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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塔樓夜宴

在白霧瀰漫的樹林裡,頭頂的月光暈成了一大片淡淡的白光,勉強照亮了腳下的路。

身後的樹叢裡,時不時傳來窸窸窣窣的各種聲音,像野獸的腳步聲,又像蛇在地面爬行的摩擦聲,還像飛禽扇動翅膀的聲音。

舒途藉著叢林小路轉彎的瞬間,側過頭瞄了身後一眼。

只見林間閃爍著或紅或綠或黃或白的點點幽光。

就是這些不知是什麼東西的眼睛,已經追了他一路。

從山下的小鎮一直追到了半山的小樹林!

只要穿過這片小樹林,前方就是那座高塔。

白天的時候,舒途曾經在鎮上看到那座黑色高塔高聳入雲的雄姿。

說實話,進入那座高塔能否讓自已獲得安全,舒途並不知道。

但是他已經別無選擇……

此刻他已經一路狂奔了超過一公里,從山下的小鎮跑到了這裡。

舒途感覺自已的肺在燃燒,隨時會噴出一口火焰。

不,也許只是一口老血。

他的雙腿無比沉重,彷彿地面上有無數隻手在拉扯著,感覺已經不再屬於自已。

他真的跑不動了!

舒途的體能早已耗盡,此刻完全是憑著一股求生的意志在堅持。

還好,前面的林木正在逐漸變得稀疏,頭頂的月光也變得越來越清晰。

一座足以通行一輛馬車的石橋隱約可見,橋的對面就是那高大的黑影。

這時候,身後的各種聲音已經越來越近,近到讓舒途脊背發涼。

突然間,舒途的頸後有股涼颼颼的風吹來,緊接著便是一陣刺痛。

他趕緊回手一拍,一個渾身冰涼毛茸茸的東西“吱吱”叫著被他拍開。

手觸及到那刺痛的傷口,摸了一手的鮮血。

緊接著,沉重而急促的腳步聲貼近到舒途的背後,伴隨著低沉的帶著氣泡感的呼吸聲。

他估計此刻只要一回頭,就會看到幾張血盆大口迫不及待地向自已咬來!

他意識到自已沒必要繼續像之前那樣小心翼翼地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說實話,那樣真的是有點自欺欺人。

致命的威脅已經在身後緊追不捨,他還需要擔心驚擾到什麼東西?

於是舒途使出最後的力氣,狂吼著向前衝。

吼叫確實是管用的,讓他的腎上腺素大量分泌,一時間彷彿又擁有了用不完的力量。

他一邊狂吼一邊飛快地衝出小樹林,將身後的追逐者們拉開了一小段距離。

但是與此同時,側面突然傳來一陣沙沙的響動,像是有什麼東西從地底下鑽了出來。

舒途跑出樹林的同時,也看到了響動的來源。

那是一片墓地!

就在樹林與石橋之間。

只見朦朧的月光下,墓地裡的墳包正在一個個綻放開來,從裡頭伸出一支支或腐爛或慘白的手……

之前不出聲果然是對的,要不然這會兒已經被前後包夾了。

舒途在拼命向石橋發起衝刺的時候,褲腿甚至被一隻白骨嶙峋的手給扯了一下。

還好沒抓實。

前方的石橋並不長,大約只有十米,跨越了一道懸崖,與對面的斷崖相連。

而那座黑色高塔,正位於斷崖上。

這是典型的易守難攻地形,非常適合固守。

但是舒途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易守難攻又如何?

就憑他一個手無寸鐵的人,怎麼守?

只是他已經別無選擇……

就在舒途瀕臨絕望的時候,黑色的高塔突然照出一束光!

