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錢鏐臥室,顧全武將剛才的事情和錢鏐說了一遍,錢鏐道:“你瞧,我平日裡枕圓木警枕,彈牆壁,就是為了讓大家不要鬆懈警惕,如今來客雖說是無惡意,可萬一要是敵方派來的殺手刺客呢?”
護衛隊長和顧全武都紛紛稱是。
錢鏐道:“顧兄弟,你是咱們這裡武功最好的武將,依你看來,這位少年究竟是什麼來頭?”
顧全武搖了搖頭,道:“不瞞大帥,我對他的武功來歷一無所知,只知這少年武功高強,出手留情,我的得意武功長江三疊浪使在他身上,他好像沒事兒人一樣。
如此小小年紀便有如此厲害的武功,實在讓人敬畏,不過還好,他不是咱們的敵人。”
錢鏐道:“如果真像你說得那般,這位少年是個通情達理、善良正直的高人,這樣的人咱們一有機會應該加以收羅,免得被他人利用。”
顧全武道:“大帥說的是,不過這等奇人,料不會輕易為我所用。現在也很晚了,大帥還是早些休息吧。”
錢鏐道:“好,你也回去休息吧。”
顧全武躬身退下。
獨孤揚夜探錢鏐府,見這樣的地方大員竟然連睡覺都時刻保持著警覺,深感佩服,當晚在客店住了一晚後,便離開了杭州。
獨孤揚大仇得報,如今唯有手中青光劍跟隨自已,同顧全武比掌之後,他深覺自已內力還不夠強,劍法也需不斷磨練精進,於是他便一面遊覽山川,一面修習瑜伽易筋經和提升融合劍法。
他在南方待的久了,便欲到北方遊歷一番,所以騎馬一路向北行去,路上雖不太平,盜賊頻擾。
可獨孤揚此時武功之強,天下已少有敵手,那些山賊搶匪即便不長眼前去打劫他,無疑不鬧得傷肢斷頭,狼狽逃去。
這一日,獨孤揚騎馬來到了蒲州解良縣附近一湖水旁歇宿,睡到半夜,忽聽撲通一聲,似有什麼掉在了湖水中。
獨孤揚忙點起火把前去察看,只見水中卻是一白衣女子投湖自盡。
獨孤揚沒有多想,急忙脫了長衫投入湖中,將那女子救出湖中拖上岸來。
兩人全身盡溼,當時天氣已轉涼,加之深夜,那女子被獨孤揚救起吐出了不少的湖水,慢慢轉醒,身子不住發顫,道:“你......你又何苦救我,還不如讓我死了呢!”
獨孤揚又再火堆旁加了十幾根乾柴,烤著溼了的衣服,道:“如今亂世,百姓活著已是十分不易,姑娘你又何必自尋短見!”
說著藉著火光朝那女子看了一眼,沒想到卻是個相貌清麗的女子,瓜子臉,膚色白膩,眉掃春山,眸橫秋水。
那女子死過一次,雖心中自苦,卻也暫時沒了力氣和心思再尋短見,嘆了一口氣道:“這位公子,你哪裡知道我的苦楚。”
獨孤揚此時已擰乾了衣服上的水,將乾的外衫取了回來,放到那女子身旁,道:“你先把溼的衣服脫下,換上乾的,要不一會兒可能會受了風寒!我到林中再撿些乾柴,讓火旺些。”
說罷便轉身往林中去了。
那女子雖在火堆旁,身上衣衫盡溼,這時也不禁冷的發抖,見獨孤揚真的進了林中,便脫下溼的衣衫,將他乾衣衫換上,之後用樹枝做了些支架,將溼的衣衫放在樹枝上烤乾。
不一會兒,獨孤揚抱著一堆乾柴從林中走了過來,坐在那女子對面,兩人用掛著的衣衫擋著,一人在這面,一人在那面,聊了起來。
獨孤揚問道:“姑娘,你有什麼為難或者委屈,不妨和我講一講,天下除死無大事,你年紀輕輕,相貌又這般美,還有什麼想不開的。”
那女子輕嘆一聲,道:“總之是我命苦!我叫趙京娘,今年十七歲,是本地解良縣小祥村人士,三個月前隨父去曲陽燒香還願半路遭劫,被當地有名的兩個響馬搶走欲成親,無奈兩人爭執不下誰要娶我,怕傷了和氣,最終鎖於道觀,又要再搶一個美貌女子一同成親。”
獨孤揚聽到這裡,嘿的笑道:“他們倒是打的好算盤!那你又是怎麼逃出來的呢?”
無錯書吧趙京娘橫了他一眼,神色暗淡了下來,續道:“我是被一個叫趙大郎的紅臉英雄相救,他使著一根齊眉短棍,一路千里護送,將我送回了家鄉。”
獨孤揚道:“咦?這不是挺好的麼?你為何又要尋短見?”
趙京娘搖了搖頭,嘆道:“我見他英雄俠義,受恩之下,愧無所報,以為找到了終身所託,途中欲以終身相許,誰知趙恩人剛直正色,一點也動情。”
獨孤揚微笑道:“這位趙大郎倒是位真好漢!只是未免有些絕情,多半是怕損了自已的名聲,怕被人說是為了姑娘美色才出手相救!”
趙京娘道:“人言可畏,別說是外人,就連我家親的父母哥嫂,都不信我的清白之身,硬要招那位趙恩人為婿,以堵眾人之口。
可那位趙恩人聽我爹爹向他提親,盛怒之下,拂袖縱馬而去,我羞辱難當,便在家中牆壁上留下四句詩,欲一死以證清白!”
獨孤揚拍腿大叫道:“嗨呀!什麼清白不清白的,證明那個又能有什麼用?!你好好一個姑娘,用的著和別人去證明什麼麼?
再說那趙大郎,他為了自已名聲,不願娶你,那是他的選擇,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又何必因此而羞愧自盡呢?也太不值得了。
你聽我的,等衣服烤乾了,這就回家去吧。”
趙京娘哀怨道:“我不回去,我已經死過一次了,再說我都留些絕命詩,如此回去,豈不更叫我父母哥嫂看不起,傳了出去,如何做人?!”
獨孤揚道:“我去替你解釋一番不就行了。”
趙京娘哼道:“你又是我什麼人?他們見我剛送走一鐵棍大漢,又領回一少年公子,不知還有多少閒話等著我嘞!”
獨孤揚躊躇道:“那你是怎麼打算的?”
趙京娘轉頭瞪著獨孤揚瞧了好一會兒,眼光中閃出一絲暖意,緩緩道:“還未請教公子高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