚了。
這顯然不符合他的做事邏輯。
所以他更加的好奇了。
這兀鷲身上到底還藏著什麼秘密。
而此時的兀鷲。
剛剛走過了石板路,還沒到嬴治的小院。
就在這個時候,在那邊田埂邊上的一棵大樹上,忽然傳出了幾聲鷓鴣聲。
緊接著就是手哨的尖銳鳥叫。
“啾啾——”
聲音一出。
下一刻,嬴治屋內的光重新點燃。
唰唰——
唰唰唰——
身法的破空之聲,在這夜色裡,比忽然嘩啦啦的沙雪還要響。
樹上、屋頂,竄出幾人。
田埂、圍牆、草垛等又竄出好幾人。
唰唰之聲不絕於耳。
給人感覺就是——到處都是人。
以至於兀鷲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就已經被四面八方堵住了。
???
什麼鬼?
這都是什麼人?
兀鷲直接就僵直在了原地。
頭皮有些發麻,後背有些發涼。
眼神驚恐的看著那四面八方的人影。
這是什麼情況?
自已中埋伏了?
難道是蓑衣客?蓑衣客的人已經查過來了?
又或者這就是百鳥的人?
在專門等著自已?
不僅是他,就連跟在後面的墨鴉和白鳳,都一臉的茫然起來。
什麼鬼?
自已被發現了?
兀鷲這廝竟然有幫手?
這是早就發現了他們,故意將他們二人引了過來?
細思極恐。
這兀鷲竟然在眼皮子底下搞了這麼大陣仗?
這貨難道真實身份是什麼間諜,這裡難道是間諜窩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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