只見高塔石階上的大門開啟了,裡頭的燈光穿透了夜色,照在了舒途的身上。

一個身著黑色燕尾服,白襯衣上打著紅領結的中年男人就這麼走了出來,站在那裡迎接舒途的到來。

燈光亮起的同時,身後的聲音也同時陷入安靜。

懸崖邊的那片墓地,本已鑽出一半的東西立刻又縮了回去。

只剩下一堆堆盛開的墳包,證明剛才的事情確實發生過。

舒途趁這個機會回頭看了一眼,發現之前追逐自已的那些東西已經退回了林中,只剩下或紅或綠或黃或白的眼睛還在盯著這邊。

確認身後已經安全,他將注意力轉回到眼前的黑色高塔上。

站在如此近的距離向上仰望,他發現自已依然無法看清高塔的真實高度,只覺得黑色的塔身吸收了所有的光線,與夜幕完全融為一體。

這時候,從高塔裡走出來的中年男人微微躬身說道:“歡迎您,今晚最後一位客人!晚宴即將開始,其他人都在等您。”

舒途聽得一頭霧水,不明白自已為何成了對方正在等待的客人。

他的所有人生記憶,都是從小鎮上的黃昏開始,迄今為止累加起來還不到兩小時。

除了自已的名字叫舒途,他不記得任何事情,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罷了,那就進去赴宴吧!

回頭只有死路一條,進去或許還能找回自已的記憶。

這是一道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選擇題。

邁過那扇大門的瞬間,舒途全身都放鬆下來。

這一瞬間,疲憊襲來,之前累積的所有痛苦一起爆發。

他雙腿發抖地扶著一旁的石壁,不停地乾嘔了好一會兒,才逐漸恢復正常。

而那名燕尾服中年男人則始終耐心地站在舒途的側前方,擺出引路的姿態。

舒途感覺好了一些,才直起身來,對著中年男子說了聲:“謝謝,不知該如何稱呼您?”

中年男人回應道:“我是這座塔樓的管家,叫做斯威普,客人您可以叫我斯威普管家。”

斯威普?

舒途仔細地打量中年男人,發現對方是典型的東方人,卻不知為何用了個洋名字。

估計是個化名吧……

而且舒途對斯威普管家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似乎之前見過面。

於是他進一步追問:“斯威普管家,您認識我嗎?”

斯威普點點頭,“當然,您是今晚的最後一位客人舒途!”

舒途搖搖頭,“我想問的是您瞭解我多少?我的過去!”

斯威普咧嘴一笑,“那不是我的工作範圍。快請進吧,裡面的其他客人該等急了。”

所以他知道,但是不肯說?

高塔裡燈光昏黃,在一股穿堂而過的涼風中不停搖曳,在牆壁和屋頂上投射出大量不斷扭動的陰影。

穿堂風同時還伴隨著“嗚嗚”的嘯叫聲,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哭泣。

就在舒途有些猶豫的時候,斯威普管家再次催促道:“如果您再不進去,那就請回吧!”

他臉上的笑容在搖曳的燈光中顯得有些詭異,面容也隨著光暗變化而扭曲。

在未知的恐懼與已知的死亡之間,舒途最終選擇先進去赴宴。

說不定還能找個合適的機會,再想辦法問問這位中年管家,搞清楚自已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真正走進塔樓內部時,他發現這裡的空間很不對勁!

舒途天生擁有相當不錯的空間感,這也是他能夠在黑暗的夜晚穿過小樹林而不迷路的主要原因。

之前站在黑色高塔外邊的時候,他看得出這座塔樓的直徑大約只有10米。

但是此刻走進來,光是從大門口到舉辦晚宴的大廳,就有5米長的廊道。

而站在廊道往裡看,那座大廳的縱深又遠遠超過10米!

好吧,也許是正面視角的問題,這座塔樓的底層其實不是圓形的,後面還有被遮擋的突出部。

舒途只能這麼先說服自已。

若非如此,他真是一刻都待不下去。

就在他走進大廳的時候,前方那張足有10米長的長條形餐桌上突然傳來抱怨的聲音。

“嘶嘶!你以為你是誰啊?居然磨磨蹭蹭地讓我們等這麼久!”

舒途循聲望去,看到說話人的那張臉,頓時嚇得後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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