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沒事嗎,看起來還有反抗的心思那。”
鬼使話中的諷刺,姚禾譽全部落入耳中。
眼前的破門,因為剛剛的一腳,稍微有了些鬆動。
他沒再繼續踹門,站在原地翻找了一陣,從身上搜刮出數十張符紙。
這些符紙都還沒用過,需要他自已書寫,但現下沒有硃砂和筆墨,他只能抬手放在唇邊,咬破指尖,以手為筆在符紙上書寫。
姚禾譽的一舉一動,都被待在暗處的暮易辭看在眼中,見對方咬破指尖的場景,他感覺自已也跟著痛了一下。
休息了許久,他扶著牆壁慢慢站起,適應了一會,朝門口走去。
姚禾譽此刻正在畫符,注意力全在鋪於地面的符紙上,根本沒注意身邊多出的一抹身影。
暮易辭乖乖蹲在姚禾譽身旁,靜靜看著男人將指尖的血,塗抹在符紙上。
昏暗的環境裡,搭配上他此刻的行為,怎麼看怎麼森冷。
“這些是要用來做什麼?”暮易辭壓低聲音,靠在姚禾譽身側問道。
姚禾譽猛然聽到旁邊有說話聲,注意力過於專注在符上,不知不覺被嚇了一跳。
淺淺緩了兩秒,他收起已經畫好的符紙,看向蹲在自已身旁的青年,回答道:“一會帶你逃出去,會用到這個。”
暮易辭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視線落在姚禾譽身上,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
他的笑容落入姚禾譽的眼中,男人不知為何覺得有些刺眼,心裡莫名的不爽:為什麼眼前這傢伙,可以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還對我笑,難道根本就不在意嗎?
煩亂的思緒,促使姚禾譽別過了頭,不再去看暮易辭。
男人彆扭的模樣,暮易辭全部看進了眼裡,但他不明白,為什麼對方突然這樣對自已。
“姚禾譽。”他輕輕喊了一聲男人的名字,話語裡帶著幾分試探。
姚禾譽怎麼可能聽不出來,只是單純不願回應罷了。
“一會你先躲在那邊...”說罷,男人指了指不遠處的柱子,繼續道:“等我把門踹開,你就立刻跑出去,我來斷後。”
“記住!千萬別回頭,找個地方躲起來,等我處理完這裡,就去找你,不要自已出來,知道嗎?”姚禾譽的模樣嚴肅至極。
暮易辭感覺眼前人的視線都冷了幾分,下意識嚥了嚥唾沫,他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姚禾譽的叮囑。
他注意到,在自已點頭,姚禾譽彷彿鬆了口氣般,轉身往門口走去。
看著已經站在門口的人,他也急忙躲在了柱子的後面,緊接就聽不遠處響起一陣陣踹門聲。
“砰——砰——砰——”
眼前的屋門,遠比姚禾譽想象中堅固,許久過去也只是發出了些許“吱呀”聲。
“嘖...”他冷嗤一聲,還打算繼續踹,外面的鬼使卻先受不了。
對方不耐煩地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你能不能消停點,明天就給你們帶出來了,踹什麼踹。”
他的話毫無威懾力,姚禾譽根本不聽,繼續開始自已計劃。
不過,還沒等踹上幾腳,外面突然響起巨大的拍門聲,周圍頓時泛起一股寒意。
“你再踹,說一遍不聽是吧?我已經忍你很久了,實在不行,大不了咱們同歸於盡,你也想帶你那小情兒回人間。”鬼使陰惻惻的威脅,隔著一道木門,姚禾譽卻聽的清晰無比。
他下意識往後身看去,暮易辭正躲在柱子後面,突然升起的冷氣,讓本就穿的不多的魂,冷的打了個噴嚏。
姚禾譽不敢拿暮易辭的安危冒險,逃跑計劃只能做罷。
那句話,暮易辭並未聽到,突然發現踹門的聲音停止了,還以為是姚禾譽已經成功,起身往門口看去,男人臉上神色不似太好。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屋子裡的寒意還在往上升,繼續下去,不止他會受不了,姚禾譽估計也很難扛住。
他一步步往前,走到了門口,一把抱住在思考的男人,輕聲安慰:“沒關係的,這次不行的話,再想別的辦法。”
暮易辭的懷抱有些冷,姚禾譽卻覺得很溫暖,只因為身前這人。
“要是我們永遠不能離開,你該怎麼辦?”姚禾譽的問題如同一把利劍,刺破了暮易辭心中的平靜。
他的內心一陣慌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被對方靠著的肩膀上,冰涼的液體浸透了衣服。
暮易辭一時沉默,瞬間意識到那是什麼,整顆心都跟著慌亂起來。
這是,他第一次見姚禾譽落淚,雖然沒有看到男人的臉,但他能感受到,姚禾譽內心的痛苦和無奈。
暮易辭的心中充滿了心疼和自責。一切的開始,都是自已闖下的禍,最後竟是連累姚禾譽也被拉進這個深潭中。
他抱了抱懷裡人,聽著耳邊低低的抽泣,他忍不住紅了眼眶,淚水幾欲落下,都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
只有幾滴淚珠,不聽話的順著眼眶落了下來,劃過面頰,留下一抹淡淡的痕跡。
一夜過的很快,早早外面看響起了恭敬的問候:“大人好!”
“嗯。”來人淡淡回應了一聲,走到門前,看向守在旁邊的鬼使,開口道:“把門開啟。”
得到命令,那鬼使急忙取出鑰匙,開啟了木門上的長鎖,輕輕取下。
沒了長鎖,木門被輕易推開。
判官抬腳跨過門臺,走了進去。
他第一眼沒有看到暮易辭他們,又往裡走了幾步,木門突然就被關上,姚禾譽順手別上了門拴。
意識到自已被算計,判官面上半點不慌,回頭看向站在門口的一人一鬼,笑了。
他的笑帶著輕蔑,根本不覺得姚禾譽能自已做什麼,不過是人間的散修,三腳貓的功夫,他還不至於畏懼。
“怎麼?是覺得,憑你們兩個就能對付我,還是說你們還有別的幫手?”
判官站在原地,審視的目光打向門口,視線中充滿了壓迫感。
暮易辭很快就受不了了,現在的他,只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遊魂,根本承受不了這樣的威壓。
上一次的教訓浮現在眼前,僅僅只是回想起來,他都覺得身體在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