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陸楊坐在電腦旁邊，小林坐在他身旁，“赤風影難道就猜不到可能被埋伏？”
電腦螢幕上，是衛星拍攝成像的前海酒吧周圍的3D圖，街景清晰可見，除了不能更新實時的街景，和身臨其境幾乎沒有區別。
小林：“的確很奇怪，而且我查過了，這個酒吧裡經常有人通宵，晚上八點正好是人員密集的時候，根本不適合動手。”
「而且，赤風影昨天受傷恐怕不輕，這種情況下他真的還敢線下動手嗎？」昨天晚上紅衣女孩的那一箭，直接炸死了五個姜太公計程車兵，這樣的爆炸之下，赤風影絕對不可能不受傷。
受了傷的情況下，居然還敢動手，這是對自已的能力多麼自信？
赤風影的實力的確不錯，尤其是他的那個奇怪的武器，單打獨鬥陸楊承認不是赤風影的對手。
不過，如果加上底牌……
綠林之魂已經可以使用，昨天晚上赤風影明顯是奔著殺人來的，那種情況下，常規的底牌應該都拿出來了。
陸楊本以為赤風影會延後約定見面的時間，但沒想到的是，赤風影反而發訊息和他再三確認今晚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他就那麼確保能拿得下我？
還是說，其中還有其他貓膩呢？
陸楊想說服自已，不用想那麼多，只要讓文化署在周圍佈下埋伏，甚至都不需要他親自到前海酒吧，只要到時候直接控制整個酒吧，一一調查身份，想辦法讓小紅來指認一番，抓住赤風影的機率幾乎是百分之百。
一個讓文化署好久都抓不住的犯人，怎麼會作出這麼愚蠢的舉動？
除非——他根本不出現在那裡。
可是，不出現在那裡怎麼能達成目的呢？
陸楊有些頭痛，弄不清對方的目可真難受。
還有棉尾兔的死，小林已經告訴他了，這也很讓人困惑。
“要不要請外援？”小林關切地問道。
“外援？”
“嗯，十二生肖的智囊，”小林嘴角微揚，“是個有點兒奇怪的傢伙，不過是個好人。”
“玉兔？”電話那邊傳來一個有些奇怪的女聲，“漳城的事情辦完了嗎？”
“遇到一點兒麻煩，待會兒再講，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小林疑惑地問道，“你覺得，如果一個探索者當了殺人犯，剛剛受了傷的情況下，邀請另一個探索者在人流密集的地方見面，是出於什麼目的？”
“把當地的衛星圖發過來。”
過了一小會兒，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笑聲，“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小林，你那位學長可真是個能人呀！”
“正經點兒，”小林催促，“趕快說正事。”
“對面根本就沒打算見面，你看，前海酒吧正對面有一個廢棄的建築工地從那裡恰好能夠看到後海酒吧的入口處。”
陸楊看向前海酒吧對面的建築物，那是一棟修了一半就因為沒有足夠經費而爛尾的樓，高度大概是兩層樓左右，有一段樓梯可以直接上到二樓，二樓上的一面窗戶恰好對著後海酒吧，能夠看到進入酒吧的客人。
“在那個位置，可以看到每一個進入前海酒吧的人，”電話那頭的聲音笑道，“如果我是赤風影，我就在那個地方偷偷觀察。先確定目標的身份，然後再慢慢找機會。”
“原來如此，”小林恍然大悟，“如果我們布控前海酒吧反倒是中了對方的計劃。”
赤風影要找一個探索者來殺，是不是陸楊其實無所謂，文化署的其他成員也都可能成為目標。如果按照先前的計劃，到時候，整個文化署的探索者都可能成為赤風影下手的目標。
小林興奮地攥起拳頭，“那這樣的話，我們就反過來在這棟廢棄大樓布控，抓他個正著！”
“哈哈哈哈，說你是能人，你還不信，這樣子只會被對方騙。”電話那頭的聲音笑得更加起勁兒了。
小林的笑容收斂，她已經想到靈蛇那傢伙笑得合不攏嘴的樣子了。
陸楊無語，合著您老人家的能人，是生物學上的能人呀。
