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鬼扯似的一嗓子,給樓上上墳的小哥魂都嚇掉了,手一抖,紙錢刷一聲就扔了,弄得樓道里到處都是。
反應過來之後。
他憤聲怒罵。
“誰特麼佔我便宜!”
“有種你出來!”
剛罵完,就看到陳杰慌不擇路的跑上樓,一邊跑一邊警惕的朝身後看:“別罵了!你爺爺真來了!”
“誒!”
“臥槽!”
小哥有些懵了。
讓你出來……
你還真敢出來!
你怕是沒捱過毒打是吧!
下一秒。
他愣住了。
就在陳杰的身後,小哥清清楚楚的看到一個“人”的輪廓,哪怕樓道內再昏暗,也能看清那人佝僂的身形。
直到陳杰來到近前……
一把將他的衣袖扯了下來。
這小哥才反應過來。
媽呀一聲怪叫。
帶頭開始爬樓。
“這衣服質量這麼差嗎?”陳杰疑惑地看看手裡的衣袖,隨手甩掉,跟著也朝樓上跑去:“你等等我啊!”
常年爬樓。
積累下不少的經驗。
小哥的速度很快。
可到門口時……
愣是拿不穩鑰匙。
手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一樣。
好不容易才插進去,他這才暢快的舒了口氣。
剛拉開條門縫,誰知道,趕上來的陳杰先鑽了進去,甚至順手就要把門給帶上,看到這一幕,小哥驚怒交加。
“你幹嘛啊!”
“這我家!”
陳杰扒著防盜門據理力爭:“樓下還是你爺爺呢!祂想跟你敘舊。”
“我……”
小哥被懟的啞口無言。
可還是讓他鑽進房門。
兩人就抵在門後,大口喘息著。
四隻耳朵高高豎起,留意門外的動靜。
果然!
腳步聲很快來了。
噠噠噠噠!
聲音越來越近。
僅僅一門之隔,卻像是隔絕陰陽。
陳杰也被追出了火氣,驚恐慢慢朝著憤怒的方向轉變,也就是之前看不見,不然他高低賜那老頭一場造化。
然而罪魁禍首就在門口……
這不得出一口惡氣?
陳杰看向了貓眼,又看向那名小哥。
“好了……”
“已經走了。”
察覺到他的動作。
小哥也帶著劫後餘生的喜悅,長舒了一口氣。
跟著貼近貓眼看了一眼。
就一眼……
一聲怪叫震碎耳膜!
“啊!”他滿臉的驚恐:“就在門口呢!”
“原來還沒走……”
“你不說祂走了?”小哥一臉震驚:“你騙我?”
陳杰連忙擺手解釋:“我就覺得突然被嚇一跳怪難受的。”
“我被嚇一跳就不難受了是吧?”小哥欲哭無淚:“不帶你這麼玩的,我幹什麼了!今天鬼節,我就是出來上個墳啊!”
無論是網上衝浪還是出門在外。
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本著自己不在意,別人就沒有發言權的逆天想法。
陳杰大手一揮。
“不要在意哪些細節。”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龍虎山駐少林寺的神父喇嘛,人送外號博城彥祖,所以……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嗎?”
“……”小哥有點麻了,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似是想到什麼看向門外,又點了點頭:“我信!我叫荀胥。”
“好的!我叫漸進。”
荀胥臉一黑,拿出身份證指著上面的字。
一看名字。
陳杰樂了。
“狗蛋?是你嗎!”
“荀xun!胥xu!”
“哎呀!不要在意哪些細節!”陳杰無所謂的擺擺手。
(什麼細節啊!我就叫荀胥!)
“狗蛋,我們的目的是阻止回魂。”
(我不叫狗蛋!問題是我為什麼要去阻止啊!)
“今天鬼節,又是回魂夜,免不了生靈塗炭。”
(那你好歹把我名字叫對啊喂!)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
愣是沒聊到一塊去。
誰知,這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蒼老幹澀的聲音,伴隨著陣陣的拍門聲傳來:“胥兒~~~我的胥兒啊!”
聽到聲音。
兩人同時噤聲。
陳杰用一種“這次叫對了,你倒是答應啊”的眼神看向荀胥。
荀胥眼觀鼻,鼻觀心。
壓根就不想搭理他。
蒐羅腦海中各種關於回魂的民俗傳說。
以及各種電影、影視作品裡面的設定。
陳杰低聲嚴肅道:“老一輩說過,鬼節晚上是不能出門的,特別是12點這個時間,據說是一天當中陰氣最勝的時候,我們應該還有時間準備,你看看幾點了。”
“12點01。”
“嗯!”
兩人沉默了。
好半天,荀胥才緩緩開口。
“你能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嗎?”
“……”斟酌許久,陳杰才說道:“別的你不需要了解,你只需要知道今天晚上無論是誰都不能燒紙祭奠!死去的人會回來的!”
說著,他走到窗邊。
開啟窗子指向窗外。
“你看……”
荀胥也好奇的走了過來,只見暴雨當中,一個個看不清面孔和身形的人影,或蹲、或站,牠們就這樣靜靜地待著,宛如一具死人。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滿臉緊張看向陳杰。
“這是……”
陳杰微微點頭。
關上窗戶,他重新回到門口警惕起來。
“這場雨來的蹊蹺。”陳杰說的有些心虛:“直到上墳的人都走了,我突然發現,這些黑影就冒出來了,你覺得……牠們是來幹什麼的?”
荀胥也一腦門問號。
但心裡更加緊張了。
那可是詭啊!
突然出現……
還這麼多!
能幹嘛?
這麼想著,一張紙錢不知從哪裡飄了下來,剛好落在他的手裡,緊接著,第二張、第三張,無數的紙錢像是下雨般在家裡飄落。
一瞬間,心底的恐懼達到巔峰。
一聲怪叫,荀胥躲在桌子下面。
腳邊飄來的紙錢被他踢到一邊。
生怕沾染某些忌諱。
就連陳杰也有些頭皮發麻,他沒想到,這次的副本居然是這種調調,這手段,宛如鈍刀子割肉,看似並不致命卻會慢慢蠶食人心底的勇氣。
與此同時。
房門外傳來叮噹響動。
那是鑰匙的聲音。
“祂要進門!”
這個想法,在兩人的大腦裡瞬間跳了出來。
荀胥恐慌到了極點。
這時候,他只想找個人陪自己!
索性搶先一步,拉著盯著房門滿臉戒備的陳杰,一溜煙的竄到了臥室的床底下,心臟緊張的咚咚亂跳,卻絲毫不敢大口呼吸。
耳朵高高豎起。
只聽防盜門傳來啪嗒啪嗒的響聲。
鎖舌被人用鑰匙開啟了……
長期沒得到養護的大門合頁,傳來痛苦的呻吟,吱呀的聲響宛如用指甲刮黑板,發酸的聲音激起滿身的雞皮疙瘩。
兩人就隔著垂落的床單。
隔著臥室房門看向客廳。
而此時。
一隻腳。
一隻踩著老布鞋的腳。
邁進了房間。