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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滾落山崖

再說那獨孤揚,拼命往山頂奔逃,實在累的爬不動時,只好躲在大石旁大口喘息,同時向下觀望。

只見下面四個官兵呈包圍狀對自已緊追不捨,相距也不過十餘丈,高聲叫喊自已不要跑站住。

獨孤揚心道:“我不跑,難道等你們來殺麼!”只得咬牙堅持著再往上爬。

待爬到山頂,獨孤揚往對面山下一瞧,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山下甚是陡峭,雖算不上懸崖,卻也十分難下,別說是一個小孩子了,就是一青壯年,幾乎沒有人從山的這邊下過。

獨孤揚轉過頭,瞧著後面不斷接近的追兵,思忖道:“若是被他們抓住,還不知要被如何活活折磨死,與其這樣,還不如冒這風險從這陡崖下去,或許能有一線生機。”

他心意已決,靈臺清明,於是雙手撐地,屁股朝後,用腳蹬著凸出來的石頭,緩緩往下挪蹭。

還沒下去兩丈,便聽得山頂上那些個追兵說話:“媽的,這小雜種膽子真大,竟敢從這裡下!摔不死他!”

“一個小雜種,咱們費的著跟著冒險麼!回去就說滾下山崖摔成肉泥不就成了!”

“萬一這小子真要下去了呢!”

“哪有這麼巧的事兒!大人都下不去,小孩子又怎麼能下得去?你要不放心,往下扔些石頭,砸死他不就得了。”

“好主意!咱們一起扔,回去也好有個交待!”

“好!”“好!”“好!”

獨孤揚越聽越心驚,手腳不由得微微發顫,聽得後面呼呼石頭滾落下來的聲音,暗中祈禱自已不要被砸中。

可四名官兵在後面不住的往下扔滾石塊,一心想砸死獨孤揚,豈能一塊也砸不中的?

沒過多久,獨孤揚便身中了兩下,右臂又被一石塊滾落壓過,手一抖,把握不住石壁,呼隆一下,整個人沿著陡崖滾了下去。

只聽得除了呼呼風聲之外,隱約還有山頂傳來官兵的陣陣長笑自頭頂傳來,一霎間便聽不到了,獨孤揚的身子越滾越快,還不時地撞到石塊,心想這次恐怕真的凶多吉少,又想到父母大仇未報,自已不能就這樣死了,求生的慾念頓然而生。

於是他儘量重新將身子找回平衡,四肢不斷地抓抵著陡坡上石壁,欲將翻滾的勢頭減弱,偶爾見到陡坡上有樹枝伸出,獨孤揚便伸出雙手去抓,但幾次都是要麼差數寸,沒能抓到,要麼就是抓到了,可是下跌的力道太強,那樹枝吃不住力,喀喇喇地斷折了。

不過也隨著獨孤揚這麼在絕望中不斷求生的努力,滾落下跌的勢頭得以緩了緩,獨孤揚身子已重新找回了平衡,豎了起來,雙足使勁下蹬,將鞋底快要磨的塌了,最後一腳觸到一塊大石,身子一歪,前胸咚地一聲撞到了一旁的松樹上,胸中巨震,暈了過去......

樂從訓領著自已的子將親兵將掠奪的財寶美女帶回城中,當晚和得力手下脫光了衣服大肆飲酒享樂,並派婢女將搶來的四五十個姬妾洗燻乾淨,之後赤身裸體帶上來,一起歌舞受用。

那個趙老三回營後,讓醫生包紮了一番,可左眼已失明,待聽回報說,暗算自已的那小雜種已摔成肉醬,雖不能親手將那小雜種折磨一番,心有不甘,但也只能這樣。

樂彥禎得知兒子樂從訓伏殺了王鐸與三百名幕僚,奪取了他的侍妾和財物後,倒也沒有怎麼責備兒子,而是第二天派人起草摺子,向朝廷呈報說是江湖上盜匪幹的。

朝廷很多大臣明知其中緣故,卻也無可奈何,最終不了了之。

也不知過了多久,獨孤揚從昏迷中緩緩甦醒,感覺渾身痠痛且又飢又渴,伸手欲揉撞疼的肩膀和胸背,才發覺左手抬不起來,還十分的痛,原來手關節剛才被撞的脫了臼。

他拉起袖子,對準了關節,心道:“關節呀關節,你這下可要接好了,不然的話,不但報仇無望,眼下這峭壁也下不去了!”一咬牙,右手用力一鬆,喀嚓一響,脫臼處居然接上了。

這一下雖痛得他冷汗直冒,手臂卻已能活動了。

獨孤揚睜眼一瞧四下的情勢,心中暗暗叫苦,原來上面是極陡的高坡,無論如何也爬上不去,腳下卻是非常深的峭谷,要是跳下去,哪裡還能有命在。

唯一的法子是沿著距下面丈餘的小平臺上的山壁斜坡,慢慢爬行出去,可下面那小平臺地方狹小,若是落地不穩,難免會摔下峭壁,只能想辦法慢慢穩穩落下去才行。

獨孤揚雖還是個七歲孩童,膽色卻極豪壯,見四周只有一棵粗壯的松樹可以利用,只好從地上撿起一塊似斧頭狀的薄石,剝下些樹皮,搓成了一條繩子,一端綁在松樹粗幹上,一端縛在自已腰腿上,緩緩下到那個小平臺,之後沿著斜坡,手腳著地,一步步向山下爬去。

至於這般爬將出去,到底能不能順利步出生天,獨孤揚卻也無法知曉,眼前之計,也只有走得一步算一步,只有爬到谷底,再覓出路。好歹比落到那些比盜賊還可惡的官兵手裡要強。

那峭壁本就極陡,加上有些霜露,更是滑溜無比,獨孤揚爬著爬著不由得四度滑跌,差點跌入下面的谷底,那谷雖不算太深,但跌下去也是十死無生,饒是他膽壯,卻也嚇得有些手腳發軟。

獨孤揚爬了半天,手肘膝蓋都已被石壁給磨破了,總算前面山坡已不如何狹窄溼滑,獨孤揚這才站起身來,一步步的向前掙扎而行。

待轉過了三堵屏風似的大山彎後,獨孤揚眼前一暢,只見前面不遠處便到了谷底,谷底樹木繁茂,長草濃密,或許還有可吃的東西。

獨孤揚不由得精神一振,忙快步奔下山來。

待奔到谷中,獨孤揚顧不得身體的疲累,四處尋找能吃的東西,見前面一灌木叢中有黃色的如蜂巢魚卵般堆堆小果,急忙奔了過去。

撇下一枝,便往嘴裡送,忽覺嘴上生疼,拿開仔細一瞧,原來那些黃果的邊緣有著一排排極硬的尖刺,似是故意保護果實避免被動物採食。

獨孤揚又累又乏,飢渴難耐,沒細觀察,反被扎出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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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這一虧,獨孤揚便不敢大口的享用這小黃果了,只是輕咬吮吸汁液,酸甜的果汁一點點送入腹中,這才稍解飢渴之意。

獨孤揚一連吃了五枝,酸的他再也吃不下去才作罷,此時更感到疲乏,真想大睡一覺,可又怕那些官兵不死心,前來尋找自已死屍,覺得還是早早離開此地為好,於是便強撐著身子繼續往前面行去,尋覓出谷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