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跛了一條腿,再加上面對人數不少。
很快,陳青城就露出疲態。
這疲態一出,就被那人群抓著破綻一頓猛捶。
身上掛了彩,唇角也露出斑駁血漬,唯有一雙眼,還是那般波瀾不驚,又冷又硬。
傅修瑾就半靠在牆上抽菸,一身昂貴的大衣蹭著背後斑駁的牆。
他彷彿絲毫沒有感覺,望著戰場一會兒冷笑,一會兒扯唇。
等到那群人把人揍完。
這才慢騰騰的走過去。
他一走過去,那群人立刻住了手。
倒不是認識傅修瑾,而是那一身一眼就瞧出的昂貴衣服。
以及那散漫的態度。
雖是笑著,可眼中的笑意卻讓人不寒而慄,平添出幾分迫人來。
幾人忍不住往後退。
反應過來之後,覺得可笑。
興許是方才一個瘸子,卻打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讓他們好幾個人遭了殃。
現在忽然又出現這麼一個人,所以情緒上本能的怯了。
他們怕什麼,反正有這麼多人。
就算是方才那個瘸子,打架厲害又如何,現在還不是被打得躺在地上,如同死狗。
“你是什麼人?你想幹什麼?”
一群人目光中滿是警惕。
傅修瑾趕緊抬起手,唇角溫和的笑了笑,嗓音動人:“別擔心,我不和你們搶活。”
雖是這般,可腳步沒有停下。
緩慢的,從容的一步步朝地上的陳青城走來。
陳青城半靠在地上,臉上,衣服上,乃至於那雙乾淨的鞋上,也沾滿了血跡。
看起來觸目驚心。
他一動不動的伏在地上,看樣子像是快要死了。
可傅修瑾知道他沒有,況且,他也不會讓他死得這麼便宜。
都還沒物盡其用。
現在死了,豈不是永遠的留在林眠的心裡了。
想得美。
正想著,那人微微偏過頭。
對著他的視線,迎了上來。
那目光冷漠的讓在場的人一滯,當然不包括傅修瑾。
不過若非陳青城是他的對手,他對這樣的人可能還真會有幾分欣賞。
瞧瞧這地上趴下的人,都是他一個人的功勞。
怪不得這群人動了火。
他之所以提前過來,也是因為這群人下手沒個輕重。
他這岳父能力不行也就算了,三四天才找到人,連帶著找的打手也不行。
真要壞了他的事。
傅修瑾眼中一冷。
瞧在那群人眼中卻像是挑釁。
這個人身上的氣息,怎麼看,都像來者不善。
“停下,再不停我們就不客氣了。”
傅修瑾聞言腳步也不頓,那群人立刻半包圍走了上來。
“小子,我勸你不要多管閒事。”
傅修瑾挑眉笑了笑:“我都說了我不是多管閒事的。”
“倒是你們下手這麼重,可是受了旁人的意?”
那人想起金主再三交代可別打死了。
他們當時心中也是有一股惡氣,再加上,到時候就算人出了事,也可以推到別人買兇身上。
就算死,也得拉個人墊背。
畢竟這群有錢人都又蠢又該死。
那人也蠢,和他不是現金交易,而是轉賬。
真是愚不可及。
這才增長了他的囂張氣焰。
傅修瑾只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彎道。
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
那般的輕蔑讓領頭那個人越發生氣,甚至都沒招呼,就出了手。
該給他一個教訓。
免得他什麼人都敢惹。
他並未打招呼的突然一擊打了出去。
可傅修瑾明明沒有瞧著他,卻像是多長了幾個眼睛。
幾乎是在他出手的瞬間,捏住了他的拳。
一觸即發。
兩邊人馬打了起來。
這群人本就是烏合之眾,空有幾分蠻力卻不持久。
很快就在傅修瑾面前敗下陣來。
那領頭的人更是被傅修瑾捏著脖子扔到地上去。
如此兇殘,讓幾個人都退後了半步。
警惕的看著他。
看著他走到陳青城面前。
傅修瑾見狀皺了皺眉:“都說了,我不是來多管閒事的。”
非要,對他動手。
傅修瑾盯著地上的那團物體看了會兒,似乎在找哪裡下手,這才伸出腳踢了踢他的肩。
“還活著?”
陳青城被踢的輕咳一聲。
可這樣輕微的咳嗽都牽動了他的肺腑。
內裡是一陣火燒火燎的痛。
眼中卻冷漠的很。
他緩緩地坐了起來。
動作極慢。
每一次牽動都是對他的一種折磨。
可他還是坐起來了。
半靠在發黴發潮的牆上,有一股腐爛的氣息。
他半閉著眼,對傅修瑾沒有絲毫的動容。
更沒有感謝。
好歹是他來了,他才沒有挨更重的揍。
傅修瑾挑了挑眉。
過了一會兒,才聽陳青城用氣音說:“你想要什麼?”
他的聲音像是被磨砂刮過,像是殘破老舊的風箱。
傅修瑾笑了一聲:“怎麼不覺得我是來救你的。”
陳青城又閉上眼睛不說話了。
無錯書吧那樣子,有幾分眼熟。
和林眠如出一轍。
一樣的,礙眼至極。
彷彿不經意間,傅修瑾踢到了陳青城的瘸腿。
那是他的弱點,那群人自然重點攻擊。
眼下已經受了二次傷害。
陳青城額頂的青筋狠狠的跳動兩下。
然後睜開了眼。
又狠又戾。
對嘛,這才是狗該看人的樣子。
傅修瑾緩緩蹲了下來。
笑著伸出手,摁在他的斷腿上:“痛嗎?”
陳青城不語。
薄薄的唇緊抿著。
他微微靠近他,對他說:“我當然想要,你最重要的人。”
說完,傅修瑾笑了笑。
也正是這個時候,後面那群人拿著棍子湧了上來。
二月初的時候,天氣雖然開始回暖,可下小雨的時候依舊冷得凍人。
傅修瑾半抬起頭望著天空,“下雨了呀。”
“你還記不記得,那個雨夜。”
陳青城忽然抬頭看他。
聽他說:“對,就是你這條腿瘸的那個夜晚。”
傅修瑾的表情說不出的愉悅。
像是在回味著什麼。
那天他也像現在一樣,冷眼旁觀。
儘管。
他朋友和他說,這樣的場景不適合他去,萬一出現什麼意外。
總會惹人懷疑。
可傅修瑾還是去了。
這樣的場景,還是自已看著比較痛快。
“怪就怪你拿走了不該屬於你的東西。”傅修瑾的眼神漸漸涼了下去。
“現在,我要拿回來了。”他的話,像是在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