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她聽到了他平緩的呼吸。

而她近乎快要窒息。

林眠感覺到他親了親她的頭髮，然後低聲慢語：“讓我來猜猜，這是為了什麼？”

他略帶著點笑意的聲音聽得林眠心驚肉跳。

他像是發現了一個好玩的事情，可這樣的風輕雲淡，更讓林眠提心吊膽。

尤其是，她眼前的一片黑暗。

一切彷彿都慢了下來。

她只能聽到傅修瑾的心跳。

平緩，有力與她的急促形成了鮮明對比。

“為什麼要激怒我呢？這麼多年了，你都忍下來了。”

“或者說，你有什麼必須要激怒我的事。”

他的一字一句，像一柄大鐘，一下一下的敲擊在林眠的耳膜上。

敲得她耳中發燙，心神發慌。

“眠眠，你的一切我都瞭如指掌，那麼，你是有什麼瞞著我呢？”

他的聲線舒緩，像是善誘循循，聽在林眠耳中卻像凌遲。

“你的反常是從醫院開始的？因為我母親？”

他在試探她。

一點一點的蠶食。

林眠沒動，因為根本不是沈鬱的原因。

他笑了笑，手掠過她的手，順著手肘往上移，落到她的肩上。

微微的癢意讓林眠僵了僵身子。

他的聲音就在她耳邊，“或者說，到醫院之前。車上我們說了什麼？孩子，還是孫崇尚。應該是孫崇尚吧？”

林眠猛的拽住他越發往腰間遊走的手。

“傅修瑾，都不是。”

她鬆開他的手，然後把他的手擱在床上，拉開兩人的距離，看著他的眼睛說：“傅修瑾，你只會懷疑是我的原因。你有沒有想過，是你自已的原因。”

林眠的語氣中帶著哭腔。

讓傅修瑾愣住了。

甚至順著林眠的話往下問：“我的原因？”

“嗯。”林眠點了點頭，然後開啟了床頭燈。

“吧嗒”一聲。

燈光亮起來。

林眠眯了眯眼，有些不適應。

正是因為突然的亮光，以至於她的淚就順著臉頰滑落下去。

傅修瑾開燈就看到林眠眼角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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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努力仰著頭，不讓淚珠滑落，像是若是低下頭，皇冠和尊嚴會一起落下。

“傅修瑾！你忘了鍾醫生和你說的小沈嗎？”

見他一副一知半解的模樣：“沈媛媛，你忘了嗎？”

林眠冷笑一聲提醒他：“或許你們今天相談甚歡，所以，才會半夜回來對吧？”

“也是，畢竟是初戀情人。”

“林眠。”傅修瑾皺了皺眉：“你不要轉移話題。”

“我轉移話題？”林眠從床上站起來，站到傅修瑾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我怎麼轉移話題了！我說的不是事實嗎？當初你和沈媛媛不是彼此的初戀嗎？你對她的好人盡皆知。甚至，沈媛媛出去留學，傅總裁也助了一臂之力吧。呵！”

所有人都傳傅修瑾對沈媛媛情根深種，所以才會連沈媛媛拋棄他出國留學，也給了沈媛媛一大筆錢。

“眠眠，事情根本不是這樣……”

“不是這樣，傅修瑾，你別告訴我你沒給她那筆錢。如今她回來了，你就要讓我給她騰位置了是吧。沒有關係傅修瑾，我們本來就是協議結婚，若是要我給她騰位置，你只需要說一聲就可以。何必還要拿這些東西來髒我。”

“是！我林家是受了你的恩惠，我還，我十倍百倍的還。可是傅修瑾，你能不能看在這麼多年的份上，不要再這樣羞辱我？”

“就算是妓女和恩客，你也該給我留點情面吧。傅修瑾。”

林眠終於跪坐在床上，失聲痛哭起來。

傅修瑾頭疼的捏了捏腦仁，然後拉起林眠。

“你在說什麼？什麼妓女和恩客，我什麼時候這樣對你了？林眠。”

“怎麼不是，你身邊的人不都那麼看我嗎？你媽，你妹，你朋友。就連你，不也那麼想嗎？”

傅修瑾剛要反駁，就聽林眠道：“不然你為何會那樣想我和孫崇尚？”

“幾次了，有意思嗎傅修瑾。”

“你解釋你和沈媛媛沒什麼，是我無理取鬧。可你和她還有段情在先，你尚且可以說是我轉移話題，我和孫崇尚不過幾面之緣，還都是在你眼皮子底下，要不就是在醫院，我和他能有哪門子情？感情你懷疑我就是理直氣壯，我懷疑你就是無理取鬧是吧？”

“行，我不無理取鬧，你說，你今日是不是和沈媛媛敘舊去了？你要是敢撒謊騙我，你和你所愛之人一輩子好不了一點！你可敢說？”

這就叫傅修瑾挺難說。

他的確見了沈媛媛，不過是有別的原因。

見他這般神色，林眠篤定：“你見舊情人我不許懷疑，是吧。不僅如此，還要反潑一盆髒水，就算以後你和你的舊情人攜手走到我面前，還要眾人指責是我出軌在先是吧。”

“被冤枉被指責，我還不能委屈了是吧，傅修瑾你也太霸道了！”

林眠一字一句說的極真，傅修瑾雖然懷疑她在演，可他不願意因為沈媛媛這事兒好林眠有齟齬，於是說：“行了，這件事情到此作罷。”

“這麼輕描淡寫到此作罷？傅修瑾！做錯事的人是你不是我，是你惹我生氣了！”

傅修瑾也不和她掰理，把林眠扯進懷中，親了親她的眼角，極盡安撫：“好好好，是我的錯。不生氣了。我和她……”

傅修瑾沉默了，有些原因導致兩人之後還得見面。

“儘量不見面。”

林眠巴不得兩人見面，可聽到傅修瑾的話冷笑一聲。

然後聽到他胸腔傳來的悶笑聲：“你是吃醋了，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