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激烈的爭鬥,亦沒有人像前幾日那樣繪聲繪色地講述逸聞趣事,今天也是平淡無奇的一天。
照例是屬於眾多六花精們共同的下午茶時光,伴隨著時間如同沙漏中的細沙般一點一滴緩緩流逝,九位六花精中已經陸陸續續有七位抵達了位於中庭花園內的觀光亭。
總覺得今天的茶會缺少了什麼,葉牡丹將目光從眼前的糕點和茶水上移開,轉頭望向其他幾位同伴,興致缺缺的說道。
“看來又缺席了呢,你們誰去她的房間把她給拖出來?”
葉牡丹指的是9位六花精中的鐵筷子,而聽到這話,原本正百般無趣地擺弄著手中湯勺的劍菊抬起頭來,一臉不耐煩地回應說。
“去叫紫悅?還是算了吧!想要讓她離開房間來到這裡,簡直比登天還難。”
“與其費這個力氣,倒不如讓我去跟另一邊的蠢花們打一架來得痛快些呢!”
“就是嘛!那個陰沉女,只要沒什麼大事壓根就不會走出房間半步,如果前幾天不是有遊智小哥在,她才不會準時參加呢。“
“你看咱們舉辦過這麼多次茶會,她真正出席的次數能有幾回?”
坐在一旁的季月附和著撇撇嘴,語氣更是略帶不滿地抱怨,連帶著癱軟趴在桌上的櫻草,一同嘟囔著小嘴,扯著銀鈴般的嗓音止不住的吆喝。
“所以那個臭傢伙呢?讓他過來講講故事啊~我都快無聊死了……(•̥́ˍ•̀ू)”
“嗯遊智先生啊……沒看見呢……”
“話說今天大姐也不在呢,是不是跟遊智先生去過2人世界了啊。”
仙客來猜測道,畢竟這幾天那兩人的關係,大家也是有目共睹,就連平常不苟言笑的大姐都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既然遊智哥哥不在,那白可以走嗎?”
鼓起勇氣舉起小手,比起茶會,白更想主動的去找遊智,然後繼續聽他講外面的故事。
之前她可是遠遠的看見遊智被紫悅姐姐一傘柄給掄倒,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現在去找遊智,絕對能如自已的所願。
“嘿嘿!計劃通!!”
當然一切的前提都需要眾人同意,而白的請求自然而然是……
“不行!!”
想都沒想,幾乎所有的六花精不約而同的否決了白話,鬼知道這個調皮的小鬼離開了茶會後,又會跑到哪裡調皮搗蛋。
被眾人的回答嚇的害怕的低下腦袋,委屈的“哦”了一聲,白無力收回小手,只好乖乖的坐回了自已的位子。
喝退某個貪玩的小鬼不該有的想法後,眾人又再度陷入了沉默。
除了一開始就一言不發的歐石楠,作為城堡的管家,她是知道雪花蓮一直以來的秘密——作為初代優莉的記憶,一直影響著後續所有轉生後雪花蓮的事。
回憶起今早遊智回答自已的話,再聯想與之一同消失的雪花蓮,她的腦中突然閃過一個不好的想法,開始有些為遊智擔心了。
“應該不會吧……”
。。。。。。
這是位於這座古老的六花來來之館最下層的一個房間,它宛如隱匿於黑暗深處的秘密寶藏一般,除了雪花蓮之外,多數六花精們都未曾涉足過的地方。
陰暗幽深的走廊向前延伸,狹窄昏暗的石梯蜿蜒而下,當推開宮殿主人衣櫃後面那塊看似普通的隔板,再往後便是一條如同通往地獄深淵的通道,讓人一眼看不到盡頭。
從衣櫥的暗門開始,小心翼翼地手持著一盞有些年代的油燈,沿著附著著滑膩青苔的螺旋石階一路向下。
微弱的燭光在油棧裡歡快地跳躍,昏黃的光芒在黑暗中搖曳不定,透過人身投射在側邊石牆上形成一片片飄忽不定的光影,如同一群張牙舞爪的怪物,讓人心生恐懼。
空氣中瀰漫著那一絲若有若無的腐朽和黴變的氣味,味道雖然淡薄,但卻像一條條無形的絲線,緊緊纏繞住人們的鼻腔,揮之不去。
對於尋常人來說,每往前走一步,心中的不安便會加重幾分。
“噠——噠——噠——”
身下的腳步在這漫長寂靜的階梯上回蕩著,每踏一步都會在這冗長的階梯上發出沉悶的回聲,那聲音在這封閉的空間內久久盤旋,似乎永遠也不會停歇。
“吱———呀———”
伴隨著一聲尖銳刺耳的開門聲,取代了一直以來的腳步聲,渾然不知的走到了螺旋樓梯的盡頭,雪花蓮推開略顯鏽跡的鐵欄杆。
眼前呈現的是一條僅有幾米長度的狹窄走廊,走廊的盡頭,則矗立著一扇看上去頗有一些年頭的陳舊門扉,門扉的兩側還懸掛著整個地下空間裡僅有的兩盞側燈。
“咚咚咚......”