怎麼說，給人一種大秀智商和優越感的感覺。
小林一叉腰，氣鼓鼓地說道，“靈蛇，那你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進入後前海酒吧的遊客有那麼多，八點多鐘又正好是人流最密集的時候，再加上天色已經全黑，在那棟廢棄建築裡也不一定能夠認清楚每一個進入酒吧的客人。而且，一個狡猾的犯罪分子，總會預設他的對手也是狡猾的。”
“這……”
小林發現自已的腦子完全不夠用，而且，似乎智商也受到了侮辱。
“你再看看那棟廢棄建築的對面，”電話對面的聲音繼續說道，“那邊是不是有一棟大樓？”
“的，的確。”
前海酒吧的後面，恰好是漳城最為繁華的商業街區，有一棟三四十層的高樓。
“從那座大樓的五樓或者六樓——應該能夠非常明顯地看到那棟建築的二樓視窗吧？如果我是對方，我就會選擇在那裡架起望遠鏡，死死地盯住對面的廢棄樓房。”
“但是，這只不過是你的推測。你怎麼證明……”
“沒錯，的確都只是推測而已。”
小林眉頭皺起，一顰一蹙之間，頗有幾分可愛：“那豈不是無法確定那傢伙想幹什麼？”
按照靈蛇的推測，對面既有可能直接到前海酒吧裡面“赴約”，也可能在對面的廢棄樓房裡，還可能在對面的大樓裡面，但就是不知道究竟會出現在哪裡……
就算似乎不太可能直接去前海酒吧好了，那也有兩種可能，根本無法判斷是哪一種。
也許以赤風影的狡猾，更有可能出現在大樓，但……
小林只覺得心如亂麻。
“你說的沒錯，”電話那頭的聲音理所當然。
“那你說這些有什麼用？你怎麼能夠確定，對方會怎麼做？”
“你們直接讓文化署的人在三處地點全都布控，反正你們人多，只要把他抓住不就好了嗎？”
好像……很有道理。
陸楊和小林對視一眼，頓時覺得自已的智商被低估了。
“謝了。”
陸楊編輯好簡訊，發給了謝勳。
“接下來就等晚上了，”陸楊打了個呵欠，“小林，你要不要睡一會去？”
雖然昨晚也睡了一會兒，但他還是十分睏倦。
小林搖了搖頭：“我還得把最近這幾天的事情跟組織裡彙報。”
她是第二階段的探索者，精神比陸楊充沛的多，接連兩個晚上不睡覺對她而言沒什麼影響，她甚至覺得，再熬一晚上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叮”
沒想到，手機很快便傳回了謝勳的回覆。
這位漳城文化署的署長就沒有小林那麼“幸運”了，這幾天非但熬的比小林更久，而且階段比小林還低，連著熬了幾天他已經有些堅持不住了。
但他不能休息，這幾天的行動，都需要寫報告，彌勒降世的前漳城分廟廟主機板門公死了需要他寫報告，最近發生的連環殺人案需要他寫報告，昨天晚上的行動還得寫報告，今天早上棉尾兔暴死還是需要他寫報告。
好在，他的上級金司長並不著急催促。
謝勳在太陽穴上塗上清涼油，揉了揉，緩解精神上的疲憊。
今晚還可能有一場大戰，得睡一會兒才行。
……
“棉尾兔死了，不知道是什麼人殺了他。”
“你怎麼看？”
微風穿過圓頂圖書館的大堂，周圍的學生行色匆匆，不少人手中都拿著厚厚的書本。
“也許是巧合——這樣說你相信嗎？”
“巧合？”看上去面色有些蒼白的男子笑著搖了搖頭，“你這樣的人，也會相信‘巧合’這種說法。”
“不是有句話叫無巧不成書嗎？”
晃了晃手中的《邏輯學》，輕聲說道。
“失落會？”
“失落會。”
“讓玉兔回來？”
“她很聰明，不會有事兒的。”
“稱讚別人聰明，可不是你的風格。”男子靠在圖書館二層的欄杆上，“我擔心她遇到危險。”
“放心，不會的。”
從二層看下去，一樓大堂的圓塔建築和一旁自習桌上學習的學生，遠處的入口，中間的天井，一覽無餘。
靈蛇輕聲道，“多麼和平呀。”
“你曾經告訴過我，‘和平是爭出來的’，”身材高挑面色蒼白的男子拍了拍眼前之人的肩膀，嘴角微微上揚，“你不會怕了吧？”
“怕，怕得很，誰能不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