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宜苑風景優美，空氣清新，兩人支起一葉小舟，遊於湖上。

莊成行訝異於她的臂力這麼強，虞梓英誇他平衡力真好。

於是兩顆蠢蠢欲動的心就這樣靠近，莊成行有時也會微服私訪，實則直奔虞梓英而來。

似乎感覺到莊成行的不安，江晨珺笑著拍了拍他的手，“別擔心，你做得很隱蔽，是我的侍女有回去京城鬧市裡買東西，撞見了你倆。”

江晨珺眸光已經慢慢變淡，但莊成行仍能看見那其中的希冀，她希望莊成行能勇敢追愛，也能支撐起這個破碎的皇朝。

虞燭明回到白府時，已是深夜，外面隱隱約約能聽見戰鼓聲。跟端瑞瑤分別時，她說，她要用她的方法阻止這場戰爭。

猜到了她要做什麼，虞燭明沒攔。

今夜如果輸了，剩下的遺憾都沒法彌補了。就放手一搏吧，虞燭明這樣跟端瑞瑤說。

江雲浦也點了兵，只要禁衛軍能守住皇宮，他手上這些人，應付城外蒼玄的兵，是不成問題的。

回定北王府，聽尚思彙報各方人馬的行蹤。

首輔府裡也有探子，說是虞成懷發現虞梓英不在，暴怒，但也無他法。

虞燭明又服了一劑虞夕催配的，能馬上見效的藥。“記住，此藥只是讓你好一段時間，之後病氣會反噬你。”

她也是醫者，能看得明白這些藥分別是做什麼用處。

謝過了虞夕催的好意提醒，囑咐他守著符言和傅司晨，不要離開王府，東拾會留下保護他們。

虞燭明去了白府。

只一個下午，憑著白柳竹三寸不爛之舌，她勸動了一些京城裡曾經服過兵役的壯漢加入她的隊伍。

不多，僅百餘人，但都表明了他們願與國同生同死的心。

白柳竹對他們進行了簡單的訓練和配隊，他們將負責守護白府的安全。白府作為中立派的根據地，難免不會遭到虞成懷和江良光的清算。

還有地道。

虞燭明下午就想到了這回事，連忙給了定居在京城的世家寫了信，要他們守好地道出口，不能分出多餘的人看守的話，直接封死。

就在他們以為已經萬全時，虞成懷和江良光卻選了防守最為薄弱的皇宮，直接進攻。

蒼玄的兵一隊一隊地從地道進入京城，虞燭明只讓人守住自家的地道出口，自然無人去顧及其他地方。

虞燭明從白府出來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進來計程車兵十分野蠻，繼承了蒼玄的本性，他們見到什麼就燒什麼，偶爾有落單的行人，也會被他們斬光。

虞燭明收了視線，令守門的兩個人，用鋼條加固大門。

從正門出去顯然是不現實的，但她要怎麼通知江雲浦，這裡生了變。

由於人手不夠，又到了最終一戰，江雲浦將所有侍衛都編入了軍隊，此時他們一直用的暗中傳話的網路已經不能用了。

飛鴿傳書？下面的人在燒火，鴿子未必能在火裡辨明方向。

就在這時，虞燭明卻突發奇想，“軍隊能從地道進來，我們也能從地道趕到皇宮！”

虞梓英點了點頭，“兵分兩路！”

白柳竹和虞梓英去皇宮救人，虞燭明去城牆跟江雲浦匯合，說明情況。

事不宜遲，虞燭明馬上動身。

沒有人陪，虞燭明舉著火把，有時聽見一些細碎的風聲，也要懷疑是不是要跟從地道進來的軍隊撞上。

蒼玄使的是迷惑計，在江雲浦視角下，他那邊分兵未動。

他卻總覺得不對勁。

蒼玄並不是個能耐得住衝動的人，明知他們這方準備不足，蒼玄為何還兵臨城下這麼久，都不發動攻擊？

僅僅是想圍困京城，讓他們餓死嗎？

江雲浦覺得蒼玄並不是會採用這個戰術的人。

端瑞瑤卻有了想法，“以我對他的瞭解，我猜，他可能是在詐你。”端瑞瑤指著被戰旗遮擋的一片地方，“殿下請看，那邊確實少了一部分兵！”

電光火石間，江雲浦就想到了地道。

虞燭明也是在這時趕到的。

由於發燒帶來的咳嗽還沒好，虞燭明從地道出來，就止不住地咳嗽。

江雲浦過來扶住她，虞燭明抓住他的手：“靄雲，蒼玄的兵，已經從地道里進來了！皇宮有危險！”

沒說太多，又開始咳嗽。

江雲浦喚來馬匹，上了馬，又把虞燭明拉到馬上。

飛馳而去。

端瑞瑤轉身，看著城牆下的蒼玄，覺得他們此刻的眼神，彼此都看不清楚，卻都又能感覺清楚。

再見即是敵人，端瑞瑤伸出手，對他揮了揮。

然後轉身離開，沒看見城牆下的人也回應了她的手勢。

蒼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呼了出來。

皇宮內的情景就不太樂觀，禁衛軍本就不算兵，沒幾個是真正服過兵役的。之前魏帝不管這些，還讓很多人有了用錢買官職的可能，這禁衛軍很多人就是這樣得到官職的，

論起保護主子，那根本是辦不到的。

蒼玄的副將領著精兵一路殺到了長慶宮。

江晨珺已經睜不開眼，卻能聽見外面殺聲沸騰。

“成行，你要活下去。”然後毅然決然地讓侍女把莊成行拉走，她則拖著病體，走向了寢宮門口的機關。

透過腳步聲判斷外面的人走到了何處，都聚集到過道時，江晨珺拉動了機關開關，能支撐著燈燃千年的人魚油在此刻傾瀉，第一批進入過道的人被燒了個精光，還要蔓延到後面的人。

卻有人依舊透過迷霧重重，從過道另一端，發出箭雨。

江晨珺身體多處被射中，雙眼視線終於在痛感的刺激下清晰了一瞬。

朦朦朧朧間，她似乎看見了有人奔她而來。

是莊思燁嗎？

江晨珺迷迷糊糊地想著，又覺得不對啊，他死了那麼久，怎麼還會奔她而來。

再一想，她中了這麼多的箭，是不是出現幻覺了呢……也不奇怪，可能是將死前的走馬燈，莊思燁確實有過這樣的動作……

然後聽見一個熟悉卻陌生的聲音問：“阿珺，你睜開眼，看看我。”

江晨珺勉勉強強地睜開了眼，竟是完完整整的莊思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