故意停頓站在門前,做出一連串其實毫無必要的敲門動作。
雪花蓮的舉動就像童話故事裡那些心懷叵測的壞人,闖進房間前總要先上演一場戲碼,用來欺騙屋內的房主人一樣。
隨著一聲輕柔溫和的語氣響起。
“我進來咯……”
雪花蓮轉動著門把手,將門緩緩推開。
沒有掛滿石牆沾染著罪惡血跡斑駁不堪的各類刑具,也沒有堆積在角落裡任由蟑鼠四處亂竄的無名枯骨。
不像影視中那般陰暗潮溼,反而卻異常的乾燥清爽,這裡只是一個平平無奇,尋常人用作休息的房間,只是隱藏在最不尋常的地底罷了。
一張足以容納兩人的雙人床,一套顯然是為了方便在此閱讀準備的桌椅,桌上還錯落有致地擺放著幾盆充滿生機的綠植。
一組柔軟舒適的供於睏倦時休息臥躺的沙發,最後還有幾件看似平凡,但實際上非常實用的傢俱。
如果沒有那位靜靜躺在床上,被無數根藤蔓纏繞束縛著手腳的少年的話,這裡不乏是一個簡約而又和諧的居住空間。
“我怎麼會在同一種手段上中招兩次的?”
少年臉上寫滿了憂慮與悔恨,既有對未來的愁慮,亦有對自已一時大意的悔恨。
心中對此前所犯下的疏忽實在是無法釋懷,沒錯,少年正是不久前因為鐵筷子的偷襲不幸被物理麻醉的遊智。
後腦勺到現在還隱隱作痛,下意識地想要伸出手揉搓,但當他稍稍側過頭去,瞥見那牢牢束縛在自已四肢各個部位的藤蔓時,有的只有深深的無力。
那些藤蔓看上去明明是那麼的纖細柔弱,可只要自已稍稍用力想要掙脫,便會立即變的堅硬如鐵般,把他整個人都拷在床上不能動彈。
更加令遊智感到無助的事,就在距離他不過數尺之遙的書桌一側,他的決鬥盤就那樣堂而皇之地擺放在那裡。
明明是如此近在咫尺,可又是那麼的遙不可及。
嘗試過各種逃脫的方案,可無論他如何掙扎,身軀四周的藤蔓就像是擁有自已的思想一樣。
每當察覺到他稍有一點異動,它們總會以一種不變應萬變的姿態,將自身纏繞得愈發緊密,讓他完全失去了反抗之力。
一次又一次的失敗過後,遊智終於精疲力竭,他乖乖地躺在這張床上,任由心中所有的不甘化作一聲長長的嘆息。
不知怎的,此情此景竟讓他生出一種恍若置身於前世所看過的某些小電影場景之中的錯覺。
“咚咚咚。”
門外傳來敲門聲,緊接著便是雪花蓮那熟悉的嗓音。
“我要進來咯……”
嗯……更有小電影的既視感了。
囚禁自已的房門讓雪花蓮從外面推開,遊智下意識的目光瞥向門口。
淡雅純白的長髮,蔚藍深邃的瞳孔,盈盈一笑如沐浴春風,淡淡一瞥似清水芙蓉,加上此身穿上的華麗莊重的禮裙,點綴在裙邊層層的薄紗,以及披搭在秀髮上的紗狀頭飾,所謂的傾國傾城想必也不及如此吧。
此時的雪花蓮……哦不,如果單看穿著和外貌的話,或許現在更應該稱呼她為淚滴花束雪花蓮才對。
她就這樣毫無保留地闖入遊智的視野,面容呈現出一種近乎崩壞的狀態。
“下午好啊,親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